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
人魚國在海底。
桑唯因為剛晉陞為G46星星球主,對這顆星球建立起了一個非常微妙的聯繫，不僅能夠感受到人魚國在哪裏，還能帶着荀諶一同找到人魚國的入口。
到地方了才知道。
人魚國今日的活動就是為了慶祝有了新的星球主,並且今天還正好是新任星球主的生日。
桑唯和荀諶戴上了小型呼吸器,便進入了人魚國。
這裏的建築偏向古風,亭台樓閣，恍若回到了古代的花燈節,憑欄處香風陣陣，人魚倚在那裏嬌俏笑着,長街漫布花燈,熠熠生輝。
桑唯心想，該不會有在海底放河燈的情節吧？
她這樣想着又好奇問荀諶：“水裏面能點火嗎？”
荀諶：“普通的火不可以。”
他說著,指尖冒出了一小撮火焰,像是煙花一般,說不出的好看。
桑唯非常配合的哇了聲。
荀諶將火焰朝桑唯這邊移動了下,暖黃色的火焰映照在少女雪靨,將她眉眼襯托的更為柔和，好似懸於空中的明月落入海中,又到了他的懷中。
指尖的火焰還在跳動，像是在跳舞一般吸引桑唯的眼神。
桑唯也很給面子的發出驚呼。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后,荀諶不禁失笑。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幼稚，用一小撮精神力冒出的火焰來逗一個小姑娘玩。
……還樂在其中。
桑唯看到荀諶莫名笑了，眨眨眼,也跟着笑了，注意力很快就被不遠處的活動吸引，“我們去前面看看。”
這種表演節目可以說是人魚國的特色。
管家在陸地也準備了。
但也許是因為在水中，所以一切又別有韻味。
桑唯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水族館,到處都是瑰麗漂亮的小魚，還有童話世界裏面的人魚。
“有沒有一種東西，我們吃了可以變成人魚？”
荀諶：“沒有。”
“人魚國的人口普查很嚴格，種族也很有凝聚力，禁止出現這種情況。”
桑唯唔了聲。
身邊游過了一條漂亮藍色人魚，他尾巴末端竟然還是偏向透明的藍色。
荀諶警鈴大作。
果然，桑唯已經被人魚吸引，還試圖和對方搭話。
因為是星球主，而身上又自帶親和力。
藍色人魚面帶笑容，湊到桑唯身邊，恨不得鑽到桑唯懷裏，“……你們是來夢幻之境玩的嗎？”
“前面正有很多人排隊呢。”
這是一條會說星際語言的人魚。
桑唯疑惑：“夢幻之境？”
藍色人魚的魚尾掃過桑唯的腳踝，痒痒的，他覺得自己尾巴也挺癢的，便也笑了起來，“是情侶之間去玩的小遊戲，會找出情侶最擔憂或者最恐懼的事情，創造出幻境模擬。”
桑唯懂了。
這是一種婚前磨合的遊戲。
挺不錯的。
然而桑唯單身，屬實沒有什麼興趣。
藍色人魚竭力推薦，“不過如果是主人的話，也可以去玩玩呀。”
“說不定會找什麼呢。”
桑唯歪頭：“？”
藍色人魚笑了：“夢幻之境除了是情侶遊戲，也是可以有單人模式，只是單純的映照出自己最恐懼的事。”
“不過這種情況還是要有個人在身邊陪着的好，免得永遠沉浸在夢幻之境沒法出來。”
他說著便毛遂自薦：“我只獨自去過夢幻之境……”
——這句話是在說他沒有伴侶。
荀諶想。
藍色人魚：“但我的精神力很強大，足夠將沉浸在夢幻之境的人毫髮無損的帶出來。”
他眼睛也是湛藍色的，濕漉漉的望着桑唯，髮絲在海中飛揚，猶如蛛絲一般要將桑唯纏繞起來。
荀諶不着痕迹的遮擋了下桑唯，淡聲說，“我跟着就可以。”
藍色人魚沒理會荀諶的話，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桑唯，“我還願意為主人生孩子。”
桑唯：“……！”
不，這個不行！
她不會要孩子的！
桑唯勉強笑着，“多謝你的好意，我和哥哥去看就好了。”
藍色人魚不怎麼上網，上下打量了一下“哥哥”，發現這男人很難挑出毛病，實在有點完美。
便小聲嘟囔，“還挺刺激，哥哥妹妹都在一起了。”
桑唯：“……”
荀諶：“……”
這麼一聽，禁忌之戀，確實有點刺激。
系統莫名想到了教皇。
本來以為“人魚”是和教皇有關的元素，本來以為“禁忌之戀”也是和教皇有關——
但今天教皇簡直被忽略的徹底啊！！
