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關於一些問題
終於,我能動了,血液再次流遍我的身體,所有的景物瞬間都無影無蹤了,替代的只有頭頂的一盞吊燈,我這才意識到剛才只是一場夢。但是,那電話鈴聲卻一直響着,我猛地從**坐了起來,腦袋可能由於睡姿的原因,還處在缺氧的狀態,使得我感覺有些眩暈,我努力睜大眼睛四處尋找着我的手機。
“你在幹什麼?這麼長時間不接我電話。”手機接通的一瞬間,從無線信號的那一頭傳來一個女人質問的聲音。
“你是誰啊?”我皺着眉頭,從床頭柜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地吸着。
“你說我是誰?”女人聽了我的詢問有些生氣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邊的顯示着我工作地方的號碼,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是小雪。
“都幾點了,你還沒來公司上班?”小雪的態度有些緩和了下來。
“幾點?”我抬頭看看了牆上的鐘錶,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三十分了。
“趁老闆沒發現之前,你最好快點過來吧。”小雪在電話那頭似乎壓低了嗓音說著。
“知道了。”說完我掛了電話。
我靜靜地坐在**抽煙,並不急於洗漱出門,我身旁的另一床被子已經整齊地疊好擺放在床頭,上邊放着一件換下來的女士睡衣。我和相戀多年的女友出現了感情危機,從剛開始無休止的爭吵,到現在無視對方的存在。我的心裏已經很清楚了,也許她也清楚了,分手只是時間問題了。
半個小時后,我穿戴整齊地走出了家門,一邊下樓梯,一邊回復小雪剛才發來的短訊,她又在催我趕緊來上班,我回復她:“我已經快到了。”
上午的大街應該是繁華的,可是今天有些特別,街上看不到幾個行人,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很藍,一絲雲彩都沒有,太陽照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我走到我家附近的公交樞紐站,往常災民逃難般的乘車情景突然不見了,諾大的城市公交樞紐站里僅僅就是我一個人在等車,連工作人員都不見了蹤影。不遠處的電子公告牌上不斷變換着各種信息,這讓我知道這個地方仍舊正常地運轉着。
我無聊地看着周圍的景物,樞紐站外的大街上也是空的,車輛鮮有通過,正當我開始思考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我要乘坐的那趟公交車正好停到了我的面前。我來不及細想便上了車,司機在我還沒坐穩時就猛地開動了車,由於慣姓我踉蹌地奔到車廂的後部,在角落裏坐了下來。
這段時間,我一直失眠,晚上總是熬到很晚才睡覺,這也是我為什麼上班總遲到的原因。在白天我又習慣姓地犯困,只要**一坐到椅子上,兩個眼皮就開始不由自主地往下垂,腦袋變得無比的沉重,不住地向前點頭,幾乎要碰到前邊的椅背上。
我想我是睡著了,眼睛緊緊地閉着,但是我身體的其他感官還在保持着工作,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車身在行進中時發出的振動,以及每到一站時,車內揚聲器里傳出的報站的電子合成音。我只是無法動彈,身體沒了知覺。
一陣清香刺激了我的鼻粘膜,我睜開眼睛,那個曼妙的身影已經站在了車門前。這時公交車停靠進站,車門打開,女孩走下了車。我幾乎不假思索地從座位上站起身,跟了過去,在車門關上前的一剎那跳了下來。
大街上靜悄悄的,女孩依舊邁着優雅的步伐在前邊走着,還是那件白底碎花的連衣裙,在微風中飄舞。我大步追趕着,可是仍舊追趕不上。女孩領着我穿過一條又一條無人的街道,直到那顆柳樹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一個問題突然躍入我的腦海:“我怎麼會又來到了這裏?”
還是這條小巷,昨晚我來到過這裏,我努力地回憶起所有的記憶碎片和眼前的景物一一對照,所有的東西都一模一樣,就連空氣中那種散發的詭異的靜謐都都和先前夢境中的感覺絲毫不差。我感到一絲隱隱的不安從心底泛了起來,額頭聚集了大量的汗水,血管的脈動清晰可辨,我不知道該不該走進這條小巷。
女孩停住了腳步,站在不遠處,她背對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臉,那個樣子似乎在等待着我。我舔了舔滴落在嘴唇上的汗水,咸澀的味道,證明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是我的直覺卻告訴我,這可能不是真實存在的。“大白天遇鬼”,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我否決了,我身處的時間和地點,以及周圍的一切事物都不具備常理中遇鬼的要素,可這又是什麼呢?
我的好奇心還是促使我邁開了腳步走進了小巷。女孩似乎感覺到了我的逼近,邁開她的優雅步伐向前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後緊緊不放,接下來進一步驗證了我今天確實遇到了奇怪的事情,門洞裏沖我微笑的老婦人,牆頭上奔跑的黑貓,無人看管卻又發動着的老式“紅旗”轎車,都以昨晚夢裏的出場順序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緊接着,在悅耳的風鈴聲中,女孩走進了那扇門。
這一次,我沒有猶豫,果斷地拉開了那扇門走了進去。
“你好。”吧枱后的那個小個子男人友好地向我打着招呼,然後又低頭開始忙着自己的事情。
小飯館的陳設也沒有改變,沒有其他出口的牆壁,未經粉刷的桌椅,頭頂的三葉電風扇,還有那台透明的電話。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多了一個人,他坐在牆角,看到我的到來,他站了起來。
這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他的個子很高,身板看上去比年輕人還要堅實。他穿了一身不太和潮流的老式棕色方格西裝,一雙鋥亮的白色皮鞋格外的顯眼。儘管他歲數很大,臉上佈滿了皺紋,但是掩蓋不住那**的精神。他的相貌很和善,讓我對他並沒有產生絲毫的敵意,相反我對他多少有些好感。
老者看到我的到來,他站了起來,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椅子說:“我們終於見面了,坐吧。”
“你是誰?”我走到他近前,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
老者說:“我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你來到這裏。”
我看到眼前的餐桌上擺好了供兩個人用餐的餐具,彷彿我今天是特地來赴宴的,但是我並不關心這些,我繼續提出我的問題:“我在那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