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老者
今夜難得有月光，銀色的光透過窗傾瀉進房屋。甚至不用開燈也能看得見屋內的物品。
桌上電腦的電源燈光還在一閃一閃，攤開的書本在月光的照耀下好像一個夜燈在發光。
夏立躺在床上已經熟睡。月光照在他俊秀但稍顯稚嫩的臉龐上，好像鍍上一層假面。
屋子裏面靜悄悄的，只有夏立呼吸起伏時發出的微弱聲響。
但是此時的夏立卻不太平靜。因為他的夢裏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個老人，還是對夏立來說並不算陌生的老人。
這個老人就是之前給了外公無字書並教了外公醫術的老人！
雖然夏立其實並沒有真正的見過他本人，只是在媽媽和外公聊天的時候偶爾聽到他的一些事，還有一次看到了外公和他的一張合照，也正是這張合照讓夏立記住了老人的臉。
畢竟老人改變了外公的生活，對夏立家來說也算是一個傳奇的人物，夏立也心生嚮往過，可惜夏立長大的時候就沒看見過這個人，外公他們也都沒有詳說過。
外公因為年紀大也已經去世，更何況這位呢。按照年齡計算他應該早已作古了才是！而且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這裏的又是什麼東西？……是人？還是……鬼？
“小子，你認識我嗎？”彷彿看出夏立眼神的變化，老人笑着說道。但不知道為什麼夏立卻覺得老人的笑里透着一點戲謔。
“我是時柏川的外孫，您可能沒有見過我，但是外公和母親都經常提起您，我也看過您的一些照片。所以一見到您，我就知道您與我們家淵源頗深。”
夏立剛說完，眼前的老人彷彿忍不住一般笑了起來。
“哦？他們都是怎麼說我的？我又怎麼知道你真的是不是時柏川的外孫呢？畢竟當時你口中說的母親，也就是時榕，我對她的最後的印象還是個小丫頭呢。”
夏立肅容道：“曾老爺子，曾宏濤。不知道您告訴我外公的這個名字是否是真名。當年外公遇到您的時候才十多歲，當時您倒在C市郊外的山上。是外公送您去救治的。這也是你們結緣的開始。後來您教會引導外公學醫救人，也才會有今天的我……”
“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不用說了！”
眼看着夏立就要長篇大論起來，恨不得趕緊發誓證明自己，原本就不是想考驗他的老人大笑着，身影彷彿也在隨着笑聲震顫。
夏立有點緊張地看着老人，只見眼前的老人眉一挑，“不是說得挺開心的嗎？緊張什麼？”
說著手一擺，才又說道，
“我知道你，曾經還看過你穿尿布的出糗的樣子呢。”曾老爺子帶着些許得意又狡黠的語氣繼續說道：“只是想逗逗你，看看你會有什麼有趣的表情。或者是被我嚇一跳呢。”
夏立聽到這句話后簡直哭笑不得。但是對於面前這奇異的事情還是忍不住問道：“人真的會有靈魂嗎？要知道外公也早已不在，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再有這樣清醒地見過他。可是您卻……”
是的，夏立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在夢裏，可是意識卻非常清醒，甚至感覺這好像只是一個幻境而已。而且沒有在做夢時那種意識彷彿不受控制般的意識疲累。
“你之前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是死是活？是不是鬼？當然這些都不是。我的確早已不在人世了，其實現在也並不算活着。因為我只能留在這裏卻並不真正地擁有□□，準確來說我現在也只是留在書里的一縷意識而已。而且現在這個存在也只有你能看見。”
“這是為什麼？您和我剛剛接觸到的那本無字書有關嗎？”夏立驚疑不定地看着老人。
“你真的很聰明呢。不錯，我的存在也和你看到的我給柏川的書有關。而你進入的空間，也是我們門派的寶物。而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也正是我這縷意識最後的使命。”
老人幽幽嘆道，這其實也是老者出現的原因。而把這一切告訴夏立也是因為他已經被選擇了。
夏立看着眼前突然垂眸嘆息的老者，不知道為什麼有種酸澀苦悶的情緒陡然而生。他已不復那些老舊照片上的健朗和意氣風發，兩鬢蒼白的頭髮好像就是記錄著的逝去的時光。看着這樣的老人，夏立彷彿也要隨之嘆息。
“最後的使命？”夏立忍不住喃喃道。
“是的，最後的使命。現在我的存在也只是為了傳承而已。你的外公適合學醫，卻並不適合學習我的其他本事。恐怕這也是命數吧。”老爺子看着夏立，彷彿也在透過他看着記憶中的某人。畢竟大家都說夏立比起媽媽更有幾分像外公。
“說是傳承，其實也並不是我來選擇，是那本書的選擇，或者說是傳承的選擇。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也許我這縷意識也只會隨着時間流逝消失不見。畢竟合適比廣教更有利於學習到門派精髓。從這點看來我們的門派或許和歷史上著名的鬼谷派有點相似呢，當然我們的傳承並不能比得上鬼谷派的傳奇。”