偷家都沒偷這麼乾淨的。
系統憂心忡忡。
真的好害怕教皇忽然黑化，對未成年釀釀醬醬。
……
夢幻之境是一面巨大的鏡子，人魚們報名以後排着隊跳進裏面。
系統心說。
哎嘿，這鏡子不也是教皇的元素嗎？
看來這好朋友有時候是得讓步的。
真是好艱難的人生啊。
系統憂心之後，竟然又有了幾分幸災樂禍。
桑唯：“你想玩嗎？還是就我一個人玩？”
荀諶：“我陪你。”
單人模式，他來做那個引導者，在桑唯迷失在幻境時，拉她出來。
桑唯眨眼，“你不想看看你擔憂恐懼的事嗎？”
荀諶：“已經看過了。”
他停頓了下，解釋的明白了一點，“在獸人世界。”
在獸人世界，已經看過了。
桑唯回想了下，驟然明悟，望着荀諶的眼神多了一分深沉，“別擔心，現在科技很發達。”
荀諶：“……？”
她想哪裏去了？
桑唯心說。
獸人世界是狂歡的代名詞，荀諶恐懼這種狂歡，該不會是……不行吧？
嗨呀。
果然，霸總總會有點亂七八糟的毛病。
說不定荀諶就等着遇到那個真命天女，然後人到病除。
荀諶淡聲說，“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桑唯無辜：“我什麼也沒想。”
荀諶說明白了點，“我有潔癖。”
桑唯唔了聲。
果然是霸總，對此事深度潔癖，需要一個真命天女。
桑唯心說，自己寫霸總文學還是太缺乏生活經驗了，寫的有點太溫和了。
現實果然比小說狗血啊。
壓下胡思亂想的思緒，桑唯和荀諶一同進入夢幻之境。
這下反而是荀諶有點愣住。
在夢幻之境中，引導者能全程看到被引導者恐懼的事情，甚至還會參與其中。
而被引導者會模糊掉自己的記憶，只沉浸在恐懼之中，直到克服。
除非特別信任，否則也不會來玩這種無趣的遊戲。
荀諶驚訝的點在於，桑唯竟然如此信任他，竟沒有半分猶豫。
……
桑唯今天剛好十八歲。
但事實上，活了十八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恐懼什麼。
恐懼死亡嗎？
也不是。
恐懼所在意之人的死亡嗎？
也沒有。
衛灼女士用親身經歷教會了她要接受生離死別。
然而除了生老病死以外，桑唯又屬實想不到自己恐懼什麼。
穿過水鏡時的飄忽感也終於消失。
桑唯已然忘記自己在水鏡之中，她回到了十七歲的生日那天。
賓客來了很多，場面也很盛大。
荀諶混在人群中，望着周圍的頗有幾分古樸的建築，又看到孩子們手中的智能手機以及平板，便知道這是桑唯時空穿梭時待的時空。
比獸人世界的科技要發達很多。
但與星際時代實在無法相比。
可即便跨越時空，也能讓人感受到生日宴的奢華。
桑唯這會兒正在後面吃長壽麵呢。
做面的廚師笑着說，“這可是衛女士親自交代的，說要年年給大小姐做一碗長壽麵。”
桑唯神色懨懨，有一搭沒一搭的戳着麵條。
忽然察覺到一陣注視，抬抬眼，見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便又垂下眼睛，繼續看着面。
廚子也看到這男人，皺眉說，“你怎麼進來了？出去出去，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荀諶：“……”
他這個引導者就沒給安排一個大小姐身邊的身份嗎？
保鏢也行啊。
桑唯推開碗，“不吃了，年年都是這兒，沒意思。”
廚師哎呦了聲，忙說，“大小姐，咱不是早就告訴您啊？當年那碗長壽麵是衛灼女士親手做的，她怕您傷心，這才讓我們後來給您做面的時候謊稱那碗是我們親手做的。”
桑唯分不出真假，但長壽麵是真的吃膩了，況且是不是衛灼親手做的已經沒意義了，反正人也不在了。
她想要的也不是那碗長壽麵。
而是把面端給她的那個人。
桑唯見荀諶還沒有，便招招手讓他過來，“你來替我吃掉。”
廚子又緊張又失落，還有一點點的不甘心，“大小姐，這，這是我親手給您做的。”
桑唯托腮看他，“所以呢？”
貓眼裏面全是冷漠。
哪裏有往日的看人時的古靈精怪，與那些親近呢？
荀諶倒也沒有含糊，坐在桑唯身邊吃桑唯還沒動的長壽麵。
桑唯詫異挑眉，“今天是你生日嗎？”
荀諶：“不是。”
桑唯：“那你為什麼吃長壽麵？”
荀諶：“？”
不是你讓我吃的嗎？
桑唯長嘆，“你怎麼真的給吃了呀。”
少女話音乖軟，像是在撒嬌一般。
