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造影神門
正想着,一個被血雲包裹着的人影便轟然落在石門前,血雲渾厚凝重,看得出來被祭練的很紮實,觀其元氣波動的程度,最起碼也有五十里。血雲緩緩散開,便露出其中一個一臉傲氣的男性少年,少年劍眉冷目,環顧一周,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這才對着把守在石門邊的兩個金甲人行禮,口中說道:“見過兩位大人。”
兩個金甲人淡漠的看了少年一眼,其中一個金甲男人道:“少年,報上你的名字,就可以越過“造影神門”,正式開始大比了,當然,你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名字,也可在心中默念,神門自會有所感應。”
少年說道:“謝大人提醒,不過我輩法修,能逢此大比,自當銳意進取,展翅高飛,從此門開始,便是我的榮耀之路了,可笑滿城藏頭露尾之輩,到現在還在觀望,不足為敵。城主府謝青山,去也。”
說吧,也不見放出血雲,腳下用力,人便衝過石門,直直的朝懸崖下落去,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就看到遠處升起一朵血雲,血雲漸行漸遠,一個身影站在血雲上,背負雙手,隱有仙意。
金甲人頗有意味的說道:“血雲七十里,一個有趣的少年,不錯,日後當大放光明。”
“謝徐營大人誇獎,謝青山此子是我城主府內府之人,天賦尚可,因此得城主三日教誨,雖然現在血雲只有七十里,但其脫塵數字卻是七十九,能入大人之眼,是其幸事,日後如有所成,當回報大人慧眼之恩。”
一個聲音忽然從山後傳來,隨着聲音而來的,是一個拄着拐杖顫顫巍巍的老頭,老頭邊走邊說,衣衫不動,整個人卻晃晃悠悠,似乎是被風吹的有些站不住。
而就說話的這段時間內,石門附近,已經落下來一道又一道各色的身影,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孤身孓立,他們各自站在不同的山頭上,或高或低,凡是落下來站定的,均是向金甲人抱拳行禮。
金甲人對這些人的出現毫不驚訝,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只是淡淡的給了老頭一個眼神。說道,“又是你,你們城主府是沒人了么,大比送人的活,你都主持了五屆了吧,一百五十年,很長的時間了。”
老人笑笑,說道:“徐營大人見笑了,並非是我城主府無人,而是老頭我舔着臉搶來的活。”
金甲人問道:“這是為何?”
“因為每次都是大人來我邪良城啊,老頭自揣和大人熟識,一百五十年啊,是很長了,估計城主大人也是看到老頭心誠才會應允。若是換了別人來,即便城主下令,老頭也會推脫,在大人面前無妨,還能見見老友,若是讓人也見笑我琅琊郡無人,那才是罪過。”
金甲人徐營見老頭眼底純凈,不卑不亢,知道老頭的話並不是擠兌自己,一時心中有些唏噓。三十年一次的御前大比,已經有五屆是他護送着造影神門的虛影來邪良城收人,而這五屆之中,每次都是眼前的老者代表城主府來送人。
“以你的實力和輩分,可以直呼我的名字。”金甲人虛影說道。
老頭搖搖頭,道:“不可,大人身着金甲,站在這造影神門之前,就是另一種身份,不可不敬。若以後能在別的地方相見,自當呼名痛飲。”
金甲人笑道:“那就有些麻煩了,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收人了。”
老頭人同樣笑道:“這可能也是我最後一次送人了。”
“你這老頭有意思。”
正說著,通往造影之門的大道上出現了一個個身影,謝青山之後,參加大比的大隊人馬終於是到了。各色少年有的冷漠,有的戒備,有的身着鎧甲,有的粗衣布衫,但無論勛貴或者白衣,來的第一件事情均是向金甲人見禮。
