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北海道。
“好吧。”
我點點頭,只能如此回應。
她按動電鈕調轉了座椅,順勢扯上了阻隔一切的帘子。
很好,真的很好,雖然我知道恩雨是個垃圾,但我不允許別人也這樣看待我,她的高傲正好讓我也想斷絕一切交流。
隨着耳膜的陣痛,海鷗開始震動,翼展下的發動機迅速吞吐,它長久的衝刺,然後仰面向天;我緊緊閉目,去緩解強烈的不適。
登空后,我扯開眼皮,窗外的華北逐漸遠去,這豪華的私人飛機讓我有種不實感。想像下柔軟的座位飄飛在萬丈高空,然而墜落後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就這樣,我和袁琪在上空經歷了夜晚,次日凌晨抵達了北海道千歲港。
袁琪小姐扯開了阻隔我的帘子,她依舊漂亮,只是眼下帶着些陰翳,看起來很是倦怠;我還好,因為長久的生活在黑暗。
“袁小姐,我好像沒帶上護照。”
“不需要那種東西……”她走進衛生間迅速漱了漱口,用毛巾揩了揩唇彩道:“呃,至少我不需要。”
袁琪搖了搖頭,纖指為梳,稍微打理了下頭髮,便提起公文包走下舷梯,樣子匆忙,我只得背起書包跟隨,人在他鄉不得不低頭。
“袁小姐,我們真的不需要護照?”我衝上前去問道,發現自己年輕的腳步竟然跟不上一個職業女性。
“我的飛機是登記在冊的,只需在停機坪轉機。”袁琪冷冷道。
我發現她總是在淡漠的裝逼,當然她或許有裝逼的資本。
在海風的吹拂中坐上等待已久的擺渡車,開向了停機坪外域的另一片空地,我沒看錯的話,那裏停着一架乳白色的直升機。
隨着擺渡車的靠近,它的發動機開始預熱,掀起了狂亂強風,就在我們登上去並閉好舷梯的下一刻,它就離地飄飛,沒有耽誤一秒鐘。
直升機上袁小姐無休止的查看着電腦和筆記,我為了配合氣氛就只能無聊的摳搜着翻蓋手機,在光華萬丈的袁小姐面前恰似一個猿人。
許久,我望向窗外,看到直升機正在沖向一個碩大,好似乳房的山巒,周圍一片高林蓋雪,青白相間。
“袁小姐,那是富士山嗎?”
“對不起,北海道沒有富士山。”
“……(??_??)”我頓了頓道:“那……這是什麼山。”
“羊蹄山。”
“我不知道父親在荒郊野嶺辦公。”
“嗯。”袁琪終於輕笑一聲:“不然還能在什麼地方呢?”
“我以為是東京某寫字樓。”
“太沒想像力了。”女人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然後扭動了幾下臀部,終於從直升機的座位下摸出一個摺子,遞給我。
我順勢展開來看,壓根看不懂日語,但還是能讀出《北海道療養院》的字樣;後文的英語表示:這所療養院佔地五萬公頃,處於群山之間,構建它只能用飛機運送事先拼裝好的建材來架構,容納了上千人,包括農夫,醫生,護工,軍警和訪客。
重要隱藏信息是:它暫時還沒有對外開放,目前只為祈天先生一人服務……
我長舒口氣,緩慢合上了摺子,只能說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
直升機從山體的側翼掠過,在松樹園林的外圍降下。
我被職業女性高頻次的步伐引導着趕路,她的小腿和跟腱生長的太過於優秀,修長有力。
我不知道袁小姐薄薄的灰色褲襪能否抵禦嚴寒,反正我的酒保服已經很是乏力了,清晨是林野中最寒冷的時刻。霧氣還未散去,跟隨脆響的高跟鞋聲,走在平滑的石膏路面上,在周遭一抱粗的松林映襯下,兩三丈寬的路面也顯得蜿蜒小巧。
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時不時有小鹿立在路面上,它眨着大眼看着我,絲毫不懼。
靜謐和寒冷讓時間過得很慢。
半晌,終於走到了兩個跨立持槍的軍警面前,他們守護着佈滿露水的升降桿。
“女士,進入園區請隨時佩戴身份牌。”兩人嚴肅的讓開道路,順便提醒道。
“好的……”袁小姐答應着從提包中摸出一個硬幣大小的銀色胸針,順手扎在胸前。
見了此物,兩個軍警頓時立正,屏息凝神,敬禮目送。
我狐假虎威的緊跟着,妄圖趕上即將落下的升降桿。
“袁女士,您的傭人需要在外等候。”那操持着國語的嚴肅軍人提醒道。
“呃……”袁琪杵在升降桿內,有些尷尬,緩緩道:“他是祈先生的貴客,我的權限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我們最好都按規矩辦事。”男人說著,點了點頭,重新拉起了障礙。
“麻煩你們了,謝謝。”我苦笑一聲,對兩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