有億點點嬌嗔。
荀諶心說，這未成年未免太難伺候。
難道真的是代溝嗎？
桑唯：“你快把他吃完。”
“長壽麵不可以斷了，吃了一口就要吃完，這樣我才能長命百歲。”
荀諶蹙眉：“哪有這種胡話？”
活一百歲，那不是在咒自己嗎？
他垂頭吃完長壽麵，給未成年祝福，“祝大小姐長命千歲。”
桑唯笑了起來，“那豈不是都成妖精了？”
荀諶想了想，“那就活七百歲。”
星際最長壽的人也就是六百三十七歲，他希望未成年可以長壽一點。
桑唯又笑，“那不還是妖精嗎？”
她托腮望他，“我活到四十歲就夠了，這樣也不會太久，也不會變老，該做的還都可以做了。”
荀諶皺眉。
四十歲在星際誇張一點都能稱得上夭折了。
他問：“你有什麼想做的？”
桑唯：“沒想好。”
“我小時候還想過統治世界呢，長大了就覺得這太簡單，還是算了。”
荀諶一陣無言。
“……”
這得是多中二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竟然還有點霸道。
荀諶心說，這也就是一個星球，想要統治世界確實挺容易。
桑唯像是把荀諶當成了一個傾聽者：“我之前和衛灼女士講過這個願望，衛灼女士說等我成年了，就讓我體驗一下。”
荀諶嗯了聲。
確實讓人體驗到了，整個人魚國都成了未成年的私人財產，統治了一整個星球呢。
桑唯：“你叫什麼名字？”
荀諶：“荀諶。”
桑唯：“我們以前見過嗎？我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荀諶心想，這水鏡的能力不行，都壓制不住小姑娘的記憶，這會兒還能模糊記起大概印象呢。
他冷靜回答：“我曾經在工地砌牆，大小姐可能路過見過我。”
桑唯盯着荀諶上下打量了下。
忽然語出驚人，“你脫掉衣服讓我看看？”
荀諶一驚，不知道是不是領帶系的太緊，竟然有幾分喘不上氣，“大小姐別鬧了。”
桑唯哪裏鬧了。
“我想看看搬磚工人的身材。”
她振振有詞，“我現在是個有錢的壽星混蛋，我這會兒就很想看。”
還挺押韻。
荀諶：“……”
確實挺混蛋，這種侮辱人的方式真不多，怎麼看都像是大小姐在故意折騰人。
因為他吃了她一碗長壽麵？
荀諶暗戳戳想。
大小姐看起來挺嫌棄，實際上心理很在意這一碗長壽麵。
他站起身，勾着領帶扯下來，清冷眸色彷彿染了點火星，正在以燎原之勢快速漫延。
桑唯：“好了。”
她制止說，“穿上西裝也不過如此，想來也沒什麼好看的。”
荀諶一時氣笑了。
“大小姐不看看，怎麼會知道？”
桑唯不贊同看他，“我還是個未成年，你怎麼能勾引我？”
荀諶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會後悔的。”
等出了水鏡，回想起這段記憶，桑唯一定會後悔的。
但桑唯不知道荀諶的意思，還以為荀諶在說不看他的身材會後悔，她微微蹙眉，覺得這個男人實在太過大膽，竟然跑到她面前說這種話。
她上下打量了下荀諶，含糊說，“算了，等我成年那天你再來吧，我今年才十七。”
荀諶定定看她：“好，希望大小姐記得這個承諾。”
桑唯嗯了聲。
帶着這個砌牆工去了宴會廳。
這會兒正該切蛋糕了，見了壽星出來，大家都在歡呼起鬨。
有人看到荀諶，“這人是誰？憑什麼現在大小姐身邊？”
桑唯：“我請的保鏢。”
那人便不再說話了，只是恨恨盯着荀諶，好像非常痛恨怎麼就讓這個小白臉搶先當了保鏢。
荀諶：“……”
未成年身邊，保鏢都是個稀罕位置。
點了蠟燭。
桑唯閉上眼睛許願。
其實是滿腦子的放空，只是空蕩蕩的度過了這十幾秒鐘，然後睜開眼睛，笑着看向大家。
吹蠟燭的時候，桑唯忽然頓了下，她拉過來荀諶，“你幫我吹。”
有人殷勤說，“我幫大小姐吹吧。”
桑唯沒理會。
旁邊自然有人笑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給大小姐吹蠟燭？”
荀諶忽然有了一種“我是天選之子”的衝動。
彷彿給大小姐吹蠟燭是莫大的榮幸。
他告誡自己。
這種情況確實容易失去自己的本心，尤其是在眾人都追捧少女，而少女偏偏對自己特殊的時候，他要恪守本心。
荀諶吹滅了蠟燭。
桑唯帶頭鼓掌，“哇哇哇，好棒好棒。”
荀諶不自覺揚起唇角。
桑唯：“祝荀先生今年事事如意，所有的願望都可以實現。”
