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付生玉無奈地跟李丹艷解釋:“都是新被關進來的,這是武方和……”
武方和的情況好說,那個新來的矮小男人罵罵咧咧的,看起來就不好相與。
“對了丹艷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付生玉說完武方和的情況后一時間也沒去管矮小男人,反而先問了李丹艷的情況。
捂着腦袋的李丹艷咬着牙說:“我跑去找了那天晚上送我們的高個子男人,想問一下這婚禮什麼情況,結果我剛進屋就被打暈了,我不會破相吧?”
不管李丹艷是為了新聞還是出於幫忙的心理去找那個男人,終究是因為這件事才受了傷,付生玉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丹艷姐,連累你了。”
李丹艷擺擺手:“沒事,我習慣了,當記者的,有幾個沒逃過命啊?都是小事。”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踹門的矮小男人停下了動作,猛地回頭:“你說你是記者?”
倉房裏安靜一瞬,李丹艷點了點頭:“對啊,有什麼問題?”
矮小男人搓着手走到倉房另一頭坐下,笑着搖頭:“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不過是……很少見女記者會跑這麼偏僻的地方呢。”
“你歧視女性啊?”李丹艷捂着頭懟回去。
“也不至於,就是這種地方,女記者很不方便啊,本來就是拐賣頻發的落後地方,你一個女人敢跑過來,真是……覺得自己命大?”矮小男人的語氣讓人覺得討厭,可說的也是實話。
每年被拐賣的人那麼多,女性跟那些小男孩,在落後地方的人眼裏,都是資源,獨身過來,跟老壽星吃□□沒什麼區別,嫌自己命長。
李丹艷白他一眼,沒再回答,扶着腦袋緩緩躺下,又慢慢睡了過去。
等李丹艷睡着,矮小男人跑過來一些,做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個做山貨生意的,你們叫我楊哥就好,小姑娘,你還沒自我介紹呢?”
後半句是跟付生玉說的,剛才付生玉已經為李丹艷跟武方和做過介紹,確實就自己的情況沒說。
剛才這個自稱楊哥的人明明很生氣地罵人,卻注意到了身後他們三人說的話,能有這份本事的,明顯也不是普通人。
付生玉笑了笑,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他們當中,應該就她很無妄之災,明明只是個做衣服的,結果莫名其妙被關在這裏。
楊哥聽后摸了摸下巴:“裁縫?有裁縫……會被這麼對待嗎?你奶奶做的衣服是有多好?好到讓他們寧可把你關起來都不換一個?”
“我奶奶的手藝就是好啊,雲城最好的裁縫。”付生玉自豪地說。
對此,楊哥嗤笑一聲,不說話了,擺明看不起做裁縫的,而且對於付生玉的說辭,也沒多少信任。
之後武方和又睡過去了,只剩付生玉跟楊哥還醒着。
楊哥壓低聲音,問付生玉:“小姑娘,現在就剩咱們兩個了,你不妨說個實話?”
付生玉不明所以:“什麼實話?”
“別逗了,你真當我楊哥第一天出來混呢?一個裁縫只是因為不想改尺寸就被關起來?這不可能啊,你一定還有什麼沒說,或者……你奶奶有什麼沒跟你說?”楊哥後面轉了話鋒,大概是看付生玉確實年輕。
這麼年輕的小女生,別說做戲,就連心眼兒都沒長全呢。
付生玉抹了把臉,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我奶奶走得很突然,確實什麼都沒交代我就走了,為了辦葬禮,我連我自己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畢業典禮都沒參加。”
楊哥愣住了,好半晌,乾笑着說了句節哀,他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那你奶奶什麼都沒說的話,你這被關起來了,不是也於事無補嗎?”楊哥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道,婚服他們已經拿走了,如果依舊需要我改尺寸,大概,不管如何,我都得改了。”付生玉無奈地說。
楊哥聳聳肩:“一件衣服而已,改就改了吧,人家想做什麼,我們實在沒必要……攔着不是?”
聽罷,付生玉沒說什麼,閉上了眼,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中午一點的時候,村長老婆有從牆邊的小門裏送吃的進來,還是白粥鹹菜和饅頭,好歹沒讓他們餓死。
付生玉喊了李丹艷跟武方和起來喝粥,他們兩個是傷員,喝粥也喝得勉強。
楊哥嫌棄地看着饅頭跟鹹菜,罵了幾句:“這什麼破東西,老子當年……都沒吃過這麼乾巴巴的東西!”
“有吃的就不錯了,我被關進這裏前,他們餓了我兩天呢。”武方和撐着口氣說,接着深吸一口氣,逼自己喝下去一大碗白粥,鹹菜跟饅頭沒敢碰,怕猛一下子吃進去東西胃疼。
喝過白粥之後,李丹艷精神好了不少,她本來就只有頭部一個傷口,睡了這麼久很難再睡着。
難得四個人都醒着,李丹艷說:“對了,你們有想過,怎麼出去嗎?”
