第二百二十九章 十倍奉還
林希再次醒來的時候,周遭很安靜,入目是粉刷着白灰的牆面,鼻子裏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側頭看去,床邊趴着一個人,略微有些長的頭髮幾乎遮住了英挺的眉骨,眼睛閉着,嘴巴周圍冒出許多胡茬。
許是察覺到了什麼,睫毛微微顫抖了下,隨即緊閉的雙眼睜開。黝黑的瞳仁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便與林希的視線對上。
“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沈亢說著抬手去探她額頭。
乾燥粗糙的大手觸碰到皮膚的那一刻,林希忽然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順着眼角滴落。
沈亢一瞬間慌了神。
結婚這麼多年,他幾乎沒看見林希哭過,原本還帶着笑意的眼睛瞬間的緊張慌亂起來。
“你別哭,是不是哪裏疼?我這就給你叫大夫去。”說著轉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林希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很快醫生被沈亢叫來,後面是林友發夫妻倆還有林建國兄弟幾個。
醫生詢問了情況,確定她只是輕微腦震蕩后,叮囑她按時吃藥多注意休息后,便離開了。
林希這時候才感受到後腦傳來的火辣辣的疼。
當時趙滿意下手太狠,她的後腦被鈍器擊中,這才導致她一直昏迷不醒,直到被救才清醒片刻。
“沒事就好,小希你放心那趙滿意還有吳春明當天就被帶走了。”
“他們這可是謀殺,我聽那個肖大隊長說,就算不判死刑,這輩子也甭想出來了。”
林建軍沒說的是,他已經找過未來的大舅哥了,在看守所的這段時間,這兩人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心裏那股子陰霾衝散不少,她啞着嗓子問:“三哥呢,他怎麼樣?”
她記得醒來的那片刻,隱約看見林建黨是被林建成背在身上的。
在場的眾人有一瞬間的沉默。
不過他們也知道若是不如實相告,林希肯定要擔心,所以范秀梅嘆了口氣說:“你三哥為了救你,一條胳膊差點沒了,身上的燒傷挺嚴重的,再加上吸了大量的煙,醫生說可能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一想到兒子胳膊上大片的燒傷,范秀梅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得多疼啊,兒子遭了多大的罪她這當娘的卻是半點忙都幫不上。
她還有一個犯愁的事情沒跟別人說,林建黨如今的情況還沒跟女方那頭說,也不知道人家若是知道了會是個什麼反應,萬一這婚事不成了……
她想想就覺得心裏揪着疼。
林希除了頭部重創縫了五針,其它情況都還算穩定,所以醫生也沒限制她的行動。
終於在沈亢的攙扶下她看見了病床上面色蒼白的三哥。
燒傷的胳膊上纏着層層白布,原本還疼的齜牙咧嘴的人,在看見林希的時候立馬裝作輕鬆的說:“一點都不疼,小妹你別擔心,喂這麼怎麼還哭上了,妹夫你快哄哄她,我可沒惹她,這樣可別讓咱爸媽看見,不然還以為我又欺負她了……”
看着林建黨不知所措的樣子,林希哭的更大聲了。
上一世她燒傷面積高達70%以上,她如何不知道燒傷之後那個痛,那種鑽心的疼幾乎要痛入骨髓,每一次拆掉繃帶換藥,都好像經歷一次生死。
“三哥你騙人,明明特別疼的……”林希幾乎哭的不能自己。
好像要把上一世的苦全部都發泄出來,然後剩下的就只有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甜。
眾人哪裏見過她如此大哭,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只以為她這次真的被嚇到了,紛紛過來安慰。
不過林希沒哭多久,因為身體還十分虛弱,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孩子們的說話聲叫醒的。
原本家裏是不準備讓孩子過來的,可沈亢看她情緒不好,於是便做主把孩子們接過來,希望他們的陪伴能讓林希心情好一些。
“媽,你還疼嗎?秦爺爺教了我一首英文歌,我唱給你聽吧?”
看着大兒子還帶着嬰兒肥的臉龐上滿是關心之色,林希輕輕點了下頭。
這孩子這兩年抽條的厲害,才十一歲的小少年已經快要跟她一般高了,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調皮好動,甚至還變得有些沉默寡言。
這次為了哄林希開心,才不得不硬着頭皮唱了一首歌。
“媽媽,我,我也要要唱,我唱小毛驢。”
“媽媽我給你捶背,我可厲害了!”
另外三個小的不甘示弱,爭先恐後的想要往床上爬。
被眼疾手快的沈亢一把一個拽着后脖領子給提了下去。
“你們媽媽正病着呢,就在下邊說,不許上去打擾她。”
三個小的頓時一臉不情願的乖乖站去了哥哥身邊。
除了頭部的傷口還需要一段時間才們養好,其它的情況都還算穩定。
所以林希只在醫院待了三天,然後便出院了。
出院的第一件事她便去了趙滿意所在的看守所。
她去的時候王翠花和趙富貴還有趙滿霜三人都在。
他們三個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信誓旦旦的保證,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保住他。
也是,趙家三代單傳只有這一個兒子,真要在裏面一輩子不出來,趙家就絕後了。
不過,林希看了眼明顯整個人憔悴不少,鬍子拉碴的趙滿意,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就算沒有這事兒,趙家也會絕後。
“你這個賤人,我們家滿意要被你害死了!都是因為你,他才會犯傻,我跟你拼了!”王翠花說著就要衝過來,林希反應比她還快,二話沒說左右開弓直接給了她倆大耳刮子。
王翠花捂着臉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一雙眼睛彷彿淬了毒。
“要發瘋也要先看看地方,你們兒子若是不作死,沒人會綁着他讓他做事。”
現在的林希早已經今非昔比,長期身居高位讓她不怒自威,氣場大開,一時間趙家三人沒一個敢再上前撒潑。
趙家人走後,她並沒有多看趙滿意一眼,而是將一個看管人員請到一旁說了一陣子的話。
然後她又見了一個人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看守所里,幾個男人正圍坐在一起一邊扣着腳一邊講着葷段子。
進到這裏都是等着判決的人,尤其被關在這間屋子裏的人,基本上都是社會邊緣人員,他們犯的事也都是十年往上。
從小沒有家裏管教,行事也乖張暴戾。
即便在看守所也是打架鬥毆的刺頭,上頭沒辦法,就把這幾個人全都丟在了一個收押室里。
就在幾人聊的正歡時,一個高壯的男人從外面進來。
他們立馬停了笑聲,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句:“龍哥。”
男人嗯了一聲,走到另外幾人身邊低聲說:“有個發財的機會幹不幹?”
另外幾人一直唯他馬首是瞻,所以還不等他說什麼事呢,就立馬點頭表示願意。
下午,縮在自己床板上的趙滿意和吳春明突然被叫出去說是要換房間。
然後不等兩人說什麼人就被塞進了龍哥他們所在的房間裏。
兩人才進去就感覺到對方並不善意的目光,嚇的兩人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長的勉強還能看的下去。”
“這小身板,說實話,嘿嘿,還真沒感受過。”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均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