有人不滿，“唯唯，為什麼對他這麼特殊？”
桑唯：“我樂意。”
這麼簡單又霸道的話語。
荀諶覺得自己也沒多少理智能堅持下去。
切完蛋糕是煙花盛典。
桑唯看了會兒就覺得沒意思。
荀諶觀察她，見她覺得有些冷，而周圍人都已經在脫西裝外套給桑唯——
獻殷勤是不能慢的。
荀諶回過神的時候，西裝外套已經搭在了桑唯身邊。
後知後覺他才意識到。
桑唯會怕冷。
她這會兒是沒有精神力的。
SSS級覺醒者可不會在這個天氣，因為少穿一件外套就怕冷。
荀諶目光沉了下來。
倘若是SSS級覺醒者，在眾人追捧的時候，自然能夠全身而退，甚至站在那裏便能夠唬住人。
可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只有十七歲的小姑娘，這些人會把她當成易碎的寶貝，會爭先恐後的掠奪她，但卻不會產生害怕。
誰能保證這裏沒有幾個人會生出一些骯髒心思呢？
轉念一想。
桑唯是大小姐，應當有不少保鏢，也不用太過擔心。
直到。
宴會結束。
荀諶跟着桑唯回到了孤兒院。
就好像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灰姑娘倉皇回家，沒有了華麗的長裙，也沒了水晶鞋，只剩下荒蕪又貧瘠的現實。
荀諶喉結滾動，“你住在這裏？”
桑唯唔了聲。
荀諶懷揣着一點點微妙的希望：“這是你的孤兒院嗎？”
也許只是旗下的產業。
桑唯：“我是孤兒，住在孤兒院。”
她意識到荀諶在問什麼，忍不住笑了出聲，“你以為真的能找到一個大小姐嗎？”
荀諶：“我不是這個意思。”
荀諶沒想到桑唯竟然把他看成“來宴會攀高枝的鳳凰男”，竟然還有幾分說不出的滋味。
後知後覺，他才意識到這個滋味是“有趣”。
荀諶很少對什麼感興趣，這會兒反而有點想沉浸在這個夢幻之境。
但他還沒忘記自己要恪守本心這件事。
“我只是有點驚訝。”
桑唯正色說，“剛剛那場宴會實際上是我雇的人。”
“你知道夢想體驗嗎？只要錢給夠了，他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體驗。”
荀諶這會兒知道了。
“我把所有的錢都花在這個宴會上了。”少女眼睛像是含了淚水，說不出的可憐，彷彿蒙了層淡淡的哀愁，讓人忍不住想要吹散那些憂愁。
“我想要別人關心我，喜歡我……但是沒人關心我，沒人愛我。”
她掛在眼角的淚水終於滑落，在月光下，好似瑩瑩發光的珍珠，貴重的很。
荀諶心尖一顫。
哪裏還記得自己要恪守本心這件事？
“我會愛你。”
等他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那種脫口而出的話，像是撥雲見霧，讓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不是哥哥。
是做她的未婚夫，是未來的丈夫。
他以前躲避這段感情，可此刻脫口而出，發覺直面自己的情感也並沒有任何不妥，甚至渾身都暢快起來。
荀諶鄭重說，“我會疼你愛你。”
桑唯：“……”
她古怪的看了眼荀諶，拎着包進了孤兒院。
鐵門關上。
荀諶被關在了門外，思索再三，他還是翻牆進去了。
這是夢幻之境。
引導者不能離開被引導者。
但他沒想到桑唯最害怕最恐懼的竟然是沒人愛她嗎？
荀諶湧出一股心疼，但又覺得不太對，決定再看看。
因為是SSS級覺醒者，荀諶在孤兒院中來去自如。
看着這裏面簡單的建築，僅僅只有三層樓高的住房，牆壁爬滿了藤蔓，有些地方還有些破舊的裂紋。
沒有孩子吵鬧的聲音。
應該都已經入睡了。
荀諶入目所及，都是寫着“艱苦”兩個字。
和他想像中桑唯的生活相差太遠。
她是珍寶，理應被捧在手中，怎麼會在這個世界這麼孤苦的活着？
連想要人的寵愛都要花錢雇。
荀諶越發心疼。
他終於找到了桑唯的房間。
裝飾的還不錯——
看到天花板上面的鑽石星空，荀諶眼睛差點沒瞎掉。
他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一個孤兒，是絕不可能擁有這麼的財富的。
——聯想到桑唯最後古怪的眼神，不難猜出桑唯在撒謊。
她在逗耍他。
荀諶收回剛剛的心疼。
房間裏。
