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改造實驗、轉化融合
改造生物交流所大廳的一側，擺着一個偌大的水族觀賞箱。
幾隻頭上長肉角的淡黃色魁牛魚苗，白色的肚皮上翻，在水面處緩緩吐着泡泡，生命的跡象微弱，眼看着活不過今年了。
倖存下來的魁牛魚苗，則呈現出一種跟瀕死完全不同的高度興奮狀態，磕了葯一般在水箱裏瘋狂亂竄，不時撞得玻璃水箱發出一聲聲悶響。
打量着水箱下方漂浮着瑩綠色海魘花，卡爾文無言以對。
海魘花觸手狀密集的瑩綠色花瓣，會在海水中分泌出一種激素，刺激魁牛魚的神經系統，達到讓魁牛魚更加煥發活力的作用。
可在刺激性的作用，對魁牛魚苗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一個健壯的成年人或許能承受狂歡后的疲憊，但對尚處於幼年期的孩子而言，很可能造成難以挽回的影響。
別看倖存下來的魁牛魚苗還活蹦亂跳，肚皮上翻只是時間問題，這缸魚苗有救治的辦法，但救治它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多半會超過魁牛魚苗本身的價值，得不償失。
迎接它們的結局，只有一個。
“把它們全部撈出來，拿去喂夫人，重新購買一批魁牛魚苗，錢從你們工資里扣！”
老人家下達了最後的決定，隨後同卡爾文擦肩而過，離開了交流所。
做了蠢事的青年研究人員，一言不發的抬着水箱往裏面走。
過了十幾秒，才有人反應過來接待卡爾文。
“你好，你需要什麼？”
“一份關於食屍鬼心臟的詳盡改造記錄和影像。”
“好的，請稍等。”
美女接待員默默點頭，片刻后從研究文件庫中取出一顆奶白色的影像記錄石和一疊詳盡的試驗記錄，放在一個盒子裏推到卡爾文面前。
“請問你的交易方式是？”
“交換。”
卡爾文從大巫師傳承中，找出一份記載着如何治療屍毒入心病人的藥方抄錄下來，交給了美女接待員。
美女接待員將這張藥方遞給負責審查價值的人員，在同事的點頭確認價值后，完成了這個交易。
收起盒子，卡爾文正準備離開，忽然發現剛才離開的老人家又走了回來。
老人家的身後，還跟着一條家犬般大小的純黑色貓。
大貓的毛髮烏黑靚麗，尾巴上綁着一根鑲嵌着藍寶石的金項鏈，體態優雅至極，宛如一位貴族大小姐，從容不迫的跟在老人家身後。
一雙淡金色的眼瞳，正凝望着卡爾文。
“你叫什麼名字？”老人家忽然開口。
“你在跟我說話嗎？”
卡爾萬聞言愣了一下，左右環顧，自己身邊並無旁人。
大貓踩着優雅的步子，圍着卡爾文轉了一個圈，然後蹲在老人家的腿邊，如風鈴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他身上有讓人厭惡的邪惡氣息。”
老人家隨即眉頭緊皺，眼神凝重的盯着卡爾文。
“食屍鬼心臟是從哪裏來的，從假冒聖堂會的那群敗類手中搶來的？”
“你太無禮了。”
奇怪的大貓散發出某種敵意，老人家的語氣並不和睦。
這一切都讓卡爾文感到反感，他直接邁步前進，從二者身側穿過，離開了交流所。
讓布魯克隱瞞自己獲得食屍鬼心臟的消息，只是卡爾文不願同教會的人打交道，而不是代表他擔心教會的人來問自己拿什麼東西。
在巫師中，戰利品分配有個既定法則，
誰拿到就歸屬於誰。
卡爾文無須向任何人告知戰利品的來源，更無須向這個無禮老頭和大貓解釋什麼。
老頭和大貓紛紛轉身，望着卡爾文離去的背影。
“夫人，你認為呢？”
“沒這個必要，他不過是個還打開門的巫師愛好者，隨他去吧。”
“要是出現問題的話......”
