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教育

185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教育

廚房裏只有一個在洗菜池上方開的天窗,其他的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四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屍體就這麼放在屋內,血腥味、腐臭味混合在一起,變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惡臭,哪怕捏住了鼻子用嘴巴呼吸還是覺得噁心。

小付生玉捏着鼻子走進去,想繞過四具屍體去找水缸來着,沒走兩步,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粘膩的東西,低頭一看,似乎是屍水跟血混在一塊了,她還一腳踩上去。

那種感覺跟踩到屎了差不多,反正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臭了。

既然已經踩到,付生玉乾脆不管了,大步往水缸去,就想要拿到水洗漱。

水缸在灶頭邊,一共有四個,大的比灶頭高出許多,小的就到小付生玉的大腿根,每個水缸都沒有勺子,付生玉只好先去找勺子,最後在大鍋旁邊的盆中找到的。

付生玉抱着勺子去舀水的時候發現小的三個水缸都沒有水了,只有最大的那個水缸有。

大水缸跟小付生玉差不多高,她勉力推開蓋子,努力伸着手進去撈啊撈,她這時候又沒多高,撈半天撈不到水上來,氣得想用雷擊符把缸砸了。

這一年付生玉剛接觸各種符咒靈印,隨身攜帶最多的就是雷擊符,其他的也有,奈何都是攻擊性的,水符也不能直接用,會把自己給淹了,不然她也不用在這裏辛苦撈水。

實在舀不到,付生玉氣得踢了一腳水缸,剛踢完,聽見有人在她背後輕飄飄地說:“誰惹你生氣了小朋友?爺爺幫你打他好不好?”

付生玉回頭看去,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舌頭吊出來老長,嘴巴一直往下滴水,不知道是口水還是鮮血,腫爛的眼眶中充斥着血紅色,眼珠子卻透着猥瑣,彷彿在扒付生玉身上的衣服舔舐她幼小稚嫩的身體。

枯枝一樣青筋突起的時候慢慢伸向付生玉,老東西嘴裏繼續說:“是不是嚇壞了?這裏太黑了,不要害怕,快到爺爺懷裏來,爺爺保護你。”

同一時間,付生玉身後的水缸探出一顆腦袋,花白的頭髮遮蓋了臉跟脖頸,看不出是臉還是後腦勺。

兩邊都在向付生玉伸手,付生玉歪頭看了下,從袖子中抽出一張沒折起來的符,輕聲說:“火。”

隨後,還沒觸碰到付生玉的兩隻手頓時燒了起來,凄厲的叫聲響徹天空,在竹林中一圈圈環繞,自稱爺爺的老鬼慘叫着退出了廚房,不知道去哪裏了。

至於水缸里的鬼,試圖把手縮回水缸中用水熄滅火,然而那火直接把水缸里的水燒開了,一下子跟水缸煮鬼似的,裏面的水還咕咚咕咚冒泡,十分熱鬧。

付生玉看着水缸中的火光,撓撓頭:“啊,闖禍了……”

有了火光,廚房就亮了起來,沒一會兒水缸承受不住高溫,嘭一聲裂開,裏面的水流了一地都是,裏頭的鬼滿地打滾,可身上的火但凡沾上任何東西立馬就會繼續燒,很快半個廚房都是火。

眼看着就要燒到屍體上面,付生玉想着人家是邀請她們來參加葬禮的,可不能把屍體給提前燒成灰了啊,於是付生玉不得已掏出水符滅火。

完全控制不住程度的火符已經是災難了,付生玉點完水符周圍就跟水漫金山似的淹了廚房,她自己都被被水流給衝出來了。

隨着水流一塊出來的還是四具屍體,以及藏在廚房中的鬼魂,當然,這下子終於有水到水井裏了,如果不是半個院子都被淹了的話,付生玉還能去手搖壓水泵抽點乾淨的井水洗漱。

好不容易在院子中站穩,付生玉茫然地看着自己弄濕的地方,還有從廚房中源源不斷衝出來的水,委屈地撅嘴,可憐兮兮地擰着自己的裙子去找吳福春求助。

吳福春其實就在門后看着,見付生玉提着裙擺走過來,嘆了口氣:“你啊,現在就控制不住了,日後修為更高的時候怎麼辦呢?”

