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陰童子
陳昌明走了以後,老李憂心忡忡地問了我一句。
“一共就掙200塊錢,萬一出點啥事,你可咋整!”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你就聽陳昌明瞎放屁吧,出不了事,我有數。”
把死者安頓好,剩下的活兒就交給化妝師了。
好不容易喘口氣,手機在我褲兜里嗡嗡作響,我掏出來一看,不由地皺起眉頭,隨即把電話放在嘴邊,強擠出個笑臉。
“劉哥,明天才到日子,您別急。”
給我打電話的是我債主,劉禿子。
劉禿子乾笑幾聲:“今天不催賬,我想找你干點事,干成了,錢就免了。”
我渾身一怔,隨即警惕起來,我還欠劉禿子十多萬呢,他能直接給我免了?
“說話啊!”
他不耐煩地催促了一句,我才緩過神,思來想去,我一咬牙。
“違法的事,我肯定不幹!”
沉默片刻,劉禿子單刀直入地說道:“我知道你是吃陰陽飯的,你幫哥遷個墳。”
“痛快點,能不能幹?”
不等我說話,他又催了一句。
十萬塊錢的誘惑太大了,只要幹完,我再也不用背着飢荒過日子了。
況且,就算劉禿子圖謀不軌,可我就爛命一條,他能圖我啥?
我咽了咽口水:“媽的,幹了!”
掛了電話,劉禿子把地址給我發了過來。
臨出門之前,我特意用硃砂畫了道褪煞符,貼在了棺材四個角,只要符不掉,屁事沒有。
安頓好一切,我直接去見劉禿子。
一見面,他一改往日的凶神惡煞,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來啦,兄弟。”
他的反常引起了我的警覺,我也沒客氣,直接甩出一句。
“劉哥,別怪老弟多嘴,這是誰家金子做的墳啊,挪一下值十多萬?”
劉禿子皮笑不笑地看着我:“我拿錢,你辦事,懂么?”
這話里話外藏着淡淡的警告,我當然聽懂了,自然先把嘴閉上。
他翹着二郎腿,回頭掃了我一眼,拿起紙筆唰唰地寫着什麼,隨即把紙條我扔在我面前。
“這是地址,晚上趕緊把事辦了。”
“晚上遷墳?瘋了?”
劉禿子只是冷冷瞪了我一眼,沒出聲。
我低頭看看紙條,咽了咽口水:“白家崗,楊樹林。”
“嗯,墳頭壓着黃紙,自己找吧。”
劉禿子有節奏的叩動桌面,三角眼射出一道寒光:“把這事爛在肚子裏!滿嘴跑火車,容易把命搭進去!”
我不禁心頭一顫,遷墳又不是什麼丟人事,有啥不能說的?
先是十萬天價,再是晚上遷墳,最後還不讓聲張,一個比一個怪。
八成,這錢不好掙!
不過,一想到以後不用背飢荒了,我倒是微微鬆了口氣。
白家崗是個荒村,早年還有人住,現在早就沒人了。
當初,我年紀小,能借來的錢不多,買不起好墓地,就把我媽埋在這了。
如今故地重遊,難免心酸。
到了白家崗,已是半夜,黑黢黢的村子不見一點燈光,楊樹葉在風中嘩嘩作響,我不禁裹了裹衣服。
隨着腳步加快,幾張黃紙闖進我視線,我往前走了幾步,一個碩大的土坑出現在我眼前。
土坑裏,棺材已經挖開,一個身穿紅色刺繡壽衣,臉上貼着黃表紙的女屍赫然暴漏在空氣中。
一瞬間,我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這是陰童子!
以前有大戶人家有種秘法,叫三三發。
家裏老人死了,不燒紙人,而是刨三座新墳,趁着頭七之前,把三具屍體縫補在一起,和先人埋在一起,這就叫陰童子。
在縫的過程中,把三具屍體頭頂的皮裁下來,用來製作聚財符。
這符在誰身上,三年之內必定福運連綿,但三年以後,大難臨頭!
所以那些有錢人家,每隔三年就重新埋一個,保證後代一直發大財。
這玩意不算太稀奇,那些電視上能看見的富商,不少人家裏都會供個陰童子。
不過,讓我好奇的是,這玩意是從南洋那面傳來的,怎麼會出現在這我們這窮地方?
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劉禿子這麼神秘,估計是哪個富商埋的,這事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
忽然,夜風吹過,那蒙在屍體臉上的黃紙突然被吹掉,我定睛一看,如遭雷擊。
這陰童子,竟然是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