在宴會裏給桑唯準備長壽麵的廚子又端着一碗長壽麵出現在桑唯身邊。
“大小姐，這是衛灼女士的一片心意。”
桑唯抬眼。
這廚子真很忠心，對衛灼很忠心。
“放下吧，我會吃。”
在桑唯原本十七歲的生日宴會，她沒有在宴會上吃了這碗長壽麵，而是回到了孤兒院吃的長壽麵。
而此時。
即便多了荀諶這個變數，也是在孤兒院吃掉的這長壽麵。
桑唯吃的很認真。
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眼神都變得悠遠，但很快又恢復正常，甚至堪稱漠然。
吃完了面。
桑唯：“端走吧，我要睡了。”
廚子笑着說，“哎好。”
“衛灼女士一定會很開心的。”
桑唯不置可否。
廚子離開房間的時候，荀諶出去躲了一下，等廚子離開，他又看了眼桑唯，準備守在門口湊合一晚上。
沒過多久。
荀諶感受到一股燥熱，但很微弱，卻也挑起來了一點點的衝動。
他很快就想到了那碗面。
面有問題！
裏面被下藥了！
這才是桑唯害怕恐懼的嗎？
荀諶因為是SSS級覺醒者，所以影響不大，但桑唯這會兒沒有精神力，她要怎麼辦？
荀諶不知道原本事情會如何發展。
按照夢幻之境的套路，引導者是旁觀的，只有讓被引導者再次經歷一下自己的恐懼，並試圖掙脫打破這種恐懼，才能得到一次成長。
荀諶這會兒理應放棄干預，讓桑唯“成長”。
但這種成長有必要嗎？
有必要直面這種恐懼嗎？
荀諶沒有過多猶豫，踹開了這扇門。
桑唯勉強支起身體，面色泛着誘人的粉，像是桃花盛開引人採擷，“是你。”
是你下藥。
荀諶：“不是我。”
“我帶你去醫院，你知道醫院在哪裏吧？”
桑唯審視的看他了眼，見他眼中並沒有**，只是清冷，便抬起下巴，“記得。”
“我已經打了求救電話。”
荀諶：“那我去門外守着，你若是有事就喊我。”
桑唯忽然說，“你抱我去醫院吧。”
荀諶略有幾分詫異。
以他對桑唯的了解，這會兒不應該如此沒有防備。
桑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你就有一種安全感？”
荀諶懂了。
因為他是引導者，所以會天然有點安全感。
桑唯伸手。
荀諶這才看到她手中握着一支槍。
“……”
很好。
應該感謝這天然的安全感，不然剛剛他就要被槍殺了。
荀諶走到未成年身邊，抱起小姑娘。
少女很輕，渾身又很軟。
就像是抱了團雲朵，但這雲朵滾燙，呼出的都是熱氣。
荀諶給她輸送了點精神力，讓她舒服一些。
桑唯眨眨眼：“來的第一個人應該是今晚下藥的，第二個是救我。”
荀諶：“……大小姐，我也是人。”
會精神力不等於是妖怪。
桑唯充耳不聞，把玩着手中的槍：“但第二個看到我這個樣子，會救我嗎？”
荀諶斟酌語言，安慰她，“興許第二個來的人對你毫無興趣。”
桑唯看他。
荀諶：“你才十七歲，都沒發育好，世上沒那麼多禽獸。”
桑唯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他：“我應該把緊急聯繫人更換一下。”
荀諶眼皮一跳，含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換成誰？”
桑唯：“換成廖叔叔吧，畢竟對我沒有興趣。”
荀諶：“……”
他不知道廖叔叔是誰，“那現在的緊急聯繫人是誰？”
桑唯：“警察。”
荀諶聞言心情舒坦了些。
但回想起星際的制度，皇家警察向來不如教廷，未成年設置的緊急聯繫人也一定是教廷的緊急撥號。
那不就是教皇嗎？
荀諶微微垂眼，琢磨着要怎麼讓桑唯把自己設置成緊急聯繫人。
因為是SSS級覺醒者，到醫院只花費了三分鐘。
桑唯抽完血，掛上點滴，好奇詢問：“你是精靈嗎？”
荀諶：“不是。”
桑唯：“那你是什麼？”
荀諶想了想，“這只是一種能力，你以後也會擁有的。”
桑唯撇嘴。
她已經擁有了，她還能治癒呢。
如果荀諶沒進來，她都已經自己把自己給治好了。
荀諶不知道桑唯的想法，只是說，“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
桑唯嗯了聲。
躺在病床，輕輕閉上了眼睛。
她說，“其實我有猜到是誰。”
荀諶：“是誰？”
桑唯沒有回話。
應該是衛灼的侄子，他看自己的眼神早就不對了。
