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禍事即將降臨寧國府

第五十七章 禍事即將降臨寧國府

賈珍當即叫來賈蓉,讓賈蓉去銀庫取六千兩銀子。

賈政這個榮國府當家人,在榮國府相當於甩手掌柜。

賈珍這個寧國府當家人,不是這般,他會親自管理寧國府,不過,他相當於是寧國府的董事長,只是掌握全局。

以前賴二這個大管家相當於寧國府的總經理。

自從賴二被錦衣府捉拿,一個多月來,賈珍一直沒有任命新的大管家。

寧國府的一些下人,很想做寧國府的大管家,就連榮國府都有下人想來寧國府這邊做大管家。

賴嬤嬤、賴大很在意寧國府大管家這個職位,想要引薦賴家的一名親信。

以前賴二擔任這個職位的時候,可是得了很大的利益。

賈珍卻不願任命新的大管家,讓賈蓉暫且充當起了大管家的角色。

今晚賈珍要從銀庫一下子取出六千兩銀子,這種事便交代給了賈蓉。

“你要賣什麼玩意兒給我父親?我父親竟讓我一下子取這許多銀子來?”

當賈蓉被叫進外書房,得了賈珍的命令,他忍不住對冷子興問道。

他沒敢直接問賈珍,轉而問起了冷子興。

冷子興看向賈珍,沒有擅自回答,他可是個狡猾的,已經隱隱猜測到賈珍對秦可卿可能有了爬灰之心。

賈珍呵斥道:“叫你去取銀子來,你去取便是,哪裏來的廢話?”

賈蓉尷尬一笑:“是,父親,我這便去銀庫。”

賈蓉轉身走出外書房,帶着幾個下人,一起前往銀庫,半晌后回來,抬着足足六千兩銀子。

不得不說,寧國府真是有錢啊!

一點也不奇怪,當年寧國公賈演可是留下了數目驚人的家產。

賈演死後,賈代化襲爵當家。

賈代化襲的是一等神威將軍這種一品爵位,且擔任過京營節度使這種正二品武官,他又給寧國府掙來了不少家產。

賈代化之後,賈敬襲爵當家,雖說賈敬沒為寧國府掙來家產,卻也沒花很多家產。

賈敬之後,寧國府便輪到賈珍襲爵當家了。

諾大的寧國府,大量的家產,由着賈珍去安富尊榮、窮奢極欲,這廝投胎投的好啊,投成了這樣的身份,也算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大運氣了。

冷子興今晚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着幾個人,也備了一輛車,方便他將六千兩銀子運走。

冷子興離去后,賈珍依然沒跟賈蓉解釋究竟買了什麼,帶着包裝着一對三色翡翠玉鐲的精美盒子,回到內書房,繼續跟他的美妾飲酒作樂去了。

賈蓉在鬱悶之中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他住在寧國府的東路。

他叫來了自己的兩個房裏人,讓兩個房裏人陪他喝酒解悶。

賈府規矩,但凡爺們大了,未娶親之前,都會先安排兩個房裏人。

賈蓉也不例外,他也有兩個房裏人,兩個都是美人。

只是,他這兩個房裏人都跟賈珍有爬灰之事,他也知道此事,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賈蓉還知道,賈珍對秦可卿也有了這種心思,知道賈珍近日在準備珍貴的古董文玩用來討秦可卿的喜歡。

今晚賈珍一下子花了六千兩銀子,從冷子興手上買下古董文玩,雖說賈蓉還不知究竟買的是什麼,但他知道,賈珍所買的東西必是用來送給秦可卿的。

他怎能不鬱悶哦!

然而他的性格跟賈珍類似,也是欺軟怕硬、怯大壓小的。

他對他老子賈珍怕得很啊,比起賈寶玉對賈政的畏懼,都好不了多少。

這種情況下,哪怕他察覺到了賈珍對秦可卿的爬灰心思,他也依然只是敢怒不敢言,

即便是怒,也只是自己悄悄在心裏怒着,不敢表現出來。

此刻,賈蓉一面跟兩個房裏人喝着酒,一面想着心思,一面幾次忍不住唉聲嘆氣,覺得自己真是芳草碧連天啊!

而造成這種情況的不是外人,竟是他的老子!

唉!

