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夢
老人將自己手裏的紙錢燒光后，踉蹌着想要站起身來，封之一上前扶了她一把，老人的身體很冷，像是放在冰箱裏很久的老臘肉，凍得他差點就鬆開了手。
老人站直身子后，笑眯眯的拍拍封之一的手背，應當是準備回家去了。
老人再次對他擺擺手，指着還沒燃盡的火盆和地上沒燒完的黃紙錢，意思應該是再見，將黃紙錢燒完你也走吧。
封之一目送着老人步履蹣跚地走在冷清的馬路邊上，直至鑽進一個拐角，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才收回視線。
看着老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他從領口拿出手機，關掉了拍攝功能，然後再度蹲下身子，三下五除二燒掉剩下的那些黃紙錢。
燒完黃紙紙，封之一把空膠袋塞回口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現在已經很晚了，封之一也準備回家去了，回家路上一直開心的哼着小曲，將剛才錄製下來的視頻發送到自己的僅僅五六十人的小粉絲群里。
發完粉絲群不夠，又在網絡論壇上得意起來，給自己的視頻起了一個中二的名字——在下，怪談終結者！
做完這些，封之一向城中區的位置走去，這地方距離封之一的租房挺遠，而且因為怪談的緣故，夜裏的出租車司機因為覺得晦氣，哪怕是用手機打車，司機也都不大願意靠近這邊。
向城中走出一公里遠，封之一才打到一輛出租車。
司機師傅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面容憨厚親人，可惜頭上的發量不怎麼樂觀，甚至已經開始有了地中海的前兆。
封之一坐到副駕駛上，拉上安全帶，司機打下載客的牌子，笑意盈盈地詢問道:“小夥子，要去哪裏呀？”
“麻煩師傅，去捷程公寓。”
出租車啟動，穿行在這片燈紅酒綠的城市中，司機師傅看向封之一，突然敞開了話匣子:“還是你們這些個小年輕有禮貌、會做人。”
“小夥子你不知道，剛才我載了個喝多的到西郊附近，那人嘴裏蹦出來的話，估計電視上一個字都播不出去，是真沒素質啊！”
“哦！對了，小夥子，怎麼稱呼？”說著司機向封之一遞了根煙。
“我不抽煙，你叫我小封就好了。”封之一有些尷尬，他可不太擅長應付這種社牛。
“那你就叫我老李就好了，咱倆加個聯繫方式唄，這寧海附近我到處都能跑，基本上隨叫隨到，服務又快又好。”正說著，李司機又笑嘻嘻地將自己手機二維碼遞過去，封之一雖然有些無奈，但老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掃碼添加了李師傅的好友。
看到好友申請，司機師傅笑的更開心了，看他想要繼續開口，封之一只好率先開口打斷:“那個老李師傅，我這會有點累，想在你這個車裏休息一下。”
“行啊，我給你調個好聽的曲兒，你睡吧。”李司機有些不熟練地調弄起那台老舊的車載收音機。
“終於可以安靜一會兒了。”封之一閉目養神，正想要好好眯上一會兒，熱情火辣的dj開始在車裏大聲響起，震顫着他的疲憊的腦神經。
“李師傅，要不你放我下去，車錢我按里程錶付給你。”陳之一受不了這位大叔的折磨，已經有些不想繼續待在車裏了。
李司機立馬關掉車載收音機，神色有些慌亂的道起歉來:“調錯了！對不起，我的錯我的錯……”
“沒事，李師傅你好好開車，我眯上一會兒，不要打擾我就好。
”
李師傅面色尷尬，點點頭答應了，又賠了笑:“睡吧睡吧，到了我叫你。”封之一這才安心閉上眼睛休息。
出租車安穩行駛在公路上，封之一感到困意越來越重，像是洶湧潮水襲來，將意識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隨即很快進入夢鄉。
他夢到自己站立在一條小巷裏，前方不遠處就是西郊公路。
封之一四處張望，觀察着四周，靜謐的夜裏，偏僻的郊區靜的有些駭人。
封之一忽然感到身體僵硬，鬼使神差地向前邁開步子。
他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僵硬地走在路上，嘴巴像是被堵住，就連呼喊求救都做不到。
在封之一即將走出小巷時，他感覺到身後有人用力推了自己一把，整個人直接向前沖了出去。
“嘟！！！”汽車鳴笛聲振聾發聵，封之一想要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直接被巨大的衝擊力撞飛出去，重重的摔倒在那條十字路口旁。
躺在距離十字路口幾米遠的位置，殷紅的血從封之一身體裏滲了出來，慢慢在他身邊流出一片血泊。
撞人的貨車司機一臉驚恐地注視着被自己撞飛的男人，思考片刻后，便倒車逃走了。
“啊！”陳之一像是詐屍一般猛的挺直了身體，瞪大雙眼，開始大口喘着粗氣。
一旁的李師傅也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身軀一顫，差點把方向盤給拔了下來。
“小封，做噩夢了？”李師傅有些關切的問道，封之一點點頭:“可能是我坐在車上睡覺，呼吸不暢導致做噩夢了吧，沒事的，李師傅，還有多久能到目的地？”
“快了，再有兩分鐘就到了。”李司機答應着，然後又替封之一打開了車窗:“這做噩夢了就該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不然等下還可能暈車。”封之一心中對李司機稍稍有所改觀。
接下來的兩分鐘兩人無言，封之一看着車外轉瞬即逝的綺麗光景，不禁陷入沉思。
“剛才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不像是個夢，我現在甚至能夠記得剛才的細節，按照科學的角度來說，夢裏的事情不應該會記得這麼清楚才對。”封之一回想着剛才夢裏發生的事情，出租車這時停了下來，將飄飛的思緒拉回了他的身體:“小封，目的地到了。”
付過車錢，李師傅還不忘叮囑:“小封，以後出門記得一定找我，保准有空。”封之一回了聲行，至於下次能不能再坐上他的車，看他倆的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