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龔老
雖然重活一世，可是夏立性格一直都太過純直，說起來他也並不是一點掩飾都不會，但是對着老者這個精明了一生的人來說那點掩飾就顯得幼稚拙劣。所以曾老頭說他演技不好還真是可以理解的……
此話不談，此刻夏立正跟着老者走出集市。
因為菜苗都是很小一把，所以就算老者沒賣完直接走回家，帶着的東西也沒有特別多。夏立也幫着拿剩下的工具，再加上老人還有代步車，一路上倒也顯得輕鬆。
梨花溝這個集市本就位於鄰近城郊的地方，而老人家則更是就更是在城市邊際了，不過離集市倒也說不上遠。夏立跟着老者在車上搖晃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他的住宅處。
在路上夏立和老者互相交流了姓名。老人叫龔華，就住在這梨街盡頭。
這裏是曾經的老城區，現在政|府扶持建立古鎮區域，所以這一片大多都是瓦房。高度也多為兩三層，五六層的偏現代樓房的建築很少也只位於這塊區域邊緣。
走進這條街，放眼看去是一片低矮瓦房，低矮也只是相對城市裏那些樓房而已，說這裏的房屋低矮並不是那種連轉身進出都顯擁擠的低矮。
而龔老爺子家也正是這一片連綿瓦房中的一戶，診所也正在旁邊。
之前夏立還奇怪龔華雖然偶爾去賣菜苗，可是對於城區住民來說那些苗也算是多的了，也不知道他的菜苗都是怎麼得來的。可是到了這住處夏立才終於明白這些菜苗葯苗大概怎麼來的了。
龔老家是兩層頗具古風氣息的瓦房，房前還有特意開出的院子，院子裏分了幾塊小區域種植了多種花草甚至還有蔬菜。房后似乎還有後院。
而龔老這個診所，一開始是直接用自家住宅做看診的地方，後來人多了就買了旁邊的房屋專做診所。別看龔老一副老小孩的樣子，在政府對中醫診所等民間這類之前管束不力的“醫院”進行規範管理時，積極響應號召，順應潮流去考證辦理手續才繼續開了下去。
要知道就連夏立的外公當時因為年邁和後來沒有考證等原因，也不能繼續給人看病了。畢竟中醫這塊管束起來的確很困難，而且有些手法還有認穴之類的功夫很難像西醫那樣科學普及教學，效率上也比不上西醫。
不過自從夏立經歷了重生還遇到了曾老頭髮生的這些奇事之後，夏立對這醫術傳承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比如空間中的靈譚水，夏立相信就算取出來拿去醫院化驗，成分大概率是和普通的水差不多的。可是食用后充足的靈氣和能量卻能補充身體甚至對小病還有奇效。
沒等夏立多想，龔老就放好車，走進旁邊的診所。
因為龔老年歲已高，所以其實現在診所大多時候是龔老的女兒龔靜在看診。
別誤會，龔靜也不是從龔老這裏交接的，現在也不興那一套了。雖然龔老肯定也會自小指導，可是龔靜也是從醫科大學畢業后考取證書辦理正經手續后才接管的這間診所。
“爸，今天您回來得這麼早啊？”看到龔老進來，龔靜自然地走上來笑着問龔老，然後才看到後面跟着的夏立，
“這位小哥是？”
“我在集市遇到的，也算是有緣，把我帶去的那些葯苗也買了呢，除此之外他還想買點別的藥材，所以我就帶他來了。叫夏立，你看着叫吧。”
龔老邊說邊往葯櫃那邊走去，龔靜笑着對夏立點了下頭，也沒多說什麼，讓夏立隨意一點。
沒來這裏前，夏立還以為龔老家應該都是像電視劇里都是裝中藥材的各種葯櫃，沒想到還是有很多現代藥店常備的藥片之類的，不過兩邊都有分類，甚至還有人在這裏打針輸液。
夏立沖龔靜點了點頭就跟着龔老去了中藥櫃的房間。
入目是一排靠牆的木櫃，藥材都放在不同的葯櫃裏。龔老拿出秤桿開始抓藥稱葯。
“為什麼不用電子秤呢，現在電子秤不是更方便嗎？”夏立看着龔老拿出老花鏡盯着秤桿上的計量數忍不住問。
“也算是老頭我自己的習慣吧，習慣用秤桿秤了，而且自己把量過量更放心一點。你還擔心我坑你嗎？”說著龔老自己先笑了一聲。
夏立總覺得龔老經過之前對他的考量之後對他態度就越來越隨和了，就像現在還會故意開這種玩笑。
夏立也學他一開始那副挑眉壞笑的樣子，“是啊，擔心你看花眼少給了我藥草，我回家可怎麼交代。”說完夏立裝模做樣地搖了搖頭還長嘆了口氣，無辜地看着龔老。
龔老稱葯的手一頓，看了他一眼。這一次夏立很確定，龔老肯定速度極快地白了他一眼。
雖然夏立也很想立刻問龔老修鍊的事，可是目前看，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一來，他們雖然算是有了交情，可是也並沒有到可以交談涉及隱士傳承的事。二來，龔老交付那些葯苗其實也算是在賭，畢竟夏立外表看起來還是個高中生，看起來並不可靠。所以龔老賭夏立是和他一樣踏入這個圈子的人，也賭夏立是個表裏如一樣純善守信的人。
