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十三
公司的推介企劃讓仁王和跡部多了不少的雙人通告。
類似拍攝雙人畫報這類通告，花費的時間並不算短，需要更換各種衣服和造型。最後拍攝時間根據不同攝影師要求會又長又短。有跡部本人的家庭背景擺在這裏，公司能拉來的通告質量都不算差，就算是頗為有名的攝影師也不敢在跡部面前擺譜。
跡部本人也很習慣這件事。
“就算讓他們將本大爺當做普通藝人，也是做不到的吧？”他給仁王遞了一杯咖啡，是有名的咖啡店做的，想了想仁王的口味問題，他還專門點了摩卡，濃縮只加了兩份，“也沒有必要讓他們將本大爺當做普通藝人。有點心眼不是壞事。”
“用這種語氣來評價攝影師嗎？”仁王笑道，“你這樣會被人討厭的。”
“本大爺的華麗你感覺不到嗎？”跡部挑眉道。
哪怕是說謊也很難違心說出“討厭”的話，仁王確實很喜歡跡部這樣自知身份也理所當然表現得驕傲的樣子。跡部的傲慢確實不讓人討厭，這大少爺骨子裏溫柔又體貼。或許會有隻見過跡部一兩面的人會認為跡部飛揚跋扈，但他是和跡部住在同一個房間，又被關在一個地方拍戲拍了兩個多月的人，再之前還被封閉式關在攝影棚里拍完了綜藝節目。
能理所當然將自己的家庭背景當做自己的一部分欣然接受，除此之外又擁有很多亮點的跡部，在仁王眼裏非常耀眼。
他避開了直面評價，而是喝了一口雖然有巧克力味，但因為放了兩份濃縮還是有咖啡苦味的摩卡：“優點是和你一起拍照，服裝和畫面都會比較精細。”
也不是沒有攝影師拍他們時很敷衍的。
IDOL說到底在業內是底層食物鏈。
人氣高收入高，但天然被食物鏈上端的演員們，藝術家們低看。
跡部也知道這一點。可運營偶像收入高，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他下定決心讓家裏對娛樂行業的投資傾斜於偶像這一塊領域了。而且像是偶像這樣閃閃發光，在舞台中心的職業，非常符合跡部本人的美學。
電視劇拍攝進入尾聲，結尾的高光段除去本身男女主的戲份外，因仁王的人氣也增加了男二的戲份，原本的結尾多了一些屬於男二的波折。
對於男二而言大概是心情上的起伏上下，又有憤恨又有悔悟，和男主最後是冰釋前嫌的結局。
從反派變成了幫助男女主在一起的隊友，打出最後的圓滿HappyEnding，非常俗套也非常經典。
作為表演派的跡部，在最後結尾和仁王對手戲時，大概因為最近的心情，在想要將仁王拉回自己身邊的部分表現得超出導演想像的出色。
以至於體驗派的仁王也被感染到。
“像是突然升華了一樣。”導演也很驚訝拍攝出來的片段，並且開玩笑道，“比起和女主角，跡部君你和仁王君的片段更有感情呢。”
因為本大爺確實對女主角沒有那種心思。
不管是演員本人，還是劇本里的女主人設，都不會是跡部喜歡的類型。
大少爺向來挑剔，自己不喜歡的就不會去碰，出於敬業的心理盡自己所能將男主對女主的情感表現了出來，可和真情實感的流露相比，自然還是差了一籌。
導演本人並不是太在意這個。
這是個偶像劇，拍攝的目的不就是引流跡部本人的人氣嗎？
和仁王演得很真，不就代表着王子團的團魂嗎？
而且網絡上和仁王的CP也火起來了，公司來看這絕對是好事。
仁王的角色在後期加了一點戲，最後是和作為主角的跡部一起殺青的。殺青當下只是簡單和導演打了招呼，一直到大結局播出，收視率再創新高以後，紙片人和導演組才定下了慶功宴的時間。
作為主角的跡部和仁王，在慶功宴當天還做完了一次路演，到達現場時已經開宴了。於是他們兩個被起鬨着開始敬酒。
雖然理論上日本是二十歲成年，但演藝圈哪管這些。又不會有人在內部慶功宴多此一舉找記者和媒體來。實際上這次慶功宴，製片人考慮到跡部的背景，在保密性上還多做了一點額外的工作。
還沒成年所以就算敬酒也不會過分，雖然作為主角的跡部現在在當IDOL，但在場的不少人還是將他當做跡部大少爺來看待。
仁王算是被忽視了。
他看着在應酬中的跡部，想如果在這種境況中的是別人，或許會不忿於別人看到的只是跡部家這個頭銜，而不是跡部景吾這個人？在拍戲所以難免陷入了角色敏感心思的仁王這麼想着，又覺得這樣自然而然將一切都接受的跡部非常耀眼了。
聊過一輪又打過招呼，藉著機會也和幾天沒見的劇組人員重新聊過。
跡部做完了今天預計要做的應酬，禮貌打了招呼決定去透透氣。
定好的酒店外有露台，他走出去時見到站在那裏的仁王還有些意外：“不去和他們打招呼嗎？”
“聊完了哦。”雖然被忽視，但去打招呼也得到了很好的應對，同樣做完了自己預計的應酬的仁王這麼說道。
