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164 藏在書里的東西 科學家有國界……
現在的領導上了點年紀的都是從戰火中走過來。
稍微年輕點的,做到地委一把手這個位置的也四五十歲,何嘗不是參與過建國初期的大建設?
都是經過事的人。
有時候說話會彎彎繞,但更多的時候他們那腸子可是直的不能再直。
罵人都不帶轉彎的。
不能再直接粗暴。
南雁還挺喜歡這份直接,總比那九曲十八盤強。
張順原的羞辱讓劉武眼睛瞪得像銅鈴,然而在迎上這位地委一把手的視線后。
又秒慫。
“膿包。就你這慫樣還想要漁翁得利?真當別人是傻子嗎?”
他當初年少做為少先隊員跟敵人鬥智斗勇時都不帶怕的,還會怕這麼個瞎包玩意兒?
張順原的到來,將南雁從這困局之中拯救出來。
當然他也知道,即便自己不過來,劉武這個小跳蚤也影響不到南雁什麼。
還不到三十歲的女同志能成為副部級幹部,哪會被這點小困難給恐嚇住?
但他出手也有他出手的道理。
四機部最近搞出那麼多動作,高南雁在半導體產業得待上幾個年頭,怕不是要跟當初在滄城那邊看齊。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可是得跟這位年輕的副部好好“相處”。
不算人情的人情是一個好的開端。
更有利於彼此之間信任升溫。
張順原工作這麼些年,還能不懂這個道理?
他懂,南雁更清楚。
順着這位張主任的竹竿往下走,打過招呼后,兩人自然而然的聊了起來。
似乎老友見面,分外熟稔。
李秘書看的目瞪口呆,領導關注這邊招工關注這麼些天,始終沒有說去無線電廠跟高南雁見上一面。
如今這般情況下的碰面,還真是……
老謀深算。
就是不知道,對於眼下這情況,這位高副部長怎麼看。
南雁笑着與張順原寒暄,“今天真的多謝張主任您仗義出手,不然我這人生地不熟的還真說不通。”
“咱們是同志,幫你就是幫我自己,哪用得着這麼客氣?我看也差不多到飯點了,要不去一塊吃個飯?”
南雁稍稍遲疑,就應了下來,“行,我做東就當是答謝大周末的還麻煩張主任特意跑這一趟。”
她正要離開,去派出所那邊喊人的工作人員也氣喘吁吁的帶着人過來。
“辛苦大家跑一趟,沒什麼事,就是這位劉武同志鼓動工人同志們搞事,還得麻煩派出所好好問問,看到底什麼個情況。”
南雁也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該幫的人她絕對幫,但有些人也不過是生而為人罷了,壓根不值得她一星半點的同情。
被抓到派出所后什麼待遇,那就不是她關心的事情了。
“大家該登記的登記,要是還有什麼問題,明天去無線電廠找我,到時候我給大家一一解釋。”
雪糕廠的工人對南雁還不熟悉,然而誰不認識張順原呀。
有這麼一個領導保駕護航,又解釋的這麼情況,原本還有些埋怨的工人這會兒充滿了好奇心,“她這麼年輕就當大廠長,嫁人了沒?”
“聽說男人死了,不知道咋回事。”
“那現在沒對象啊,我小舅子倒是也還沒處對象。”
“得了吧,你小舅子什麼本事,長得五大三粗的哪來的臉娶人家?”
“癩``□□就別惦記天鵝肉了,你吃得起嗎你?”
“咋了,人家高廠長都沒拒絕,你們着急啥?”雖說這話說的理直氣壯,但人還是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還不忘自我安慰,這機會稍縱即逝,他得趕緊想法子,把這事定下來。
南雁倒是沒留意到這議論聲,她跟張順原往國營飯店那邊去,一轉頭看到站在那裏的賀蘭山。
再去看,人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似乎都有些茫然。
“那不是小賀同志嗎,他怎麼也在這邊?”
