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青年在泥潭裏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就連鼻子都沉在泥水裏,只露出眼睛透過樹葉看那些凶神惡煞的人們。

很多人說著千奇百怪的話走過,青年不太聽得懂,話里的意思卻明白——一柳村的人都想讓黃微跟鄒米死。

一柳村的人順着痕迹匆匆追過去,不知道多久,青年終於敢從泥潭裏坐起來,茫然無措。

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青年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應該報警,慌忙從兜里拿出手機,發現進了水,已經壞了。

青年按着開機鍵,怎麼都打不開,焦急地抓了把頭髮,想起來家裏還有有線電話,現在也就有線電話還能聯繫到外面了。

於是青年爬起來匆匆跑回家,奇怪的是一路上他都沒再遇見逃跑的鄒米跟黃微。

好不容易跑回山上,青年還沒進門,就看到鄰居在跟人說著什麼,對方看起來不太眼熟,應該不是山上的人。

青年放慢腳步,最後是鄰居看到他,笑道:“阿弟你去哪兒了?怎麼一身泥回來?”

“不、不小心摔了一跤……”青年擦了下臉上的泥,壓着害怕問,“姨,這是……”

“啊,這是一柳村的幹部,說是他們村丟東西了,在抓小賊呢,讓我們看見了就告訴他們一聲。”鄰居好無所覺地笑着回答。

然而青年聽到一柳村三個字,差點嚇得心臟停跳,死死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控制住身體的顫抖跟臉上的表情。

青年乾笑兩聲:“原來是這樣,我這一身泥的,就先回家洗澡去了,你們慢慢聊。”

回到家,青年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喘息,卻完全不敢發出聲音來。

他舉起自己顫抖的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下,連滾帶爬地去茶几邊打電話,撥通了鎮上警察局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了電話,接線員照常詢問是否需要幫助,在接線員沉默的空擋里,青年聽見了一柳村的字眼。

青年沉默了,報警需要報上自己的姓名跟聯繫方式,一柳村的人就在警察局,如果最後他被報復怎麼辦?

接線員遲遲不見他說話,多問了好幾聲,許久,青年努力穩住聲線:“不好意思,是我家弟弟妹妹玩電話不小心撥出去了,我會教育他們的。”

聽見這個理由,接線員讓青年注意,不要用報警開玩笑,要教育好弟弟妹妹。

掛斷電話,青年坐在原地一會兒,起身走到窗戶邊,聽着外面一柳村的幹部跟鄰居的說話聲。

他們的交流很正常,一柳村的幹部問了一堆有的沒的,然後狀似不經意地問有沒有見過一對年輕男女,鄰居自然說沒見過。

鄒米跟黃微這種時候不會還上山來,加上一柳村有意掩蓋沒問得很精準,鄰居們便都以為他們是在找小偷,就都說沒看見。

青年收拾了一下自己,收拾了行李,打算直接離開,然後去報警,反正他現在全家都在很遠的一線城市,報警了再跑掉應該就沒事了。

可是,青年沒能走掉,因為一柳村的人,始終都在警察局附近守着,青年不敢進去,也不好走,到市裡報警,最後也還是要下達到鎮上來。

這一猶豫,青年就又回到了山上,他還有假期,在山上想,會不會還有遇見那對小夫妻的機會呢?

隨着時間過去,天上的雨越來越大,一開始還只是大雨,基本能進出,十一月過去后莫名變成了暴雨,路基本沒法行走。

大雨困住了一柳村,而青年,也沒再見過那對小夫妻,他每天都在害怕,害怕一柳村的人找上來,也怕他們鎮的死了。

青年說完,捂着腦袋對付生玉說:“要是我當時直接報警就好了,雨這麼大,隨便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摔死,我怎麼就不……”

可以看得出青年很愧疚,害怕是人之常情,不希望自己認識的人消失也是,這並不矛盾。

付生玉看着自己手機上記錄的內容,整理了一下思緒,問:“你後面,一直沒再遇見過他們兩個?而且,你打算去報警是哪一天?”

青年抱着腦袋想了想,說:“我打算離開那天是十一月二十八日,發現有人一直守着,我就回來了,後面我一直在附近溜達過找他們,但是都沒找到。”

從時間上來說,法醫鑒定的黃微第一個傷口受傷時間大概是二十六日,而青年遇見兩人那天是二十八日,中間接近四十八小時的時間,發生了什麼?

手機的便簽本上記錄著時間線,付生玉打下最後一個字后抬頭問:“那一柳村的人是什麼時候回去村子的?我跟我大哥來的時候,沒在路上看到什麼人啊。”

“是這樣的,我們這邊只要雨季一來,大家都盡量不出門,加上今年天氣古怪,這些天雨越下越大,大家都不敢上山出門,大概就是那時候撤人的。”青年解釋道。

付生玉注意到一個細節:“往年,雨沒這麼大嗎?”