龔老抓藥稱葯這段時間，夏立開始觀察這個屋子。當然，這是經過龔老的同意之後才動的。
門的左邊是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病歷還有開的藥單複印本。別看這邊是老城區以為沒什麼人，可是一天的病歷也好幾十份。這可能也是因為龔老在這片區聲名遠揚吧，所以附近的人有點什麼小病小痛也會來看一下。當然比較緊急的、重病、大病等這間小診所不能負擔的龔老也會建議去大醫院。
門右邊就是夏目進門看到的貼牆放置的一大排葯櫃，每排每列都分了很多抽屜，抽屜拉扣下有貼着的藥名。最上面還有簸箕裝着的藥材，可能是龔老拿出去晾曬的自己種的葯。
整個屋子看起來並沒有夏立想像的電視劇里那樣，什麼都是古色古香的。只是外面的從外面看瓦房給人感覺很古樸，屋內也是有各種現代電器。
就在夏立左看右看若有所思之際，龔老已經稱完夏立需要的葯了，看見他這略顯大驚小怪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子你還真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啊，我這屋也沒有金碧輝煌到讓你看到驚呆了的地步吧？”
夏立不好意思地看着龔老，“我還以為龔爺爺你這裏會有各種紙墨筆硯，書法畫作之類的像電視裏那樣呢。”
“你在想什麼呢？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擺放在這裏啊。而且現在很多古鎮建設只是外表看起來像而已，大家肯定還是用家電的。放着現代好用實用的電器不用，那才是真傻，老頭子我也只是人老，思想可不老。”
這話說得也是，畢竟龔老的代步車開得也很不錯。而且說起現代支付，也不像很多老人一樣總覺得掃碼都是騙人的不願意這種生活方式。還有，說起流行詞也一套一套的……
就在夏立準備拿着今天的收穫回家的時候龔老突然又開口了，
“孩子，我給你的葯苗，我相信你除了葯氣還看出了別的東西。也別急着否認，你跟着我回家原因也是我倆也都心知肚明的。如果你真的有能力養活，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找老頭我問你想問的，當然前提不能違背情理道義。”
這可真是瞌睡碰上了熱枕頭！夏立還真愁後面該怎麼開口呢。而且養好這些葯苗是夏立肯定會盡心去做的事，不用龔老叮囑他也會一百倍小心養殖。雖然曾老頭還沒和他說這些藥草的作用，可是從龔老還有曾老頭的態度看應該也是非同一般的。
“記住了！”夏立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臉嫩，氣質顯溫良，這樣怒放的笑容在他臉上顯得有些傻兮兮的。不過這也是龔老之所以這麼快就願意相信夏立的原因之一。
看着夏立略顯傻氣的笑臉，龔老居然有一瞬間覺得一開始對他的考驗是不是有點嚴苛了……
“快走吧，傻小子。我等你好消息，有事也可以手機聯繫我。”龔老揮揮手，就像在趕夏立一樣。
夏立也擺擺手，提着今天買好的東西頭也不回地向前大步走去，黃昏的光迎面照來，他就像從黑暗走向那一點光亮一樣染上淡淡光暈。龔老看着夕陽下夏立的背影，無聲地笑了。
這小子，一看就和自家孫子一個年紀，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沒去學校，不過人吶，大多數都是交淺勿言深的，這個道理老頭子還是懂的，以後再說吧。
龔老搖着蒲扇扇扇傍晚開始多起來的小蟲子，溜溜達達地走回屋了。
*
從龔老家出來后，夏立先坐了個車到自家小區附近，然後下車走路，也不直接回家，而是沿着街道到處閑逛。這個操作把曾老頭搞得都疑惑不已。
“小子，你幹嘛不直接回家？”
“對不起師傅，我要找的是一個活物和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夢有關，具體暫時沒辦法告訴你。只能說它曾救過我，我也救過它。現我想找到它和我一路做夥伴。”
曾老頭被夏立的話說服了，畢竟對於涉入此道的人最重因果。夏立說的人既然和他有這樣的因緣那以後一路結伴想來也不錯，人生在世，有個牽絆總是好的。
此時的曾老頭還不知道夏立說的其實是一頭外表像狗的開智的靈獸，不然也不會這也輕易就接受了夏立的說辭，甚至還覺得這個提議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