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拜師
莊園中，伊恩對梅麗莎釋放了用於治療的巫術，又將一支價格不菲的修復藥液，灌入梅麗莎的嘴中。
吩咐女僕給梅麗莎洗個澡，上點葯好好照顧后。
伊恩和卡爾文，來到了廚房吃夜宵。
夜宵十分簡單，半條剔骨的烤魚肉，佐以醬料和麵包，以及一小盤洗凈切好的水果。
一邊切着魚肉，伊恩一邊閑聊起來。
“你好像對勞倫斯主教很不滿？”
“我只是無法認同他的做法。”
“道不同不相為謀，很有意思的說法，我從未在任何地方聽說過這句話，是地方的諺語嗎？”
“嗯，是我故鄉的諺語。”
伊恩默默頷首，並沒有深究的打算。
這種表述方式，不是約克郡的風格，甚至不是萊恩王國的風格。
故鄉，也有很多種，或許卡爾文指的是精神故鄉。
“其實我稍微有點好奇，你的禮儀和行為方式告訴我，你接受過貴族教育。但你做事的方法，表現的不像是一個貴族。”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貴族。”
貴族，只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而已。
卡爾文從不認為這個身份可以代表自己，主張自己的行為舉止。
在沒有抵達這個世界之前，他不過是一個芸芸眾生中，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顯然他依然是小人物，只是有了走向更高處的可能，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嫌棄或是要捨棄原本的身份。
“不要跟生命教會交惡，更不要因此對生命教會產生太多的鄙夷。儘管我也不太喜歡勞倫斯的做事風格，但生命教會不只有勞倫斯，生命女神是值得敬畏的存在。”
“當然，我明白你的意思。為神聖者效力的人，不一定代表着神聖者。他，只是個例。”
“這樣的個例，或許還有很多。”
從一開始，伊恩就沒打算幫勞倫斯說什麼好話。
他只是擔心卡爾文因此對生命教會產生嫌隙，從而在某些時刻，做出不明智的選擇。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不習慣他們的行事作風，伊恩本人如今或許也是生命教會中的一員。
“門既然已經打開，你有什麼具體的打算？”
“我想多學習一些攻擊類型的巫術，現在的我，還是太弱小了。”
“你擔心邪神的事？”
“也有這方面的考慮，但沒那麼重要。我不是什麼聖人，並沒有跟烏托郡同生共死的計劃。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換個地方。”
卡爾文聳了聳肩，直白給出自己的答案。
帶梅麗莎離開，是出於自己的內心選擇。
他不覺得自己是多善良的人，自然不打算懷抱拯救眾生的想法，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抵抗邪神之類的。
假如有必要，他願意付出努力，消滅不安分的邪神。
假如並無迫切的需求，明哲保身或許才是他應該選擇的做法。
天塌了有個高的頂着，輪不到自己去頂才是。
“反正你也沒有更多的打算，不如跟我學習巫術，如何？”
“你的話讓我感到意外，我不太明白，你對我有點太好了。”
“你不覺得你對布魯克一家和梅麗莎也很好嗎？”
“還好吧，我遵循自己的內心行事而已。”
“我也是。”
一老一小，四目相對。
然後，他們都笑了。
“我是不是應該改口管你叫老師？”
“你願意的話，
不妨這麼做。”
“老師好。”
“哈哈哈哈哈！原來收徒弟還挺有意思的，我有點理解當年老師的做法了。”
“他做過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嗎？”
“驚世駭俗嘛.......”