“停！你又想管閑事，忘記上次教會的教訓了嗎？沒人會感激你的仁慈，他們只會在失敗之後，將原因推到你的頭上。放棄吧伊恩！你不再是那個熱血的少年了，你現在只是個等待退休，然後安享晚年的老頭子。”
伊恩聳了聳肩，對於夫人銳利的嘴刀早已經習以為常。
“你卻仍然是當年那個少女。”
“咱們都老啦。”
離開巫師迴廊，卡爾文取回大馬徑直回家。
敦克城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回去的路上，大貓的那句話卻讓卡爾文耿耿於懷。
邪惡的氣息？
它指的是食屍鬼，還是其他東西？
一隻能口吐人言的改造生物，加上卡爾文能從老頭身上感受到一股遠比自己渾厚得多的，內斂的巫術能量。
從這方面來推斷，身為改造生物交流所的負責人老頭，起碼有着接近正式巫師的實力。
而且對方清楚假冒聖堂會的事情，連死亡了一隻食屍鬼這種具體細節都知道，說明老頭跟教會還有着密切的聯繫。
或許，他會影響自己的實驗？
卡爾文思索片刻，隨即為自己荒謬的想法感到可笑。
一顆食屍鬼心臟而已，對自己來說是珍貴的實驗材料，在老頭這種人物眼中，價值高不到哪去。
估計只是好奇心驅使，詢問一下，沒什麼好在意的。
“駕！”
卡爾文揮舞鞭子，加速在草地上前行。
中午，布魯克家的廚房的飯桌上，多出來一個客人。
布魯克伸了伸手，向卡爾文介紹道：“卡爾文，這是應你要求，給你找來的，經驗豐富的屠夫。”
眼前的屠夫，當然不是用食屍鬼培育的屠夫，而是正兒八經殺牛殺豬的屠夫。
他的培育知識，配合一位經驗豐富屠夫對精準刀法的把控，能讓卡爾文提速整個培育的過程，省下不少時間。
“你好，卡爾文。”
“強納森，您好。”
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幾人入座開飯。
飯後，卡爾文就此事的報酬，告知了強納森。
“三天一個金幣，但在此之前，我今天需要驗證一下你的手藝。”
“當然，感謝您的慷慨。”
“整個過程中，你可能會見到一些超出常識的詭異東西，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這也是報酬中的一部分。”
“當然，布魯克告誡過我，您是個值得尊敬的巫師大人。您放心，規矩我懂，我以前干過類似的活。”
“那就好。”
巫師的主要事業，是攝取知識，延展自己的認知邊界，並從中吸收能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的養分。
這個過程中，一味的固步自封，只會阻攔前進的腳步。
所以許多剛開始進行培育實驗的巫師，都會尋求經驗豐富的醫生或是屠夫的幫助，一方面是學習實操的經驗，一方面是降低實驗的損耗。
強納森之前接過類似的活，客戶是一位想要應聘入職改造生物交流所的小夥子，為了增加入職研究員的成功率，所以臨時聘用強納瑟作為自己解刨上的老師。
在報酬上，卡爾文給出的可比那個小夥子豐厚得多，強納森想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下午，卡爾文將強納森帶到了地下實驗室。
強納森的背上，還背着一隻被綁住四肢的小綿羊。
它，正是此次實驗的對象。
卡爾文為了驗證“放棄生機，直視生命”的觀點，特地從布魯克農場裏買了一隻活羊。
儘管布魯克再三聲明不需要自己買單，但卡爾文堅持付出對應的回報，因為在整個實驗過程中，他需要的可不僅僅是一隻小綿羊。
“將它放在解刨台上，旁邊有解剖用的刀具，你先看看喜歡那把吧。”
“好的。”
強納森將小綿羊放下，並將四肢緊緊捆在解剖台上。
在排列好的銳利刀具中，挑了一把寬大的，近似屠刀的手術刀。
隨後，兩人換上白色褂子，戴上口罩和帽子。
一切準備就緒后，卡爾文最後向強納森投去一個確認的眼神。
強納森心領神會，晃了晃挑好的手術刀。
巫術能量在卡爾文的雙手中匯聚，順着解剖台緩緩蔓延，如水波一樣，將附近的灰塵清洗和排開。
凈塵巫術，確保實驗受到污染的預先手段之一。
“開始吧，給我展示一下你的技術，在讓它存活的情況下，盡量拆開它的身體。”
“好的。”
強納森深吸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操作。
另一邊，卡爾文將混入了血液凝滯劑的生命維持液管子，插入小綿羊的血管中。
大約半個小時過去，一具解剖開的小綿羊的胸膛被徹底拆開，體內的器官鮮活的跳動着，充滿着活力。
本該流出的血液，在血液凝滯劑的作用下，像膠水般緊緊黏在待在血管中。
小綿羊的呼吸加重，但氣息仍然在進出着。
強納森的水平，顯然滿足卡爾文的需求。
“很好，你獲得了這份工作。”
“謝謝您！”
“接下來的話，咱們要開始進行一些有趣的實驗了，你準備好了嗎？”
“當然。”
戴着薄牛皮手套，卡爾文將浸泡在停滯液中的食屍鬼心臟取出，走到解剖台附近。
強納森望着眼前既詭異又醜陋，還在緩慢跳動的心臟，一眼就認出來這絕不是動物的心臟，而是人類的心臟，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他很清楚自己接了這個活，必然會見到一些超出認識的物品，但一個脫離人體還在跳動的人類心臟，顯然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你如果害怕的話，可以退後一點。”
猛男強納森毫不猶豫的點頭，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觸碰到牆壁才停下。
單手捧着食屍鬼心臟，卡爾文將一小管紅色的溶劑，滴到食屍鬼心臟表面。
紅色溶劑瞬間被吸收的一乾二淨，食屍鬼心臟跳動的頻率頓時急促起來，恢復了早先的活力。
卡爾文嘴角上揚，露出滿意的笑容。
放下試管，在心中默念着咒語，單手施展能讓死亡造物恢複本能的喚醒巫術。
“親愛的，讓我看看你的本領。”
食屍鬼心臟懸浮在半空，忽然激烈跳動着，彷彿被放大了好幾倍一般，甚至出現了重疊的殘影。
緊接着，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食屍鬼心臟的血管開口，黑紅色血液如同觸鬚般飛出來，在半空中扭曲舞動。
稍作停留後，嗅到獵物一般，筆直朝下方小綿羊跳動的心臟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