南雁倒也不意外張順原認識賀蘭山,畢竟人是從美利堅回來的,又是在要緊的無線電廠工作,地委這邊重點關注一下也不奇怪。
南雁笑了笑,“估摸着是賀紅棉同志擔心我出事,我過去跟他說聲。”
賀蘭山看着朝自己走來的人,原本不安的心被緊張所取代。
沒出事就好。
但剛才要不是張順原到來,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努力想要擠過去,卻是被一圈圈的人擋在外面。
倘若那個叫劉武的真狗急跳牆,賀蘭山沒有任何的應對之策。
“辛苦你特意跑一趟,我要跟張主任一塊吃個飯。”她剛才就想到了之前和賀紅棉的約。
一邊是特意給自己慶祝生日的賀家母子,一邊是挑這個時機過來和她搭上線的地委一把手。
南雁必須做出選擇。
而她的選擇也沒多少猶疑。
“可能對不住你們倆忙活一通。”
賀蘭山笑了笑,“沒事,你先去忙,反正時間還早,等晚上一起吃飯也不遲。”
“好,幫我在紅棉那裏說兩句好話。”
她衝著賀蘭山眨了眨眼,說罷就轉身離開。
瞧着那遠去的身影,賀蘭山深呼吸了一口氣,剛才沖自己眨眼的當真是高南雁?
可別是被什麼狐狸精怪附體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
青年掐了掐手腕,那裏的皮肉迅速變了顏色。
疼痛讓他反應過來,那不是在做夢。
但感覺和做夢差不多。
明明被放了鴿子還這麼開心,賀蘭山覺得他真是瘋了。
倒是賀紅棉聽說了這事後,提着的心又放回肚子裏,“南雁辦事很穩妥,得道者多助,你也跟她學學,別總是當孤家寡人,得多相處一些朋友。”
關鍵時候能幫得上。
賀紅棉看着緘默不言的兒子,“我說的不對嗎?”
“對,您說的很正確。”賀蘭山想了想,“只是張順原主任並不是她的朋友,只是想要跟她相處好點而已。”
“酒肉朋友也是朋友,別總是那麼清高。”賀紅棉順手抄起書本砸人,“你別的本事沒學會,這跟我抬杠的能耐倒是見長。”
她丟的是一本自己在美國常看的雜誌。
赫爾曼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讓人大老遠的給她帶來了很多書。
只不過曾經最喜歡的雜誌,如今也都被她冷落在書架上,並沒有再當她的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書頁散落,其中夾帶着的東西也紛紛落下。
這個異變讓賀家母子兩人都傻了眼。
“這是什麼?”
賀紅棉去撿掉在地上的書,旁邊散落着幾張大額美鈔。
賀蘭山則是從那些紙張中得到了一些啟示,迅速拿起其他從美國捎帶回來的書。
無一例外,這些書裏面或多或少的夾雜着美元鈔票。
竟是小千張。
賀紅棉這會兒是真的傻了眼,“你父親他這是在做什麼?”
老年痴獃也不可能把每本書里都塞了錢吧。
“大概是覺得我們日子不好過吧。”
賀紅棉聽到這話僵硬了片刻,然後說道:“那關他什麼事?”
他們已經離婚了,從法律上來說再沒有絲毫的關係。
何必這麼周濟他們呢?