……

……

羅之猷,便是今日將一對三色翡翠玉鐲交給冷子興的人。

此人出自仕宦之家,有靠山,他本人目前是頗有財力的古董商,不僅在神京城開了一家古董行,在京外也開了幾家。

那麼罕見珍貴的一對三色翡翠玉鐲,羅之猷自然不會放心任由冷子興拿去,派了幾個下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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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子興離開寧國府後,率先將二千兩銀子運回自己的住處,隨即將四千兩銀子送到了羅之猷位於神京東城的住宅。

羅之猷聽說玉鐲賣了六千兩銀子后,對冷子興笑道:“這回你可從我這裏一下賺了二千兩銀子去了。”

冷子興笑道:“此次屬實是沾了羅兄的光,不過,若非小弟,羅兄也得不到四千兩銀子,這筆買賣定讓羅兄大賺一筆,該比小弟賺得要多得多。”

冷子興是個狡猾的,他生怕羅之猷反悔,不讓他得了二千兩銀子,才率先將二千兩銀子送回自己家,眼下也故意說出這番話。

羅之猷呵呵一笑。

冷子興隨即收住笑臉,翼翼小心地問道:“羅兄,那對玉鐲究竟是何人賣給你的?”

羅之猷道:“我和你說了,玉鐲是我於江南開的一家古董行買下的,那賣玉的人,古董行的掌柜、夥計人等都不認識。”

“我知你在擔憂什麼,你不用這般杞人憂天,那對玉鐲必是出自江南哪家豪門大戶,不會涉及到京里的大貴人。”

冷子興點了點頭。

他知道,如此罕見珍貴的一對三色翡翠玉鐲,應該來歷非凡,若是來歷不幹凈,比如從京里哪座王府偷盜出來的,一旦事情曝光,可就有大麻煩了。

實在是這筆買賣的利益太誘人,能讓他發財,加上他認為,若這對玉鐲會輕易帶來大麻煩,羅之猷應該不敢拿出賣給賈珍……

他此次才壯着膽子做下了這筆買賣。

羅之猷笑問:“你留下來和我吃一頓酒慶賀慶賀?”

冷子興重新堆起了笑:“羅兄的好意,小弟心領,只是今日多有叨擾,目下又已夜了,後日小弟誠心請你個東道,特特的在這東城的蒔花院一聚,羅兄意下如何?”

蒔花院是一家青樓,是個銷金窟。

這回冷子興一下子賺了二千兩銀子,也不會多在意這種花銷了。

他請這個東道,是為了討好羅之猷,以免羅之猷反悔找他要銀子,同時跟羅之猷保持親密的關係,以便於日後有機會再合夥賺錢。

羅之猷笑問:“為何不定於明日?”

冷子興笑道:“明日小弟有別事纏身。”

羅之猷點了點頭。

兩人約定了後日見面的地點時間,冷子興便離開。

冷子興是周瑞夫婦的女婿。

周瑞夫婦是王夫人的陪房,是榮國府的管事夫婦,二人在榮國府的權力不小,不過這對夫婦終究也只是奴才。

這對夫婦的女兒,本來自然也是奴才,不過王夫人早已將這個女兒放成了自由人,嫁給了冷子興。

周瑞夫婦對冷子興的幫助不小,不僅給過冷子興不少創業資金,有時還會幫冷子興解決麻煩。

原着里就寫到,有一次冷子興因賣古董和人打官司,讓丈母娘周瑞家的求榮國府幫忙,周瑞家的仗着榮國府的庇護,對這種事毫不擔憂,求了下王熙鳳,王熙鳳便派人解決了。

自然,冷子興對周瑞夫婦是有些忌憚的,成親幾年了,老婆一直未生育,哪怕他已發家致富,也沒敢給自己納個妾。

這回他一下子賺了二千兩銀子,便激發了他納妾的心思。

他意欲打着生兒育女的名義,憑藉這次的收穫,加上給一筆銀子給老婆和周瑞夫婦,以此讓她們同意他納一房妾室。

這便是他今晚急着回家的原因,也是他明日要忙的事情。

……

……

這天夜晚。

柳湘蓮一如既往待在自己的內書房裏讀書。

不同的是,現在給他紅袖添香的除了沉朱兒,還多了一個襲人。

柳湘蓮前世是個學霸,但他前世是個理工生,對他而言,科舉的學習難免會有些枯燥。

如今他有了兩個俏丫鬟紅袖添香,其中包括了原着里的金釵襲人,這種枯燥便減輕了不少。

此刻柳湘蓮正站在書桌邊練習書法,寫的是一句詩,用的是館閣體。

明朝時期,科舉考試的書法一律用台閣體,大靖也一樣,無非是將“台閣體”改稱為“館閣體”。

館閣體屬於楷書中的一種特別書寫風格,這種書法字體,以烏黑、方正、光潔、等大為特點。

科舉一律使用這種字體,一則方便考官批閱試卷,二則可以防止作弊。

此事對柳湘蓮有好處,他的書法水平不高,但他可以在參加鄉試前將館閣體練好,如此便不會因書法而吃虧。

襲人和沉朱兒正站在柳湘蓮身邊,好奇地看着他練字。

只見,柳湘蓮寫的是:“花氣襲人知驟暖,鵲聲穿樹喜新晴。”