而且這廚子是衛家的廚子，侄子能夠收買這個廚子簡直太正常了。
桑唯正琢磨着要怎麼收拾這人。
這時。
廖叔叔突然來了，還有其他的烏泱泱一大堆人。
桑唯心說。
嗨呀，還是想當爸爸的人來的快。
其中還有一個王子，他剛剛在宴會廳給桑唯慶祝生日，因為知道桑唯喜歡住在孤兒院，便沒有打擾。
此時腸子都悔青了。
用不怎麼標準的當地語言說，“唯唯，唯唯和我住！我的國家很安全！你就是唯一的公主！”
桑唯沒興趣。
廖叔叔淡定回應，“我會加強對孤兒院的保護，不要干涉唯唯的決定。”
桑唯唔了聲，“抓到了嗎？”
廖叔叔眼中閃過一絲陰沉，隨即恢復正常，笑吟吟的對桑唯說，“抓到了，唯唯不要擔心，叔叔會幫你報仇的。”
桑唯嗯了聲。
廖叔叔又看向旁邊陪床的荀諶，他頭一次見這個男人，皺眉問了第一句話，“你多大？”
荀諶見他和桑唯關係不俗，沒有露出被冒犯的神色，禮貌回答：“二十四。”
廖叔叔皺眉。
這是一個很尷尬的年紀。
當桑唯的爸爸太小了，當桑唯的男朋友——
差了足足七歲。
太老了。
這種已經入了社會的老男人，哪裏配得上唯唯呢？
廖叔叔客氣說，“辛苦你了，這裏就交給我們吧。”
荀諶：“不辛苦。”
腳底生根，沒有動，擺明了要呆在病房。
王子問唯唯，“他是誰呀？”
桑唯：“荀諶，砌牆工，應該是包工頭吧。”
荀諶：“……”
廖叔叔一聽更不滿意了。
他們千嬌百寵的小公主，哪裏就找了包工頭？
他警惕看着荀諶，“多謝荀先生，我們今晚還有事要商量……”
桑唯：“他救了我，讓他留下來吧。”
廖叔叔憋屈說，“也行。”
他這會兒就覺得小寶貝不會是落入英雄救美的愛情長河之中了吧？
這可不行。
又老又窮的男人可配不上唯唯。
廖叔叔在心中挑剔的估算了下荀諶的價值。
可以玩玩。
但不能當真。
廖叔叔這會兒沒走強硬路線拆散，反而還笑着問了荀諶幾個工地問題。
荀諶簡直是一問三不知。
他對星際時代的還能多少了解一點，但對古地球時代的是真的一無所知。
他莫名還有幾分心虛。
畢竟自己這會兒沒了首富身份，確實很像是來攀高枝的。
還是用那種英雄救美手段迷惑大小姐的心思險惡之徒。
荀諶暗自嘆了口氣。
因為大小姐發話，荀諶得以留在了病房中。
其他的幾個人用羨慕的目光看着荀諶，好像能陪床就是莫大的榮幸一般。
荀諶升起了一股好奇。
明明是被眾星捧月的大小姐，還有一個王子求着她去做公主，怎麼就呆在了孤兒院呢？
明明這些人也都很寵愛桑唯。
等這些人戀戀不捨的離開病房后，荀諶問了這個問題。
桑唯重複了一遍：“為什麼呆在孤兒院？”
荀諶：“是我唐突了……”
桑唯：“因為我是孤兒啊。”
“孤兒就應該呆在孤兒院。”她側頭望向窗外，這會兒天還沒亮，月色正濃，凄美至極。
少女說，“我沒有家，所以就呆在了孤兒院。”
她回頭看向荀諶，“從我記事起，就住在孤兒院，這裏也算是我的家。”
荀諶抿唇：“抱歉。”
桑唯沒說話。
荀諶：“你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
扶矢確實很溫柔。
而且也全心全意愛桑唯。
桑唯忽然笑了起來，“你說衛灼嗎？還是我前兩個媽媽？”
荀諶流露出驚訝。
這句話的信息含量很大，主要在後半句。
一個孤兒，擁有了前兩個媽媽。
是被退回了孤兒院嗎？
荀諶這樣想着，愈發的心疼與憐惜。
她在星際時代遇到了桑家夫妻。
唯利是圖，沒有多少真情，在這裏又被退回到孤兒院兩次。
該是怎麼樣的傷心？
桑唯也有點詫異，“你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明明有超能力的。
桑唯心說，看起來是個莽夫。
因為武力值過高，所以腦子就不怎麼用了。
荀諶還不知道自己有了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印象。
察覺到門外有保鏢守着，便和桑唯說，“我出去一趟。”
桑唯嗯了聲。
見荀諶從窗戶跳出來，眨眨眼。
這是十三樓吧？
果然是妖怪。
桑唯沒有把人往守護神這方面想，只是打了個哈欠——藥效褪去后，便用上幾分困意。
她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