再者說賀紅棉從沒覺得自己的日子不好過。
儘管的確不如在美國那樣物資豐盛,甚至連洗衣機都沒有需要自己手洗衣服,可她對此甘之若飴。
一點都不後悔。
賀蘭山笑着打開了那本聖經,看到被挖空了的書頁里塞着的東西時,他伸手去拿時都有些顫抖。
“這是……”
那是幾塊DRAM,64kb,16kb以及4kb應有盡有。
聖經挖開的書頁里,這些DRAM安靜的躺在那裏,靜靜的等待着被人發現。
那些本該毛躁的書邊被人小心的熨平。
一如赫爾曼·希克斯,小心翼翼的用這種方式來彌補對他們母子的虧欠。
賀紅棉也有些懵,“他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赫爾曼的研究雖然與計算機有點關係,但關係沒那麼硬邦邦啊。
這麼些DRAM,要是在離境時被海關查到,倒霉的可是幫他們託運的南雁。
“這個赫爾曼,怎麼就不想看人好呢。”
賀蘭山也沒有給父親說好話,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這些DRAM。
其實他們也一直在想辦法,想要搞到這些東西。
但目前能搞到手的卻也只有16kb儲存量的DRAM。
不管怎麼說,赫爾曼·希克斯的出手的確是大手筆。
賀蘭山很是感激,畢竟在如何破解美國技術方面,他還算是有點經驗的輕車熟路。
破解、自研、投產,這勢必會成為國內半導體產業研發的重點。
儘管在此之前,南雁已經擬定了基本的方向,要攻克DRAM研發難關,但這些跨越太平洋而來的DRAM,也的確能提供一些思路和方向。
起碼能讓他們少走很多彎路。
“這可真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賀紅棉想,沒什麼比這個來當生日禮物更合適了。
南雁也沒想到,竟然會在二十八歲生日這天,收到這麼一份特殊的禮物。
要知道,這份禮物還是自己帶回國的呢。
中午和張順原下館子吃飯,聊了下工人夜校的事情。
之前張順原已然從教育局那邊知道南雁的小算盤。
大抵是因為知根知底的緣故,說起相關推動措施也就不用那麼費口舌。
吃過飯兩邊別離,南雁又去雪糕廠門口那邊看了下。
原本的雪糕廠規模不大,一共有四十來個工人。
工廠是從三月份到八月份經營生產,其他時候就閑置。
典型的干半年歇半年產業。
而這四十二個工人當中,方方面面符合招工標準的,只有兩個。
二十選一啊。
這些天選的能有穩定工作的兩人,足以讓其他人羨慕嫉妒乃至恨。
憑什麼都一樣在雪糕廠工作,這倆人就能這麼好運呢。
不甘心不滿足,所以這才鬧騰起來。
現在這麼一番折騰,倒是老實了。
“一共有五十六個工人登記。”工作人員小聲補充,“有些是工人的家屬,也是沒啥正經工作,想着去夜校進修,看將來能不能給自己找個活干。”
人家是一門心思上進,他也不好拒絕,又怕南雁不樂意,就在這些家屬名字旁邊做了記號。
南雁點頭,這次工作比較細緻。
但前面工作態度極為敷衍,也是一個問題。
該誇獎的誇獎,該批評的批評。
兩個工作人員被這麼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們敷衍着的工作,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崗位,不要覺得真的是鐵飯碗,什麼時候敷衍了,就去地委大院那邊,看看門口的那幾個大字。”
丟下這些話,南雁這才回去。
她今天放鴿子的行為挺不好,為此還特意去附近的百貨店去買了點東西,權當做給賀紅棉賠禮道歉。
然而沒想到,賀紅棉比她還要激動。
當那些存儲器出現在眼前時,南雁也沒能控制住情緒,“這可真是……”
得救之道就在其中。
她當時在機場海關想到了這話,但沒想到這本聖經里,竟然還真有東西!
驚喜過後,南雁則是考慮如何最大化的利用這些東西。
“如果說出這些存儲器的來歷,我怕會影響到希克斯教授。”
科學無國界只是一句用來欺騙人的謊言。
它們與科學家一樣都有國界。
南雁和赫爾曼·希克斯其實並沒有什麼過節。
這位德裔科學家日後怎麼著,她也不關心。
但如今人冒着風險,當然也讓南雁承擔了諸多風險,給了這麼幾塊存儲器,南雁覺得怎麼也要為人考慮下。
做人不能太過河拆橋,這樣會沒朋友的!