青年點頭又搖頭:“應該說,往年的雨雖然大,但路還能走,我每年都回來過年,從沒見過像今年這麼大的雨,聽我爸媽說,小時候只有發山洪的時候才會遇見這麼大的雨。”

大雨怪異,所以青年乾脆多請了一段時間的假,不敢離開。

說完后青年想到付生玉也是外來人,便問:“對了付小姐,外面的路是能走了嗎?為什麼下這麼大的雨你還能過來?”

付生玉收起手機:“這個啊,是來的路上遇見了一柳村的一個朋友,他沒年都冒雨回來過年,有經驗,閉着眼睛都能把車開進一柳村,不然我們也見不來這地方。”

一柳村地勢凹陷,四面環山,平時路就很難走,更別說雨這麼大,要不是有小於警官熟悉路,怕是現在她跟鄒覺剛走到呢。

“既然有認識的朋友,那你們有問他一些情況嗎?”青年懷有希冀。

可惜的是小於警官平時也只有過年回來,並不知道村子裏的大多情況。

聽到這個回答,青年很是可惜地嘆了口氣,說接下來會幫忙在這邊多找一下人,如果有情況就去一柳村找付生玉。

目前只能如此,付生玉謝過青年,繼續上路詢問剩下的人家。

跑完兩座山僅有的人家,消息大差不差,就那個青年說的消息最多,付生玉看着自己手機便簽本,重新確定一遍自己沒記漏之後就下山回到村口等鄒覺。

付生玉沒有等很久鄒覺就回來了,四座山的人口差不多,只是付生玉腳程快才比鄒覺先回來。

“付生玉,我這邊沒問到什麼情況,大家都說只見過黃微跟我妹妹上山看過風景,更多的就不知道了。”鄒覺一邊喘氣一邊說。

“我問到了點新情況,你看一下這個。”付生玉說著,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鄒覺疑惑地接過來翻看,越看越難受。

消息是付生玉按照時間線記錄的,除了青年說的部分,還有好幾天的時間標記旁邊是空的,意味着那些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完記錄,鄒覺咬牙說:“我要去找他們算賬!”

“先等等,”付生玉攔住他,“鄒覺,這份記錄沒法當做罪證,因為他沒看見殺人現場。”

是,青年是看到了一柳村村民追殺鄒米跟黃微的場景,可也僅限於此了,他沒看見村民殺人,那就不能證明村民有罪。

從青年的話來說,只能說是鄒米夫妻兩跟村民有衝突,導致兩人冒險進山發生意外,並不能直接說人就是村民殺的。

法律一向是疑罪從無,沒有確實的證據,那就都是污衊。

鄒覺氣得想砸手裏的東西,又想起來是付生玉的手機,還給她后狠狠地踢了一腳路邊的石頭:“那我們怎麼辦?我們跟警方蹲這鬼地方這麼多天了,難得有些證據,就放過嗎?”

不怪鄒覺急,一柳村的雨下得人心煩氣躁,每一個線索跟着找過去后總會斷掉,青年的話是警方翻了兩年檔案才得以找到的線索。

好像找來找去,總差了最關鍵的一個東西——殺人現場。

付生玉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說:“鄒覺,我們找了這麼久,線索幾乎都是因為鄒米生前留下的痕迹推斷出來的,可事實上,我們一直沒找到她跟黃微死亡的地點,這也是我們沒什麼進展的最大的原因。”

他們幾乎已經想盡辦了,找鄒米、找鄒米留下的怪物、找目擊證人,等等方式用了個遍,可照樣沒明白,鄒米到底在哪兒死的。

是一柳村,還是雲城?

或者,他們逃命路上?

可能出現意外的地方太多了,加上一柳村跟雲城相距太遠,消息無法同步,更難查。

鄒覺知道付生玉說得有道理,可眼下這情況,他們算是走進了死胡同里,線索有限,知情者閉口不言,還不能強制逼問,這種不上不下的情況,實在膈應人。

“難道我們一輩子都沒法知道真相、讓兇手逍遙法外嗎?”鄒覺頹然地低下頭。

付生玉雙手縮在雨衣下,環顧周圍的山,大雨之下,連山都是模糊的,就好像藏在一柳村的真相,無法被人窺探。

“鄒覺,實在不行,我們請你妹妹回來吧?”付生玉想走捷徑了。

請鬼雖不地道,可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們需要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來告訴他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鄒覺先是一愣,繼而直接否定了:“不行,萬一錯過了鬼差,我妹妹不就成孤魂野鬼了?本來這輩子就沒幾年活頭,哪裏能死後還接着遭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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