伊恩沉默片刻，腦海里浮現起當年站在萊恩王國冰冷的高牆，向王室喊話的老師身影。
斷頭台切碎了老師的軀體，但毀滅不了老師的意志。
意志，是無法被摧毀的存在。
眼前的人，跟老師很像，真的很像。
“是的，他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
清早，卡爾文從莊園的房間裏醒來。
昨天發生的一切，如今看來更覺不可思議。
一位巫師選擇徒弟，是非常謹慎的，但他拜伊恩為師，過程簡單的有些草率。
吃完早餐，卡爾文走到後院，朝着正在曬太陽的大貓走去。
“夫人，昨晚睡得還好嗎？”
“還好，如果不是某個人半夜忽然吵醒我，我會睡得更好。”
“那真是有點遺憾。”
“談不上遺憾吧，收了你這個徒弟，他看起來很高興。”
娜塔莎夫人的態度，從一開始有着敵意，到如今敵意慢慢消退。
儘管偶爾在說話方式上，仍然能流露出尖銳，但卡爾文已經大概明白跟她相處的方式了。
大貓嘛，順毛擼就好。
剛準備坐到大貓的旁邊，卡爾文就看見奧利安娜，正攙扶着虛弱的梅麗莎往這邊走。
他連忙站起身來，過去幫把手。
“奧利安娜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你不用這麼客氣。”
奧利安娜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露出一個微笑。
家教是一脈相承的，伊恩的性格，顯然也影響到了奧利安娜。
比之於生命教會等人的冷漠，這裏難能可貴的流露出一絲溫情。
虛弱的梅麗莎，看到卡爾文出現的瞬間，眼角有淚水劃過，兩腿一軟，正打算跪下感謝卡爾文，卻被卡爾文扶住。
“你不用這麼做。”
“如果不是你！我發誓！如果沒有你的相助，我恐怕就要冰冷的地牢裏死去！無論是什麼樣的感謝，都無法表達我對你的敬意！”
“其實真正幫到你的人，不止是我，還有我的老師一家人。”
要是伊恩不在身邊，卡爾文不覺得勞倫斯主教會輕易放人。
無論從任何方面來看，勞倫斯主教都沒有向自己妥協的理由，儘管卡爾文認為他們的做法不太合適，但他們自己顯然沒有這種感覺。
梅麗莎用力點頭，一個勁的感謝奧利安娜小姐和娜塔莎夫人。
奧利安娜小姐和娜塔莎夫人表現的十分平淡，將功勞又推回給了卡爾文。
不多時，女僕接過梅麗莎，她現在還需要更多的修養。
卡爾文三人，則坐在一起，喝起了茶。
大貓率先開口，聊起有關邪神的問題。
“他們想用靈魂之舞喚醒邪神，難度恐怕有點大。”
“夫人你似乎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伊恩在巫術上的天賦，跟我不相上下，但我更擅長靈魂方面的巫術。想使用靈魂之舞喚醒邪神，而且是以這種方式，對方大概率會空手而歸。”
“為什麼這麼說？”
大貓揮了揮爪子，操縱着茶水，在桌面上畫起了圖。
水流竄動，最終形成一個牢籠，牢籠里關押一隻丑了吧唧，分辨不出具體形象，按照她要表達的意思分析，大概指的是邪神。
在牢籠之外，大貓畫了一個帶着缺口的圈圈。
抬起爪子，大貓先是指了指牢籠。
“這個籠子，便是困住邪神靈魂的地方，你可以稱它為地獄，也可以稱它為煉獄。不同的教派和理念里，對二者的區分有所不同，但大抵都指向同一個方向，亡魂棲息之所。”
“想要突破牢籠，一般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向內探索。憑自己的力量打開牢籠。一種則是向外求助，讓別人幫忙打開牢籠。很顯然，出現在這裏的是第二種。”
“外層的這個圓圈，象徵著我們的世界，它是存在缺口的。這個缺口，你可以理解為巫術等超凡力量，也可以理解為世界規則本身就具備的漏洞。當然啦，也許漏洞本身就是世界規則的一種。想要回歸現實世界，同時還需要突破這層壁障。”
“對方把喚醒邪神這件事，考慮的過於簡單的。靈魂之舞或許可以給予邪神自身突破牢籠的力量，但在此基礎上，他們還要找到這個漏洞，並利用漏洞讓邪神回歸。”
在大巫師的傳承中，卡爾文特意了解過相關的知識。
巫師普遍的看法是，兩層壁障之間，存在着一定的聯繫。
在許多時候，二者是重疊的。
大巫師曾經提出過一個觀點，壁障於壁障之間存在聯繫的同時，也存在隔閡，區分還是重疊，所呈現出的狀態，會因為條件不同而發生改變。
但聽夫人的分析，夫人好像篤定對邪神而言，二者是完全不同的。
這讓卡爾文稍微有些疑惑，他想知道夫人做出這個判斷的理由。
“夫人，我不太明白，是什麼讓你如此篤定，二者不在一個層面上。”
“理由很簡單，這也是勞倫斯主教在聽到亡父后，反而放鬆下來的原因。因為邪神，是生命教會幾位大主教聯手封印的，那幾個老東西還沒死，壁障就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