當然,這也得看看賀紅棉母子的態度,畢竟他們才是這幾塊內存的擁有者。
賀蘭山對父親並沒有太多的恨意,即便是那個金光閃閃的人因為家庭關係而在他心目中崩塌,但青年不至於對父親充滿恨。
即便是賀紅棉,也能平和的面對這段將近三十年的婚姻。
“赫爾曼到底是好心,我們總不能讓好心人倒霉吧,南雁你看着來就行,現在這些都屬於你。”
怎麼決定,以四機部副部長的身份,又或者無線電廠廠長的身份來決定這些DRAM的用途,賀紅棉都沒意見。
“好,那這些我來弄。”
小心地收好了這幾塊存儲器,南雁笑着幫忙打下手做晚飯。
“沒什麼好忙的,小賀已經弄得差不多了,你陪我來喝杯茶好了。”
讓兒子忙活去,賀紅棉想要跟南雁聊天。
“好。”南雁沒跟人假客氣,吃着那些零食喝着茶,就跟賀紅棉聊起了雪糕廠的事。
“那人可真是用心惡毒,不過就算那個張主任沒來,南雁你也能處理這事的對不對?”
賀紅棉聽兒子提到這事時還挺后怕,但想到南雁一貫的本領,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
高南雁才不會打沒把握的仗呢。
“也能處理,這人其實就是想渾水摸魚,無非兩個結果,一來廠裏頭妥協,他帶着大家謀取權益,自然而然會成為這些人的頭頭,往後不說吃香的喝辣的,但是能號召幾十口子人也算小有勢力,妥協了一次的廠里往後再遇到他也會諸多妥協。”
賀紅棉沒想到還會這樣,那這不是擺明了要吃死廠里嗎?
“第二種結果嘛,他過不好其他人也甭想過好,真要是有哪個被他鼓動的跟廠里對着干,最後這些工人也沒什麼好果子吃,甚至於那本來符合條件的兩個工人,也甭想着去電視機廠工作。”
“可這麼一來,他就不怕那些工人恨他?”
“怕是怕的,但能夠被他三言兩語蠱惑的人,很容易就會再度被操縱,到時候更恨的,還是無線電廠,是我們這些幹部領導。”
轉移仇恨嘛。
這一招可謂屢試不爽。
賀紅棉沒想到還會這樣,但轉念一想覺得又是這回事,“就跟選總統似的,誰的話說的漂亮,選民就會把票投給誰。”
至於這些漂亮話到底能不能落實,選民們在乎,但當選的總統可不見得會在乎。
“所以才需要多讀書,單單認識幾個字會寫自己的名字遠遠不夠,得明白事理才能夠不去當別人的槍。”
南雁曾經給人做槍,但她沒得選,畢竟她有必須捍衛的東西。
可這些被利用的工人他們為了那點蠅頭小利被人當槍,太不值得了。
賀紅棉長吁了一口氣,“南雁,你真的很適合做一個老師。”
因為是跟外婆生活長大的,南雁從沒想過當老師,太累了。
哪怕外婆遊刃有餘,但她依舊覺得這工作不合適自己。
不過面對賀紅棉的誇讚,南雁還是笑着應答,“好,那等將來我退休了,去當個老師?”
“也行?我在想再過兩年我退休了,能不能去當個老師。”
“為什麼要過兩年呢,你現在就可以去啊。”南雁有考慮這事,“夜校需要老師,如果你時間上安排的過來,去夜校當老師也挺好的,廠裏頭會給發一些補貼。”
賀紅棉有些遲疑,“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你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還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呢。”
加州理工學院的高材生,怎麼不能帶夜校的學生?
“那我喊小賀一起去。”
“這個怕是不行。”南雁指了指那被收在盒子裏的DRAM存儲器,“估摸着這個還需要賀蘭山同志來幫忙,他暫時沒辦法陪你一塊去。”
“也是哦,我自己去也沒問題的。”賀紅棉更擔心的是自己沒辦法做好教學工作,她緊張不安,“南雁你真的覺得我可以嗎?”
“當然,我多少還算有點經驗,要不幫你捋一下怎麼教學?”