老人略帶悵然的聲音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無字書進入了夏立的身體，偶然得到了空間，和這門派已經建立了聯繫，他感覺老人的聲音好像也在牽動他的情緒。
“門派的傳承又是些什麼呢？是像小說或者影視那樣御劍飛行，手可摘星辰嗎？”夏立忍不住接着老人的話問道。
“說是也是，不是也不是。人通過鍛煉可以強身健體，那通過恰當的方法也可以吸收能量化為己用，或是利用這些能量變幻萬千。所以說某種程度上和你說的情況倒是的確相似，或者說和你們這些小孩子愛看的武俠或者是修仙類似。”
說到這裏，曾老頭看着夏立專註認真的臉，他的臉上出現一抹和藹的笑，不是之前的戲謔，此刻他彷彿就是夏立的長輩一樣，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孫子。
“通過修行能使你比較長壽，當然這並不會使你長生。史上還沒有真正的長生，草木衰榮，生命輪轉，一切自有定數不可逆轉。當年始皇耗盡舉國之力追求長生不也是沒有結果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與天斗才會其樂無窮。”
曾老頭帶着些許笑意的話音一頓，凝目看着夏立，彷彿要看透這具身體，看向他的心底。彷彿過了許久，也或許只是一瞬，老人才又緩緩開口：
“所以，小子，你願意拜我為師嗎？”
心跳此刻快得彷彿要從胸腔里蹦出來。夏立的耳朵里也彷彿傳來嗡嗡作響聲，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耳邊只余那句“你願意拜我為師嗎？”。
夏立現在已經得到了老頭師門重要的天書和奇異變幻的空間，並且現在對他來說學習武功就是當務之急。而武術修仙對夏立這樣的年輕少年來說吸引力是極大的。老頭的這句話與其說是問話，不如說已經篤定夏立會答應。
好像過了很久，其實也不過是幾秒的時間而已。夏立叩首跪地，對着老頭磕了三個響頭。
“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好了，小子，起來吧。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曾宏濤的徒弟了，也是我們無名派第十七位嫡系弟子。”曾老頭看着夏立和藹地笑道。
“我這就拜師成功了嗎？還需要敬茶或是別的什麼嗎？還有我現在算是外公的師弟嗎？！”
“傻小子，這些虛禮可做省略。至於你外公，嚴格算來，他其實並不算我的弟子。我也只是指點過他一段時間而已。”曾老頭臉上也留出了一絲懷念的神色。或許是想起曾經和外公相處的歲月吧。
雖然他本人早已化為一抷黃土，只留這縷意識在夏立腦海中，他也說自己早已不在這世間，可是夏立卻還是覺得一個人的意識也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活着吧。
思索了片刻，夏立還是決定把末世的一些事告訴曾老頭。一來，曾老頭作為一個奇門隱士或許能知曉喪屍和後來變異的植物一些情報；二來，夏立現在已經正式拜曾老為師，不說後面修鍊的事，就是囤積物資也瞞不過他，還不如主動告訴他，可能還會多個人一起想辦法。
而且，曾老頭說人就算修鍊也是無法完全得到永生。而那些喪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人消滅不知道會不會成為永生的存在。
想好之後夏立就將末世的事說與曾老頭，當然並沒有提重生的事。只是說像是一場預知的夢，一開始夏立不信，可是夢裏的事最近的確也有報道在驗證，所以夏立才堅信這是一場預知夢。
聽完夏立所說的事，曾老頭詫異看了夏立一眼，居然真的相信了。
“您不質疑我說的話嗎？不覺得這些好像是天馬行空的事嗎？”反倒是夏立有些驚訝地問曾老頭了。
曾老頭大笑說道：“還有什麼比我現在出現在你眼前更奇異呢？而且你能被無字書選中，就說明你的確是有天分的，會做預知夢又怎麼會奇怪呢。這世上還有更多難以解釋的事呢。”
“至於你說的那些像喪屍一樣的人，更像是中毒和走火入魔一般。而且居然還有能量死後居然還有能量結晶，任何人還都能吸收，簡直就像身體被放入吸收不了妖丹一樣。這個事，還是等將來來臨才能驗證了。”
“這樣的話，師傅，空間內可以種植食材嗎？”夏立想起這件重要的事。
“這個事，只能說很大概率是可以成功的。因為你也發現了吧，空間內靈氣充足，靈潭水蘊含著大量的靈氣。可是以前大家只是利用空間修鍊，並且也只種植過那些神木。空間那棵大樹就是由此而來的呢。”
“還有，空間的大小會隨着你的修鍊進步而變大的哦。”曾老頭又帶着他那戲謔的笑看着夏立。“至於現在，小子，你該醒了。”
就好像被人踢了出來一樣，夏立從這個“夢”中驚醒。
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停了，外面已經天光大亮，甚至能看出這將是這幾日罕見的艷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