付生玉不服:“我只是不熟悉我畫的符,等我會用靈印了,就肯定不會再弄成這樣。”

“你上一次剛用靈印把人家靈堂給燒了。”吳福春無奈地看着她,實在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辦法讓她控制好自己。

在付生玉能夠自己使用道術開始,基本上都很難控制威力,因為她本質上是從娘胎中就開始修鍊的,但是兩三歲之後她要先學習一些基礎知識,沒怎麼練手上的功夫,等到現在一接觸,就很難控制好。

最終還是吳福春把水給收了,又用提前準備好的復原符將廚房一切還原,屍體則是用搬運符搬回去。

付生玉到底用上了水井中乾淨的水洗漱,收拾乾淨自己后發現吳福春正站在廚房門口看屍體,就蹦蹦噠噠地走過去。

“奶奶,你看他們做什麼?他們可丑了。”付生玉拉着吳福春的袖子搖晃,她不想跟醜醜的屍體玩。

吳福春看了一會兒,低頭問她:“剛才那個老鬼跟你說的話,你什麼感覺?”

聞言,付生玉想了下,說:“討厭,他看我流口水,我不喜歡。”

“沒有人會喜歡,所以,不要太相信會用這種眼神看你的人,不論是誰。”吳福春摸着付生玉的頭說。

付生玉微微抬頭:“只要有這種眼神的就是壞人嗎?”

吳福春頷首:“對,相由心生,你也學過如何相面,心怎麼想,就會怎麼體現在眼神上,神態、看人的眼神,永遠不會騙人,哪怕是親人,遇上了你不喜歡的眼神,都要避開,不要猶豫。”

這番話付生玉未必能完全聽懂,不過她肯定知道其中最重要的點——不喜歡就不要信。

當晚沒什麼事情發生,被火燒的那兩個鬼魂被吳福春抓回來摁進了腐爛的屍體裏。

屍體的情況其實非常糟糕,四個人都血肉模糊的,看不清臉,死前彷彿遭受了巨大的傷害,最終不治身亡,哪怕是見慣了屍體的小付生玉看見了都覺得有些影響乾飯。

正當吳福春準備給屍體重新蓋上竹席的時候其中一具屍體忽然睜開眼坐了起來,對着兩人詛咒:“你們不得好死!遲早會下來陪我們的!”

接着是難聽又刺耳的笑聲,在幻境外聽着都令人忍不住捂耳朵。

幻境中的小付生玉聽了直接掏出木劍對着那屍體的腦袋就是一拍,動作快得連旁邊的吳福春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被桃木劍拍了腦袋的屍體啪唧一聲躺了回去,屍體還想嗶嗶,付生玉更想再給它兩下,讓它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不過吳福春攔下了彼此,她說:“他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別急着動手。”

付生玉聽后雖說依舊挺氣的,卻也沒繼續動手了,瞪了那些屍體一眼,轉身回去繼續畫符。

吳福春連夜趕製了衣服,第二天早上勉強打好了型。

零點后睡下,不到四點就起來背書的付生玉看着吳福春在燭台旁忙碌,忍不住問:“奶奶,我們就是做衣服的,怎麼總接這些單子啊?”

在這個時候的付生玉看來,他們家主要是賣布料跟成衣,偶爾給人改一下衣服、做做窗帘被子什麼的,並不是專門的壽衣店,然而吳福春總會接很多奇怪的單子,還帶上付生玉。

付生玉已經看過不少奇怪的單子,那些單子讓她感慨人真的好奇怪,更深的用意她確實不怎麼明白。

吳福春看了她一眼,手中的針停下來,說:“這些也是歷練,人生在世,需要防備的事情太多了,就像之前那個因為嫉妒朋友賺了錢然後殺了對方的,這就是在告訴你,朋友也要存着一份防備。”

