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鋤奸任務
“得武,老焦,快些進來。”李雲龍熱情地喊道。
趙得武和老焦掀帘子進來,李雲龍招呼他倆坐下,通信員給兩個人倒了水,李雲龍將煙絲笸籮放到了桌子上。
“哎呦,團長,這是又有任務了吧,我可盼着呢啊。”趙得武抓起了笸籮里的廢紙,熟練地卷了一根大炮,愜意地抽了起來。
老焦皺紋堆壑的臉上,波瀾不驚,也卷了一支煙捲,悶頭吸了起來。
“軍分區的侯長生,你們倆認得嗎?”李雲龍不再客套,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趙得武搖了搖頭,老焦卻點了點頭說道:“在軍分區遠遠瞄過一眼,有點印象。”
“說說看。”李雲龍說道。
“大奔嘍頭,眼睛挺大,耳垂挺厚,頭髮不多,上邊幾乎禿完了。個頭不高,有點胖,走路有些外八字。”老焦吸了一口煙,娓娓道來。
人才啊!遠遠瞄了一眼,就看的如此清楚,這要是仔細看上一會兒,還不得刻到腦子裏?
“再見面能認出來嗎?”李雲龍又問道。
“說的這麼清楚,甭說老焦了,我見了都能認出來。不就是大奔嘍頭,眼睛挺大,耳垂挺厚,頭髮不多,上邊幾乎禿完了。個頭不高,有點胖,走路有些外八字。”陳錚笑着複述了一遍。
老焦一愣,看了陳錚一眼,李雲龍更是高興地說道:“好啊!聽一遍都能記住?天生偵察兵的材料!”
趙得武撇着嘴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說道:“玩刀還行,找人這細法活我可幹不了。”
李雲龍臉色一板,不再開玩笑,沉聲說道:“你們三個人組成一個行動小組,由陳錚具體負責。現在馬上回去收拾收拾,立刻出發。任務是潛進平安縣城,三天內除掉叛徒侯長生!”
說到這裏,李雲龍看了三個人一眼,想了想才接著說道:“能活捉最好,如果不能活捉,那就給老子幹掉他!記住,不能讓侯長生活過三天!”
“是!”
“保證完成任務!”
趙得武和老焦站了起來,敬了個軍禮,大聲說道。
陳錚有些猶豫,李雲龍看向他問道:“還意思什麼?”
“至少給我找支短槍吧,難道讓我扛着中正式進城啊?”陳錚撇嘴說道。
李雲龍笑了,這小子還真實在。伸手從腰裏抽出一支手槍,遞給陳錚。
“槍牌擼子!”陳錚驚喜地叫道。
“小子識貨啊!”李雲龍說著話,又從兜里摸出了一把子彈,灑在桌子上。
“你小子給我省着點用!用一顆少一顆。”李雲龍有些心疼地說道。
“必須省!畢竟誰家也沒有礦不是。”陳錚抓起了槍和子彈,嬉皮笑臉地說道。
“進了城,到平安縣城南關德茂雜貨行,找秦德茂,他是自己同志,可以協助你們。”李雲龍說著話,從懷裏摸出了一張錢幣,遞給了陳錚說道:“你把這個給他,說是八叔家來人就可以了。”
陳錚看了一眼錢幣,順手揣進衣兜。這是一張晉通銀號發行的十枚小票,市面上已然不怎麼流通。
陳錚三個人又敬了一個禮,這才出了指揮部,陳錚站在門口,看了兩個人一眼,笑了笑說道:“咱們回去收拾一下,二十分鐘后,村口集合。”
“二十分鐘怎麼算啊?”趙得武撓了撓頭問道。
陳錚這才想了起來,那個時候,無論是懷錶還是手錶都是稀罕東西,分鐘這個概念大部分老百姓都不熟悉,
對於時間,老百姓使用更多計算時間的單位是“一頓飯”“兩柱香”之類算法。
“差不多兩支煙的工夫。”陳錚說道。
趙得武和老焦互相點了一下頭,表示明白,散開東西離開,陳錚也朝着住處走去。
看到三個人離開了指揮部,張大彪這才問道:“團長,二娃能行嗎?我看老焦還要比他強得多。”
“老焦性格縝密,失於優柔寡斷,趙得武武藝高強,卻沒有謀略。但是這小子,心狠手辣,當機立斷,這種虎穴鋤奸的任務,就得靠他這種人完成。”李雲龍笑道。
“二娃畢竟是個新手,讓他當組長合不合適?”張大彪又問道。
“你瞧他開槍的那副樣子,像是一個新手嗎?”李雲龍又笑着問道。
村口。
老焦背了個小包袱,身上黑色對襟老棉襖,下面黑色大勉檔棉褲,腳踝處扎着褲腿,胳膊肘上挎了一個籃子,裏面不知道裝了什麼。
陳錚還是那一身衣服,只不過把八路軍帽放回了住處,后腰裏別上了槍牌擼子。
遠處,趙得武快步跑了過來,一身青色大褂,懷裏鼓鼓囊囊,不知道裝了什麼。
“得武,你不會把大刀給裝懷裏了吧?”陳錚一愣問道。
“沒有!磨了一把殺豬刀!”趙得武敞開衣襟,讓陳錚看。
“行,還挺鋒利。”陳錚點頭誇了一句,三個人一起動身,-上了官道。
“那是!大刀不能帶,這玩意太扎眼,不好進城。這東西沒事,吃飯的傢伙,誰也沒轍。而且在城裏,比大刀好使。”趙得武有些得意地說道。
“不行,那也可能惹麻煩,咱們得另想個辦法進城。”陳錚搖了搖頭說道。
“看來組長都想到了,我就不多嘴了。”老焦笑着看了陳錚一眼,頗為佩服地說道。
“城門口指定有人把守,說不定還得搜身。咱們帶着武器,必須得有一個正經的身份,要不然會惹麻煩。”陳錚笑道。
“什麼正經身份還能帶武器進城?”趙得武一愣問道。
老焦笑着不說話,陳錚笑道:“到時候就知道了,咱們得快點,盡量天黑之前進城。”
陳錚說完,加快了腳步,老焦也快步跟上。
趙得武有些摸不着頭腦,嘟囔了一句:“啥身份啊,也不痛痛快快說,跟諸葛亮似的,還錦囊妙計呢!”
趙得武嘟囔完,也快步跟了上去。
三個人腳步很快,卻不並肩而行,而是拉開了一點距離,相互之間離着差不多五六米的模樣,次第而行,就像是不認識。
走了一個小時,遠處平安縣城高大的城門樓遙遙在望,看天上日頭,剛剛半下午左右。
不遠處,路邊一座酒飯鋪,酒字招幌有氣無力地飄着,已經有兩桌客人坐在那裏吃飯。
陳錚看到其中一桌兩個客人身穿紡綢衣褲,腰間煞了板帶,屁股後面露出了一角紅綢。
陳錚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容,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