荀諶已經回到了她身邊。
桑唯還沒開口，荀諶就已經倒了溫水放在了桑唯唇邊，她看了荀諶一眼，也沒有伸手，就這麼就着水杯小口喝着水。
荀諶沒照顧過人，喂水喂的有點艱難，但好在順利結束。
他微微蹙眉，“吊點滴怎麼能說睡着？”
他不在，誰來按鈴。
桑唯：“有監控。”
荀諶眉頭皺的更深了。
這還要搞監視嗎？
轉念一想，監視的應該是他。
如果他不在，如果桑唯沒有點名留下他，這會兒病房裏陪床的應該是很多人。
想來是他一走，就有人來陪床了。
他回來的時候，人又“剛巧”離開。
“我跳樓，他們也看到了。”
荀諶說。
桑唯覺得他唇角的笑意有幾分得意，甚至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
果然妖怪也不喜歡被人瞧不起，被人挑刺，就是脾氣很好的沒有當場計較。
桑唯覺得這妖怪還挺有意思的。
“你昨晚做什麼去了？”
荀諶：“解決了一點事。”
桑唯：“你為什麼找我呢？”
荀諶想起一些自己看過的，為數不多的童話故事，便說，“你可以把我看做你的守護神。”
桑唯：“……那你怎麼現在才來？”
荀諶禮貌認錯：“抱歉。”
來的太晚。
他忽然想，如果來早一點，就能從小就和桑唯一起，陪伴桑唯。
桑唯若有所思。
“我小時候，好像遇到過天使。”
“他也在守護我。”
荀諶：“……”
他試探性問：“斯溫德勒？”
桑唯：“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
——她這會兒在夢幻之境，記憶被模糊掉了，但又因為精神力過於強大，被模糊掉的記憶又會時不時冒出來。
這就導致了短暫的記憶錯亂。
桑唯：“應該是夢吧，小時候我還想過自己是小仙女，能在雲朵上建樂園呢。”
荀諶心說。
這可能不是夢。
一定是斯溫德勒用過什麼辦法，見過桑唯小時候。
幾乎是瞬間，荀諶就想到了小西蒙森的技能。
和這個夢幻之境異曲同工。
荀諶一想到斯溫德勒也接觸過桑唯的過去，還是在更小的時候，甚至還在桑唯的記憶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心中就說不出的煩躁。
他抿唇，“看來這個天使不怎麼守信，只在你小時候出現過。”
桑唯含糊應了聲，“還好吧，最起碼還有天使。”
荀諶沒再說話。
他只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桑唯，天使不如他，他這個守護神做的比天使要好很多。
……
臨近中午的時候。
廖叔叔帶着午飯來看她，還說起了一個消息，“衛影瘋了。”
衛影就是衛灼的侄子。
桑唯眨眨眼，“瘋了？”
廖叔叔餘光掃了眼荀諶：“昨天半夜，不知道怎麼了，就瘋了。”
荀諶剛巧在昨夜出去過。
桑唯嗯了聲，“那看來是惡有惡報。”
廖叔叔心中冷笑，哪能那麼容易就放過他？
他面色不顯，溫柔笑着和桑唯說起了別的事情。
吃過午飯。
桑唯就開始學習了。
她這會兒已經是高三，還要考大學呢。
荀諶看了眼她的數學卷子，冷不丁看到如此簡單的題目，默默收回了視線。
忽然就明白為什麼桑唯當時會參加覺醒之力的賽事了。
就算這會兒學習再好，到了星際也沒可能通過高考。
桑唯寫完一套數學卷子后，活動了下手指，開始對答案更正，見荀諶正在看雜誌，莫名有點不平衡。
“你陪我一起學。”
荀諶：“……好。”
陪小孩學習是一個守護神應該做的。
為了避免傷害到桑唯的學習熱情，他還刻意放慢做題速度，但沒有故意錯幾道。
——守護神就應該全知全能。
桑唯：“你昨晚去找衛影了嗎？”
荀諶嗯了聲。
桑唯：“怎麼做的？”
荀諶：“精神施壓。”
普通人是承受不住精神力的壓力，只需要一點點，就能逼瘋對方。
桑唯好奇，“我也想試試。”
荀諶：“……”
頭一次聽到這麼離譜的要求。
“做題。”
桑唯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守護神，“不可以滿足一下我嗎？”
話音未落。
桑唯就感到了一絲絲頭疼，僅僅只有一秒鐘，但那種頭疼欲裂的勁兒，她一點也不像感受第二次。
“好疼。”
荀諶：“只是萬分之一。”
桑唯心說，那衛影得多疼。
真可怕。
她捂着頭，“我頭疼，沒辦法寫了。”