這句詩出自南宋詩人陸遊的《村居書喜》。

意思容易理解,當花香撲鼻的時候,便知道天氣暖和了,天氣晴朗了,喜鵲的叫聲便透過樹林傳出來了。

沉朱兒對着襲人嫣然一笑道:“襲人妹妹,二爺在寫你的名字呢。”

襲人臉色一紅,她不怎麼識字,但“襲人”二字是認得的。

柳湘蓮看了眼沉朱兒,笑道:“朱兒,你將此詩念給襲人聽聽。”

沉朱兒將詩句念了出來。

襲人卻突然尷尬起來,這句詩她也是知道的。

她以前跟在賈母身邊時,丫鬟名叫“珍珠”,賈寶玉考慮到她本名姓“花”,便聯想到陸遊的這句詩,遂將她改名為“襲人”,賈政後來得知后,因此說賈寶玉不務正,專在這些濃詞艷賦上做工夫。

有這個原委,襲人眼下也就尷尬了,她現在服侍的主子不是賈寶玉而是柳湘蓮了。

柳湘蓮故意對襲人笑問:“你的名字是何人所取?為何會取這麼個奇怪的名字?”

襲人更尷尬了,不過還是坦然說出了原委,說完便道:“二爺,這名兒已是頭裏的事了,目今我是二爺的大丫頭,二爺重新給我取個名兒吧。”

柳湘蓮笑道:“不必重取了,你這名字雖則奇怪了些,倒也特別,我也不在意你頭裏服侍那賈寶玉之事,你也用慣了這個名字,何必改它。”

襲人輕輕“嗯”了一聲:“全憑二爺做主。”

柳湘蓮繼續練習書法,這次寫的是一首詩,確切的說,是一首判詞。

寫的是:“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

這是原着里秦可卿的判詞。

寫完這首判詞的柳湘蓮,一面看着判詞,一面在心裏尋思:“再過一個多月,就到了秦可卿和賈蓉成親的日子,難不成我要眼睜睜看着這門親事進行?”

他當然不希望這門親事順利進行,當然想要阻止,雖說現在的他對比起龐然的寧國府還顯得弱小,但他或許可以阻止。

他在尋思着,-自己是不是要主動招惹賈珍、賈蓉,讓賈珍、賈蓉再來惹他……

只是他不確定,這種他故意誘導賈珍、賈蓉“惹”他的行為,是不是能激發金手指的功效……

如此想着的柳湘蓮,陷入了呆愣的狀態。

沉朱兒、襲人見狀都沒打擾。

片刻后,沉朱兒才柔聲提醒:“二爺,已是亥時二刻,你該就寢了,身子要緊,明日還要早起上學。”

亥時二刻,是夜晚九點半。

沉朱兒追隨柳湘蓮一個多月了,一般每夜都會在這個時候提醒柳湘蓮就寢。

柳湘蓮點了點頭,看向襲人:“今晚你睡在我房裏的外床?”

襲人粉面含羞,低頭“嗯”了一聲。

沉朱兒瞥了眼襲人,抿着嘴笑,心裏不知在想什麼。

柳湘蓮的卧房裏,除了他自己睡的床,還另外擺着一張外床,供大丫鬟睡,目的是方便服侍他夜間的一應茶水、起坐呼喚之任。

這種事在這個世界再正常不過。

此前柳湘蓮只有沉朱兒這一個大丫鬟,這份差事自然是沉朱兒獨自承擔。

如今襲人來了,柳湘蓮便安排,以後每逢單數日,由沉朱兒擔任這份差事,每逢雙數日,由襲人擔任這份差事。

襲人昨日才來,今日是六月十八,是雙數日,意味着今夜襲人是第一次擔任這份差事。

柳湘蓮帶着襲人離開了內書房,走向了卧房……

他不知道的是,秦可卿和賈蓉的親事,已經無需他去阻止。

因為一場禍事已經即將降臨寧國府。

而這場禍事跟一對三色翡翠玉鐲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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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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