“可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每一個朋友都要防備他們在背後捅我一刀?”付生玉感覺每個人都防備的話,太極端了。

“你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相信,我只是希望你提前有準備,當你決定把信任交付出去的時候,希望你也有處理自己被背叛的能力,以及有勇氣面對此後的決裂。”吳福春慢慢解釋着。

給付生玉從小看這麼多事情,不是讓她恐懼人生,重點在於她遇見任何一種情況,都可以解決,長此以往,日後若她真的偏信白家,當她發現自己被白家欺騙后只要清醒過來,她都能想起今天是怎麼做的,從而不會慌亂逃跑,失了道心。

面對,永遠比未知更難,吳福春無論準備多少,都無法預判付生玉將來具體會如何動作,但是,只要她一直鍛煉付生玉面對一切的能力,遲早,這份處事習慣與心態會融進她的骨血了,到時,無論有什麼意外情況,她都可以從容面對。

天亮之時吳福春做好了特製的壽衣,隔壁的夫妻還沒醒,趁這個時間,吳福春給付生玉講解着衣服用了什麼材料、會有什麼效果、其中的紋路能拼合成什麼樣的符文……

學習的時間是擠出來的,吳福春見縫插針給付生玉灌輸各種知識,按照夫妻倆的要求,這一次的壽衣成果就是鎮壓靈魂,等他們償還完了自己的惡果才可以轉世投胎。

地府的懲罰他們看不見,找到吳福春就是想給讓那四個老鬼在他們擁有記憶的時候就接受懲罰,甚至不能反過來沖他們報仇。

天光大亮後夫妻倆終於醒來,他們非常謹慎地先看了下院子,昨晚他們都聽見聲音了,不過沒聽太真切,萬一吳福春兩人出事,他們就不能再留下來,得逃跑。

幸好,院子裏的吳福春在帶着付生玉練功,看起來沒什麼事。

丈夫打開門,身後是包裹嚴實的妻子,兩人給吳福春道謝,還有說早飯需要去另外一個院子吃,這邊的廚房停放着屍體,在現在的廚房裏做不太合適。

原來,夫妻倆自從停屍放在廚房后就在竹林里另外建了個小廚房暫時用着,做不了大鍋飯,給四個人做點日常飯菜還是可以的。

林子比較大,那邊的廚房也不小,有桌椅,可以直接在那邊吃飯。

丈夫安撫了妻子,讓她在陪着吳福春跟付生玉說話,自己去燒火做飯。

小廚房裏升起裊裊炊煙,剛好付生玉的畫符時間到了,就在挺大的桌子上擺好紙筆開始認認真真畫符,雷擊符畫一張分妻子一張。

手頭拿了三張雷擊符后,妻子緩緩說:“昨晚,是我這些天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個晚上,真的謝謝你們……”

吳福春手指點了點身邊的大箱子,忽然問她:“可以跟我孫女說一說發生了什麼嗎?我帶她來,主要是希望她能知道。”

妻子愣了一下,繼而看看付生玉的個頭,便明白了:“應該的,女孩子總要明白……世界上並不都是好人,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一樣……”

有些事情,在影視劇中發生,世人無法接受還可以禁掉片子,可當這些事情發生在現實中,許多人,只會勸你忍。

他們這個村子,有共妻傳統,換句話說,就是重男輕女,導致女人越來越少,後來村子裏發現,女人少得連結婚生孩子都不夠了。

那怎麼辦呢?