賀紅棉連忙應下,“好。”
客廳里十分的忙碌,南雁對於夜校開設的課程有些規劃,參考着賀紅棉的意見給她安排了一門課程。
一通忙活過後,等着晚飯開席,兩人還真是餓了。
賀紅棉手上沾染了墨水去洗手。
南雁想着幫忙擺一下碗筷,剛起身就被遞了一杯水過來,與之同時還有兩顆小藥片,“注意保護嗓子。”
賀蘭山的話讓南雁心神恍惚,迎上那人的眼眸,好一會兒這才說道:“謝謝。”
她自己都沒注意。
但現在留意了。
賀蘭山準備的晚餐沒怎麼放辣。
他比自己更清楚她的情況。
這個認知出現在腦海中時,南雁看了眼。
賀紅棉正在跟賀蘭山說要去夜校當老師的事情,母子兩人笑起來臉上有着相似的笑容。
只不過比起賀紅棉的天真,賀蘭山更多的是將情緒藏起來。
離開賀家時,賀紅棉忽然間想起來,“我還準備了另一個禮物。”
那是南雁收到賀家母子的第三份生日禮物。
賀紅棉從兒子的房間裏出來,手裏頭拿着一個小木盒,黑色的絨布上,是矽片黏成的大雁,正展翅高飛。
“我提議,小賀動手做的禮物,希望南雁你能喜歡。”
比起那丑萌的小鴨子,優雅的大鵝,這個大雁處理的更為精緻,細節也更靈動一些。
“很好看。”南雁雙手接過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她目光落在賀蘭山身上,“謝謝,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灼灼目光倒是讓賀蘭山有些不自然的轉過頭,“喜歡就好。”
賀紅棉看着去收拾廚房的兒子,忍不住嘆氣。
真沒出息。
不過年輕人有他們的相處之道,如今沒戳破窗戶紙也挺好,起碼還能做好朋友。
她一向會寬慰自己,此時此刻也不例外。
……
南雁的書房裏擺着這三年來收到的生日禮物。
孫時景或者說展紅旗送她的禮物也被吳孝鋼郵寄了過來,那套書就放在書架上。
好些次,南雁睡不着的時候會去看那些書。
除了書,還有賀家母子送她的生日禮物。
丑萌的,優雅的,展翅高飛的自信。
南雁小心地將這三份禮物收好,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DRAM存儲器上。
她的兩份生日禮物都不要太美好。
怎麼利用這幾塊存儲器,她得好好想想。
……
新的一周到來,周一早晨,工廠開例會的時候,南雁在會議上發言,做了一份自我檢討。
“……我來無線電廠時間不算長,在廠裏頭工作的時間更短,作為廠長熟悉工廠是分內的責任,而這份責任我沒擔起來,工作安排沒能落實,耽誤了電視機廠那邊的工作進度,作為廠長我要承擔這份責任,財務科那邊幫我記着,幫我把這月工資扣了,併入到廠里的專項輔助資金賬戶里。”
財務科的會計主任聽到這話一愣,這是自我檢討沒錯,但何嘗不是在用這事來給其他人敲警鐘呢。
我能扣自己的工資,也能罰你們。
武廠長在的那些年,可從來沒弄過這些。
他一向都是和氣做人。
然而新領導新氣象,不能再念叨着老領導的作風,那樣只會坑了自己。
散會後,相關的負責人也到財務科那邊,象徵性的扣了部分工資。
會計主任哭笑不得,“都不跟高廠長說,她怎麼知道你們自我懲罰了?”
“這還能去邀功不成?”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自我懲罰的目的是讓自己引以為戒,不是做給高南雁看的。
不過這事南雁自然有知道的辦法。
她也沒想着再擴大批評範圍,這事能夠讓大家引以為戒就挺好。
得到了想要的效果,南雁着手另一件事。
首都那邊接到電話時,還有些不敢相信,“你沒開玩笑吧?”
64kb的DRAM搞出來沒多久,目前技術完全對外封鎖,只有美國才有。
聽說也只是投產了極小一部分,壓根不對外銷售。
想要搞到可不容易,南雁怎麼搞到的?
“幹嘛給你開玩笑,不過羅部,我覺得咱們得好好利用一下這些存儲器,你有什麼想收拾的人沒。”
南雁說的這個人,自然是外國人。
香港那邊的,又或者日本那邊的,隨便哪個看不順眼的外國買辦都行。
只要對這些存儲器稍加利用,都可以收拾一番。
羅部長很快就明白了南雁的意思,“還真有!”
這事,說起來還跟潛伏着的梁金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