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早餐

“這裏是私人的文物單位，除了這套房，沒有其他地方住。”

女人面帶微笑言語不屑，那種笑容是自然而然的俯視貧窮，甚至不帶有任何歧視的的味道。

“老房子也沒事，不太冷就行。”我知道這等大宅邸不可能沒有房間，所以沒有放棄道：“你放心，我呆不了多久。”

她撇過頭去無言，看着床頭柜上的卡片猶豫着，看來社會經驗較少，不懂得如何去拒絕別人。

僵持了許久，終於等到了女人的回應。

“你……”她無奈的仰視着我，頓了頓道：“我會的。”

“你很為難嗎？難辦那就算了。”我乾脆道，轉身便要離去。

“不行！”女人又是急忙叫住：“我從不虧欠別人。”

“那太好了。”我開心的笑了，而且相當燦爛。

“六點就會有大娘給我送餐，你下去取，然後讓她幫你收拾一間屋子。”女人緩緩道：“就說是……”

她頓了頓，有點避諱自己的名字，這點巧妙的和我一樣。

“說什麼？”我催促。

“就說是葉欽要的。”

“好的。”我點點頭，然後伸出手道：“葉欽你好，我叫恩雨。”

“這是一個真名么？”她瞥了瞥窗子外淋漓的雨落懷疑道。

“當然。”

我也是微笑，不解的看向她，四目相對半晌，自然各有體悟。

“可惜我註定得不到《恩雨》。”葉欽哀嘆，淡淡的同我握手。

“你已經得到了。”我說著，無力的在她的床下蹲坐，緩緩道：“這個世界沒有對錯之分，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

她繼續無言，好像在思考着什麼，凹陷的小腹微微起伏。房間凄涼的安靜，唯有嘩嘩的雨聲。

我在安靜中回顧了自己戲耍人生的二十年，也覺得可笑異常。

正想着，樓下傳來門鈴聲。

“看樣子你的早餐來了，葉女士。”我說著，轉下樓去。

拽開房門后，看到一個衣着簡樸，面容慈祥的老阿姨，她挽着褲腳，提着一個籠屜；看到身着酒保服的我，明顯有些驚訝。

“交給我就好。”

我說著就要接過籠屜。

“……啊，好。”老嫗遞過，囑咐道：“記得要讓小姐多吃一點。”

“沒問題。”我想當然的繼續道：“葉欽要你收拾出一個屋子來。”

“……好的，我這就去。”老人聽到這個名字，便立馬答應着。

“還有被褥，是葉欽要的。”

“好好。”

“你們有洗漱的東西沒有，是葉欽要的。”

“有的有的。”

“有拖鞋么……”

“我知道了，是葉小姐要的。”老人滿面愁容的回應我，隨之出離了院門。

很好，我提着籠屜就上樓，把它撂在床頭柜上，葉欽已經把自己緊緊裹進被子裏了，絲毫沒有食慾一樣，不像我，早就滿口唾液了。

“葉小姐，吃飯。”我問道。

“我不餓。”她從被中微微探出頭，虛弱道：“你吃吧，不要倒掉，會被村民看到的。”

“那敢情好。”

我樂了，送飯大娘的委託我當然會接受，只不過要用另一種方法實現；人們厭食通常是沒有吃飯的心情和氛圍。

我打開豪華的五層籠屜，看到了早餐的全貌，種類不少，但是樣式相當樸素。

欣喜的捧出一個裝滿粥的大瓷碗，

蹲在床頭櫃邊，轉着圈的嗷嗷喝着，發出吃豬食一般啼哩吐嚕的聲音，一口旋掉小半碗，舒緩暖胃，相當愜意。順勢捏住脆皮燒餅一個，咬下一大口，外酥里嫩，還是帶餡的，肉汁充盈滿口，直接香我一跟頭；膩了也不怕，抽出筷子就要去銜小菜，咸甜適口，清涼上頭，嘎吱嘎吱脆，越嚼越香，就得吧唧嘴，越吧唧越香……

“出去！”

葉欽終於忍不住了，忽然坐起身來憤怒。

“唔……”我慢慢把嘴中的混合物咽下，不解道：“你真的不吃么？”

她怒容直視我，我也無辜的和她對視半晌，直到我在她清瘦的脖子上看到壓抑的喉嚨滾動。

“我這就出去。”

我裝作滿懷歉意，笑着欠身點頭，把大瓷碗撂在床頭柜上，打着飽嗝出去，把閨房的門閉緊。

在這個豪華的宅邸遊覽了一圈，發現有六七個村民拎着掃把和抹佈滿院子打掃雨後的水漬，他們勞動的樣子很是虔誠。

“小哥，來。”

正想着，身後人拍了拍我的手臂，我轉過頭去，發現是那個送飯的大娘。

“怎麼？”

“房間準備好了，我帶你去看。”

“好的。”

大娘雖然歲數不小，但是腳步輕快，而且一路上相當沉默，只是仔細的做事。

我跟着她兜兜轉轉，來到一處相當冷清的院子，看不到絲毫的現代元素，比較亮眼的是，院中心圍着一池魚，把死氣沉沉的一切映襯的活潑。

貴族和暴發戶之間的差別就是格調。

“大娘，這裏是哪？”我不由得問道。

“書房。”大娘囑咐道：“卧室借給你住，不要動這裏的東西。”

“明白。”

“我先走了。”大娘欠了欠身，就要離去。

“其實，我想問的是：這裏是哪？”我抬手旋了一圈，示意這整片園林。

大娘稍有疑惑，知道我是外地來的客人，微笑道：“這裏是葉家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