四個人互相看了看,楊哥先開口道:“我跟你們不一樣,我跟他們是好幾年的交情,這次就是沒談妥而已,等這婚禮過了,他們還得供我起來呢!”
李丹艷冷笑一聲:“呵呵,你都被關起來了,還做夢呢?他們今天能把你關進來,明天就能把你跟我們一塊處理了。”
“你——”楊哥臉色難看,可他沒法反駁李丹艷。
畢竟人心難測,他跟村子裏的人只是交易關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是人家想黑吃黑,他根本沒法逃跑。
武方和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他們說要請付小姐喝喜酒的,不管要做什麼,付小姐一定有機會出去,到時候我這邊弄出動靜來,付小姐就可以趁機逃跑了。”
“不行!”李丹艷立馬反駁,“我們這邊要是弄出動靜來,他們說不定會直接對我們動手,那阿玉走得也不安心啊。”
“不這樣我們一個都走不了啊!”武方和拍了自己下自己的腿,如果他沒有受這麼嚴重的傷,四個人一塊逃出去說不定還有可能。
付生玉看他們要吵起來了,急忙開口:“我不覺得我有機會出去喝喜酒,但是我應該……能出去一趟。”
李丹艷不解:“為什麼?”
“因為婚服,是不可能穿到新娘子身上的,尺寸差太多了。”付生玉說完,在地上畫了兩個小人。
畫完后付生玉指着兩個說:“我奶奶做好的婚服,這麼大一件,而他們讓我改的尺寸,卻這麼小,我還沒有改動,如果這場婚禮很重要,那他們,必須再放我出去改一次。”
看着地上的兩個小人,楊哥吐槽道:“你沒畫錯吧?是原來的衣服給巨人穿啊,還是新娘子變小孩兒了?”
話音落下,另外三個人一同看向他,楊哥愣住,接着也反應過來,罵了一句:“操,不會真是小孩兒吧?”
付生玉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是與不是,等婚禮那天,就知道了。”
接下來,他們就被關了三天,還好有手機能確認時間,這時候已經是深秋,晚上天氣很冷,楊哥跟付生玉沒受傷,晚上撐一撐也就過去了。
痛苦的是武方和跟李丹艷,兩人受着傷,本就會覺得冷,溫度降低后,即使付生玉將自己帶出來的棉布都蓋他們身上了,還是免不了着涼。
尤其李丹艷,忽然就發起了燒,嘴裏嘀嘀咕咕地說著胡話,偶爾喊一兩聲爸爸媽媽。
楊哥試過李丹艷額頭的溫度,搖了搖頭:“燒成這樣,就算不燒到死,也很容易傻掉的。”
付生玉看着李丹艷,起身去敲門,試圖讓外面的人送葯進來,可詭異的是,付生玉喊得屋頂都在掉灰沙下來,外面依舊沒人回應。
喊了一陣,付生玉嗓子受不了,回去喝剩下的米粥緩緩嗓子痛。
蓋着棉布的武方和猶豫着說:“會不會……這個院子,本來就沒人啊?”
這也不無可能,李丹艷說這邊是村長家,到底是不是,只有村裡人知道,從現在的情況看,院子沒人住的可能性更大。
院子裏沒人,那他們喊與不喊,都一樣的。
村長老婆一天只給他們送一次飯,現在是他們被關的第四天,已經過了送飯時間,後面都不會來人了。
付生玉嘆了口氣:“看來,只能等明天村長老婆來的時候再讓她送退燒藥來了。”
“別抱太大的希望,這邊,不太可能有退燒藥。”楊哥不是潑付生玉冷水,是實話實說。
鄉下為什麼很多小孩小時候生病後腦子就不太好使?大多是生病不及時治療,尤其感冒發燒,很多沒文化的父母覺得洗個熱水澡就好了,實際上孩子的腦子很容易燒壞的。
他們沒有發燒了應該吃退燒藥的意識,自然也不會準備這樣的葯來。
付生玉晚上抱着李丹艷睡,兩個人躺着怎麼都會比一個人暖和,而楊哥則是跟武方和躺一塊。
不知道是凌晨幾點,付生玉再次聽見了說話聲,睜開眼后剛想去看時間,忽然發現細微的聲音里,夾着李丹艷的聲音。
出於好奇,付生玉緩緩將耳朵湊過去聽。
“我叫李丹艷,我叫李丹艷,我是爸媽的第二個孩子,我從小在鄉下跟奶奶長大,我今年十五歲,我……不知道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