一個男人配一個女人少的話,兩個男人配一個女人就不少了呀。

妻子是五六歲時就被父qj,後來是哥哥,當她的母親發現她可能會威脅自己地位時,就找了個借口想把她嫁出去。

當時妻子以為解脫了,就說想跟從小一塊長大的鄰居哥哥,也就是現在的丈夫成親。

母親只想把她送走,免得兒子都不跟自己一條心了,不管她願意跟誰。

可是結婚,沒跑出村子,不過是從一個地獄,被關到了另外一個地獄——新婚之夜,她是被綁着送來的,而娶她的人根本沒進房裏,進來的是她的公公婆婆。

婆婆一邊打她,說她狐狸精,公公就這麼當著自己原配的面上了她,還說讓她給丈夫生個弟弟。

這個村子已經爛透了,差不多三天後,妻子快被折磨死了才被放出來養傷,可是身上依舊被綁着,她感覺自己四肢都不能動了。

後來有竹林外的女人過來勸她忍着,跑不出這片山,她要是敢死,就會跟那誰誰家的一樣,拔了牙齒打斷手腳、不能穿衣服關在地窖里,誰路過都可以睡一下,那才可怕呢。

妻子不敢,她見過那個被綁起來的女人,那個女人已經不會說話了,瘋子一樣,渾身白花花的肉,平時用斷掉的四肢在地上爬,吃飯也是別人扔什麼吃什麼,像狗一樣去吃,因為四肢骨頭是斷的。

這樣的地方,所有人都是瘋的,像野獸一樣,卻比野獸還殘忍。

被關着養傷的時候丈夫看到了妻子,可他從小也在村子裏生活,別人過的也是這樣的日子,他能怎麼辦呢?別的人家也是父親隨便享用家中的任何一個女性。

有一天,他來給妻子上藥,聽見妻子說:“哥哥,你給我帶一點老鼠藥吧,算我求求你了……”

從小長大的情誼,讓丈夫糾結之下,還是從家中找了老鼠藥來,可是家裏的藥物都被父親鎖在倉庫里,他從倉庫出來就被父親看到了。

父親死死盯着他,問他從倉庫拿了什麼?

丈夫過分害怕父親,沒敢說,就騙了父親,話還沒說完,就被父親劈頭蓋臉用鋤頭打了下來。

孩子很難欺騙父母,父親其實看到了丈夫偷拿的老鼠藥,家中的老鼠藥都定量放的,他現在去拿,什麼意思很明顯,不就是想毒死妻子?

父親以為丈夫是生怕他有個弟弟,覺得他妨礙了自己繁衍,所以要給他個教訓。

然而,丈夫到底是個青壯年,跟父親拉扯的時候竟然不小心把父親推倒了,剛好磕在石頭上,父親爬起來就換了割麥草的鐮刀去砍丈夫。

丈夫慌不擇路地衝進了關押妻子的屋子躲起來,外頭父親一直用斧頭砸門,要不是他們家都用的實木門板,早被破門而入。

妻子聽見聲音,緩緩醒了過來,問丈夫發生了什麼事。

“我去給你拿老鼠藥,爸爸他以為我要害死你、你肚子裏的孩子……所以現在,他想砍死我……”丈夫說著,把手裏一直捏的老鼠藥塞到妻子手裏,“我們一起吃吧?”

死了,一了百了。

看着手裏的紙包,妻子緩緩握住:“為什麼……非得是我們死呢?”

丈夫愣了一下,沒說話。

兩人都沒說話,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外頭父親堅持不懈地謾罵聲。

隨着罵聲越來越難聽,丈夫默默解開了妻子繩子:“阿妹,我要怎麼做?”

“等。”妻子捏着老鼠藥說。

父親到底是老人,砸不開門就想去找人,等聲音一停,妻子讓丈夫趁這個時間出去把父親拖進來,絕對不能讓他找別的村民過來。

整個村子都沆瀣一氣,一旦父親去找人,他們兩個都得死。

丈夫現在也不管不顧了,父親要殺他就是天經地義,他憑什麼不能反擊呢?

最後,父親悄無聲息死在了這個關押妻子的房間裏,被妻子親手用毯子捂死的,就在兩人都害怕的時候,母親過來看到了,她想去叫人,被丈夫也抓了進來。

母親其實對他挺好的,丈夫不想動手,然而母親一直為了父親哭號,說丈夫不孝,還給他娶媳婦兒、養他這麼大,簡直是白眼狼。

聽着這話,丈夫忽然笑出聲來:“我媳婦兒?她不是要給我生弟弟嗎?哪裏是我的媳婦?”

