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而復生
待徒弟們各自準備好,舉止瀟洒的震雲子大師一揮長袖從棺材旁離開,走到供桌跟前,接過清正遞過來的香,一邊借蠟燭點燃,一邊說道:
“陰曹一天,人間半晌。我此去魂魄離體只有半炷香的時間,期間任何人不能靠近我的身體,也不能說話。如有違背,無間殺之。”
“是,師父。”無間話雖少,但嗓門很大,用力一喊,大地都彷彿在震動,加上他彪悍的模樣,手裏的利器,在場眾人都被唬住了。
尤其是敏文,無間回話的時候,眼睛像刀子,故意瞪了他一眼,像在警告他,他再插嘴就一斧頭劈了他。
嚇得敏文膝蓋一軟,差點坐地上,趕緊低頭躲開無間的目光。
震雲子大師把事情交待完,香也點燃了,他沒有親自把香插進香爐,而是轉手又交給大徒弟,自己轉身回到了棺材旁,把手又放在了棺材上。
“上香,念咒,九幽大陣起。”在他手放在棺材上的一瞬,他嘴裏大喊出聲。
這一聲下,清正開始插香,插完香大聲地頌着旁人聽不懂的咒語,清寧和無為也跟着大聲念,只有無間不張嘴,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在場的所有人。
除了敏文外,其餘眾人並沒有太大的心裏壓力,出於虔誠也好,害怕也罷,總之他們壓根就沒想違背大師的話。
興趣十足的盯着大師看,看大師如何讓死人起死回生。
震雲子在徒弟們的咒語聲中緩緩閉上眼睛,通過棺材上的手感知着棺材裏的一切,同時腦子裏盤算着,下面該怎麼說,怎麼做。
棺材裏的苗雨雖然累得幾近昏迷,但生死關頭,哪裏還顧得上手砸棺材的疼,喉嚨要喊破的痛,依舊在叫個不停。
只是因為缺氧,無力,力氣小了很多。
此時他腦子裏只有求生一個念頭,旁的什麼都不管了,連剛才開棺時,看到那些人奇怪的樣貌,裝扮都想不到。
他喊個不停:“放我出去,我沒死。。。。”
他的喊聲在震雲子聽來和蒼蠅的嗡嗡聲差不多,而且越來越小,包括棺材的震動。
‘不好,說半燭香時間太長了,這裏面的人動靜越來越弱,別死在裏面了。早知道就不把棺材釘釘回去了。’
外人看震雲子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臉上也毫無表情,彷彿真像他說的那樣,魂魄離體去陰曹了。
其實他急的跟什麼似得,生怕棺材裏的人被憋死,恨不多立即睜開眼把棺材打開。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這麼快睜開,自己怎麼說,又要找理由,太麻煩了,‘算了,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他豎著耳朵,一邊等着外面的信號,一邊感受着棺材裏苗雨的動靜。
震雲子為了少說一個借口,選擇了等待,但等待對此時的苗雨來說就是最殘酷的折磨,每一分鐘都更接近死亡。
好在他還來不及想死亡這一件事,只拚命呼救,讓他少了許多痛苦。不過這種來不及思考,以及由腎上腺素劇烈分泌導致的,忘記疼痛感的‘死前幸運’堅持不了多久了,各種感覺開始出現,絕望感尤其明顯,讓他瀕臨崩潰。
他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小,讓棺材外的震雲子擔心不已。
‘怎麼還沒到,燒多少了。’震雲子越來越擔心,但仍舊不好睜眼,睜眼就代表結束,‘還是想得不仔細,下次應該加些手勢,告訴老二他們,自己要提前結束,讓他們準備一下。’
正在他反思自己的設計不夠完美的時候,
時間終於到了,三聲拍巴掌的聲音響起,這是他們設計好的信號,是由一直盯着香的清正發出的。
三聲巴掌聲后,清正大喊一聲:“師父,師父,時辰到了。”
震雲子原本計劃了許多后招,比如渾身顫抖,虛弱無力,在把他此去陰曹的困難講述一遍的。
但現在,他沒心思搞這些了,因為棺材裏沒一點動靜了。
於是在聽到暗號后,立即就睜開了眼,急匆匆的衝著幾個徒弟大喊:“快,開棺。”
幾個徒弟見師父這樣着急,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不敢耽誤,都跑了過去,一齊用力,趕緊開棺。
棺材裏的苗雨真是出事了。
因為時間太久,呼救無效,苗雨的精神已經崩潰了,他放棄了掙扎,喊叫。睜着大眼,雙眼無神躺在棺材裏,像死不瞑目一樣。
不過他腦子卻異常活躍,不是想着怎麼出去,而是在盤算着該怎麼死,痛苦感最少。頭撞棺材,太疼,活活餓死,更痛苦,咬舌自盡,還不錯。
就在他鼓了三次勇氣,展開大嘴準備發狠咬下去的時候,棺材響了。他一下子又來了精神,彷彿見到救命稻草似得,仰着身子,用最後一點力氣,使勁的敲棺材蓋,大喊着:“救命,救命,我沒死。”
終於棺材蓋打開了,在第一道進入苗雨眼中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伸手,死死的抓住棺材的邊緣,拚命的往外爬,生怕棺材蓋再被人關上。
同時嘴裏大叫着:“別害我。我給錢。我有很多錢。”
這次和他想的明顯不一樣,不但沒人再關他,反而都伸出手來拉他,終於,他被人拉出了棺材。
當腳落地的那一刻,苗雨激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嘴裏也不再說錢,把這些人看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連連道謝:“謝謝,謝謝。”
此時的苗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前世的魔術師,而是大新朝的苗雨,也不知道大新朝的苗雨長相很奇怪,腦袋奇大,像個倭瓜,上面還遍佈青筋。
配上他嘶啞的聲音,剛剛從棺材裏爬出,死而復生的怪事,以及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話,如此恐怖的場面可想而知,把眾人給嚇壞了。
眾人都以為他是鬼,在鬼叫。
小孩子被他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大人雖不至於哭,但也都是連連後退,就連見慣了苗雨奇怪長相,他的親爹苗樹,還有一向不信鬼神,等着挑毛病的敏文都被嚇的臉色慘白,跟着眾人一樣都退後了好幾步。
眾人的這些表現都在震雲子的預料之中,而且效果似乎更好,他把這些都歸功於自己的安排,心裏得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