荀諶：“……”
他沒多用力，但見未成年這麼難受，便也跟着緊張，為桑唯注入了一點精神力安撫，“還好嗎？”
桑唯：“不太好。”
她面色蒼白，“你幫我的物理作業寫了吧。”
荀諶：“……”
這若是換成家中的小輩，他早就教訓了。
荀諶沒辦法對桑唯恪守本心，他甚至都快放棄做人的原則了。
沉默兩秒，守護神拿過了少女的物理作業，開始做作業。
桑唯大膽提議：“語文還要整理摘抄。”
荀諶：“那你做什麼？”
桑唯拿過荀諶剛剛做的數學試卷，“我任務可重啦，我要幫你查漏補缺。”
荀諶：“……”
不必。
桑唯認真幫荀諶批改了數學試卷，竟然全對。
有些題目他甚至都沒有計算，但就是直接寫出了正確答案。
還有一些，他用了一種未知的定理。
桑唯覺得，這一張數學試卷就一份巨大的財富。
“你是個人才。”她誇讚的真情實感。
荀諶淡聲說：“你以後也會的。”
桑唯：“我現在也會，只是沒你那麼厲害。”
荀諶微不可查的勾起了個笑，“你會很厲害的。”
桑唯心想。
這還是個喜歡被人誇的守護神呢。
她躺在病床看電視，守護神幫她趕作業。
荀諶抬眼看了看電視，是一個動漫，他看了會兒。
劇情是守護神和被守護的少女之間的故事。
荀諶眼睫微顫，復而又垂下眼睛，繼續寫作業。
桑唯看的無趣，換了個頻道：“你平常有什麼娛樂嗎？”
荀諶：“打遊戲。”
桑唯唔了聲，古怪的看了荀諶一眼。
荀諶：“……”
“是那種全息遊戲，可以訓練敏捷和反應能力。”
桑唯：“好像很有趣。”
荀諶：“你以後會玩的，”
桑唯微微蹙眉，“你好像對我的未來很篤定。”
“或者是，你在做承諾？承諾我的未來？”
荀諶筆尖微頓。
“我在陳述你的未來。”
這些都是你未來會經歷的事。
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諾。
但這個問題也將荀諶拉回現實。
這是夢幻之境。
不是桑唯真正的過去，只是一個夢幻的地方。
但他還不知道桑唯是在恐懼什麼。
是恐懼被下藥，會被欺負，這件事。
還是恐懼她殺了人。
——畢竟她手中有槍，哪怕是很落後的武器，打在人身上仍然可以要命。
荀諶垂下眼睫。
“你有害怕的事嗎？”
桑唯拖着腔調哦了聲，“這就是你的任務呀。”
荀諶：“什麼？”
桑唯：“守護神揣着任務下凡歷劫，找到我恐懼的，你就能離開了是嗎？”
她猜的雖然有點不太對，但又完全正確。
理論上來說。
確實如此。
荀諶望着桑唯，沒有反駁。
桑唯勾起了個笑容，“我沒有恐懼。”
“但昨天晚上如果你不在，我可能會有點擔憂吧。”
擔憂是殺了那人，還是讓那人受點傷。
桑唯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
畢竟那會兒真的很生氣。
她說，“也許，我害怕的可能是，很多人都想要這麼做，只有他付出了行動。”
以後也許還會有人付出行動。
桑唯：“我覺得有點可笑。”
荀諶：“？”
桑唯只是說。
“他們喜歡我，但也並非是真的喜歡我。”
荀諶心口一震。
這句話說的有點含糊，但改表達的意思也都表達出來了。
桑唯在說，他們所有的喜歡都是建立在“蠱惑”這種情況之下嗎？
他進入夢幻之境的時候便感受到了。
這種“蠱惑”比在夢幻之境外面還要強烈。
他們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嗎？
荀諶回想這些人。
那些焦急趕過來陪床的，是真心的。
但宴會中更多的還是被蠱惑的。
桑唯害怕的是這些被蠱惑的嗎？
害怕，這些被蠱惑的人會在某一天不擇手段做出什麼瘋狂舉動嗎？
荀諶抿了下唇：“你值得。”
“不過他們是因為什麼而喜歡你，你都值得。”
桑唯看他。
荀諶：“我是你的守護神，不管他們因為什麼而喜歡你，他們又因此做了什麼，我都會守護你。”
他停頓了下，眼眸認真。
“這句是承諾。”
“對你現在，未來的，永遠的承諾。”
水鏡驟然破碎，這裏的情景徹底消除，猛地出了水鏡外。
桑唯還有幾分恍惚。
記憶與現實交疊，眼前彷彿閃爍着亂七八糟的畫面。
系統興奮說。
【唯唯！你剛剛看到了什麼？你和荀諶經歷了什麼？】
【荀諶忠誠度到百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