妻子靠在牆角看這出鬧劇,母親開始跟丈夫爭論,父親就是為他好,讓妻子給他生弟弟,是為了tiajia她,聽娘家說她就是個不安分的,不tiajia怎麼行呢?

最終,丈夫也捂住了母親的嘴,他不想聽這些話了,騙別人也騙自己,有什麼意思呢?

丈夫站在兩具屍體旁邊,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當屋裏完全看不見任何東西后,他忽然說:“阿妹,你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第二天,妻子的父母也躺進了這間屋子裏,至於妻子的哥哥,失蹤了。

再之後,就是兩人不斷被四個屍體的鬼魂侵擾,不得已出來找道士、神婆幫忙。

付生玉聽完這些,已經畫了一疊雷擊符,問妻子:“你哥哥呢?”

妻子說:“他躲進了冰窖里,現在還沒出來,應該,也不想出來了。”

應該是丈夫去追殺的時候對方躲進了冰窖里,剛好,一家子全死太奇怪了,失蹤了家中青壯年,老人出意外死亡才是正常順序。

況且,整個山村感情淡漠,互相之間除了有血緣關係,唯一能多說點的就是女人,誰又關心誰家老年人忽然摔死了呢?

至於四具屍體身上的傷,是妻子去打的——兩人經驗不多,一下子沒打死透,第二天發現人還能活才發狠打死透了。

整件事情充斥着**、權力,父權之下的討生活的人,不僅是女性,還有無法反抗、地位最低的男性,親緣在這些家庭里,只是一種權力結構。

親人,才會給你最大的傷害。

許多人會說,他們是親人啊,他們無論做了什麼都是為你好,終究養你這麼大啊,你要體諒他們。

被關在地下室用鐵鏈鎖着的女人也是被養着的,可說風涼話的人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成為她嗎?

不在地獄裏的人,憑什麼讓地獄中的人原諒、忍讓?

真話難聽,事實上就是只有你信任、親近的人才能捅你最狠的一刀,別交付信任,交付了,就做好承受這一刀的準備。

這就是吳福春帶付生玉來的意義,她要看見別人的痛苦,才會害怕且去深思,如果自己在那樣的位置上,她會怎麼做?

夫妻倆走投無路嗎?

不是,他們作為青梅竹馬,忍過這一段日子,哪怕真生了個弟弟,感情也在,他們依舊可以熬死自己的父母,等那些屈辱過去。

但他們選擇了抗爭,哪怕手段惡劣,背負人命、血債,都要抗爭,因為他們痛啊。

哪怕付生玉不能感同身受也沒關係,至少這件事在她心裏會埋下很深的種子,她無論覺得這對夫妻的手段多不好,日後面對親人,都會下意識留個心眼。

前車之鑒就在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應該怎麼做。

幻境繼續往前播放着後續,葬禮、冤魂的處理,慢慢過去,那對夫妻直面了心中的恐懼,堅持讓四個老鬼承受他們的百倍痛苦。

在幻境播放葬禮的時候,屠亦小聲問付生玉:“付老闆,當時你聽完,具體怎麼想的?”

事情過去挺久了,突然被屠亦這麼一問,付生玉有些怔愣。

吳福春跟鄒覺也看了過來,當時吳福春並沒有多問付生玉具體怎麼想的,畢竟付生玉當時只有幾歲,年紀太小了,就算看見,又能說出多少見解來呢?

付生玉看他們似乎都想知道,就老實說:“我其實沒聽太懂,他們用的詞不是我一個小孩兒能理解的,不過打人跟搶東西我聽明白了,從那以後我就決定,誰打我我打誰,誰搶我東西我就把他頭擰下來。”

不得不說,吳福春的教育方式雖然沒完全把付生玉培養成自己希望的模樣,至少……付生玉長成了不會被人欺負的,所以現在白家面對付生玉才如此痛苦。

對於付生玉的回答,吳福春三人都有些意外,他們以為,聽完整個過程,能聽到關於故事核心的問題,比如說吳福春重點希望付生玉不要去追求的親情,還有反抗專權問題,結果,付生玉的想法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不怎麼沾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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