要和跡部比受重視，那大概是腦子出了問題。以他演藝圈新人的身份能得到的，他已經得到了，仁王並不會不滿足。他並不太喜歡這樣熱鬧的應酬場面，因此找了機會溜出來休息。立海的工作人員也知道仁王的性格，本身安排的就是更體貼的經紀人，此時經紀人還在場中打招呼，反而給了仁王自由的空間。
跡部喝了不少酒，但以他的酒量這不算什麼。作為跡部家的人，就算是未成年也不可能不參與應酬，而從小在英國長大，在私下聚會時也不會被禁酒令所束縛，跡部甚至有在睡前喝無酒精香檳的習慣。
他沒有醉，但酒確實打開了一部分思想的束縛。
身後還有酒會推杯換盞的聲音，身前的夜色卻很寧靜。特意選擇的酒店是私密度和星級都很不錯的酒店，對面是一個不怎麼受歡迎的人工公園，因沒有多少附近居民會過來顯得冷清，站在酒店看卻是不錯的觀景點。
跡部在這一刻想起之前自己變化的心思。
對仁王這個傢伙有了類似喜歡的情緒，因為是IDOL這樣的職業，又經常一起工作所以覺得沒有一定要說開的必要。
但酒意激發了跡部景吾這個人最本質的佔有欲和野心。
想要的都要拿到手。正因為從小到大無法擁有的東西太少了，只要想他總是有辦法拿到，才被養出又溫柔有餘裕，又霸道的性格。在戀愛上也無往不利，所以像仁王這樣，“好像不能輕易在一起”的存在，只是站在這裏，就讓他熱血沸騰起來。
這麼說會有些奇怪，但正是因為有很多限制，才更加勾起他的興趣。
情感積累的程度，和想要得到的慾望一起上升，之前做過的決定便搖搖欲墜。
跡部的洞察力和足夠的自信，讓他知道仁王對自己的好感度不會低。
所以直接說也沒關係，這傢伙不是最受不了直球嗎？
用七彎八拐的方式試探，或者花費很多時間循序漸進，都不如直接表達。在面對仁王雅治這個人的時候，跡部很早就找到了最合適的方案。
而現在，酒意的熏陶下，他的想法也自然而然轉變了。
“我記得，你們立海沒有戀愛禁令。”他說。
仁王一時間沒有對上跡部的腦迴路，只是很自然點頭：“是啊。你發現文太戀愛的事了嗎？下次提醒他收斂一點。”
確實發現了丸井在戀愛但根本不是這個目的的跡部輕哼一聲：“不被粉絲髮現就好了吧。”
“……啊，你們冰帝也總是因為戀愛出花邊新聞吧。”仁王調侃道，“冰帝出道的上一個團里好多團員有緋聞吧？也有公開戀愛的。”
冰帝那邊時尚圈的資源更多，而時尚圈多少有些葷腥不忌，粉絲們似乎也因此對冰帝出來的人提前有了“心理準備”。
這大概也是在偶像圈裏青學口碑最好的原因。實在是只有青學最遵守所謂的“偶像禁令”，管得很嚴。立海和冰帝的規矩都比較自由。
“比起團外戀愛，團內的戀愛更容易處理吧。”跡部這麼說著，直入正題，“仁王，要試試看嗎？”
“……Puri？”
“以限定團的兩年半為期限的話。”跡部側過頭看他，“我挺喜歡你的。”
太過跳躍的發言讓仁王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
理論上應該拒絕的，可“喜歡”這個詞從跡部口中說出來的話，就難以控制情緒的波動了。到這個地步，仁王才發覺自己對跡部的情感似乎也有些失控。這可不是遲鈍，仁王從前根本沒想過會從跡部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他確實對跡部有好感，但那好感是超出友誼的嗎？
可除去直球，跡部說的話中也還有其他讓他動容的部分。
“以限定團為期限”。
比起真摯的告白，類似“我對你感興趣所以要不要試試看以限定團兩年半為期限的戀愛”這樣的發言，反而不會激起仁王的危機意識。他會更有安全感，並因為這種有挑戰性的發言而被激起了興趣。
確確實實被看穿了一樣。
分明應該直接拒絕的，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到解散為止？”仁王確認道。
“到解散位置。”跡部很自然地道，“就算真的很喜歡，一旦團體解散回歸各自公司也會分手，你應該也這麼想的吧？所以定下一個期限。要試試看嗎？”
“用挑釁的語氣說告白的話，不愧是你啊，跡部。”仁王說。
不想認輸，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交往的話，聽到這個詞的仁王，承認自己確實對跡部也有了不一樣的心思。很曖昧的，很淡的，好像沒有真的談戀愛，維持朋友的身份也不錯，但既然說好了到解散位置，那更出格一點，想要做這樣的嘗試。
而且這種和公司企劃相合的戀愛，不告訴公司也沒關係？根本沒有其他人會發現的。
仁王這麼想着，用手背撞了撞跡部拿在手裏的酒杯：“好啊。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吧，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