石還四人也夾雜在眾人中間,他們出了司正府,隨着人流,就見到大街上張貼的告示,告示是告知人們參加大比的時間和規則,還有報名的地點,也就是現在的造影之門之處。
按照告示所說,造影之門乃寶物,品階未知,是大理國的監天之寶,參加大比的人只要走過石門,就會在石門中留下信息,等一年期滿,再走過石門,才會被認定資格。這也是防備一些人鑽空子。
參加大比的人很多,石還這一路走來,眼見就不下十萬人,這還只是邪良城一城。這些人的實力也良莠不齊,有些深厚詭異的元氣波動是他看不透的人,盡量避免招惹,而另一些明顯還在脫塵期的,進入大荒就是送死。
當然,這萬人中,主力還是化血境。
一個只穿着一件簡單單衣的少年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的身邊是一個愁苦的老漢,估計是被眼前的陣仗嚇住了,臉色有些發白,雙手緊緊按着少年的肩膀上。
“飛兒,你才剛剛化血,根基尚未穩固,要不下次大比再來參加吧。”
少年有些畏縮的眼神聽到老漢的話之後一陣閃爍,然後堅定下來。“爹,我今年十四歲了,下次大比是不能參加的。”
“那我們就不參加,我聽說二十歲之前能晉入化血境,是可以直接進入五軍司的,五軍司這麼大的地方,我兒進入一定也是了不起的存在。”
“爹”少年反而哭笑不得,“這件事情不是說了好多次了么,五軍司是很不錯,但是又怎麼能和御前大比相比。能有機會見識一下全國的天才和高手,一定不能錯過。典杭老師說了,修法不能閉門造車,故步自封,當觀天地之大,知世界之廣,然後方有所成。”
老漢眼睛一瞪。“典杭?就是那個教了一輩子脫塵的老頭子?不妥,不妥,我兒如今已是化血境的大高手,不知比這老頭厲害多少,他的話自然是不用聽,還是和我回去吧,只要你活着,我和你娘就有個指望。”
少年心中一暖,知道父親這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在邪良城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人了又豈會不知道御前大比的重要。於是搖搖頭,說道:“爹,我只是去見識見識,又不是要去打仗,小心點,無妨的。”
老漢苦着臉抱怨道:“可是,可是這人也太多了。”
“沒事的,爹。”少年指着不遠處的一群人,估摸有十幾個,具是穿着粗布單衣,看到少年向他們望去,全都微笑回復。
“你看,我已經和十幾個志同道合的同學約好了共同進退,有事情也能互相幫助,這下你總能翻放心了吧。”
老漢看過去,大部分都很面生,但有幾個卻是自己見過很多次的面孔,知道是兒子的好友,心裏總算有點安慰,也就不再多言。
這個叫燕飛的少年又和父親說了幾句,心想着早間在司正府中的事情,卻沒敢將自己早已被五軍司看重的事情說出來,鄭重道別之後便向夥伴們走去,這一去,不只是為了搏一個前程,更是為了讓自己的法道昌盛。
在一個小山坡上,一個頭戴面罩的男子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雙腳離地,隱晦的血雲載着他飄在空中,他看着眼前的五個少年。
“你們是魏家最有天賦的五個人了,這些年魏家在你們身上投入多少你們心知肚明,你們若是能活着,那我魏家便可更上一層樓,若是都死了,三十年內,我魏家將青黃不接。”
五個少年剛要說話,卻被男子阻止,“我說這些,是為了讓你們知道,在魏家,你們爭資源爭機緣爭一切,但是在外,你們都是魏家的人,是一個整體,代表着魏家,一定要聯手,聯手,才有一絲希望,所以,盡量活着,起碼別全死了。”
“去吧。”男子揮手。
此時已經陸續有人進入造影之門,他們躍下山崖,一個個名字在大門的虛影上一閃而逝,而更多的人還在觀望還在道別。
此時就能看出實力的差距,若是化血境,血雲綻放,一朵血雲便能承載三五人,而那些尚未化血也未有人攜帶的人,便只能在門后的山崖上找好落腳點,如羚羊翻山般跳躍而下。
一時之間,血雲遮蔽天空,跳崖之人如過江之鯉。
“魏家,魏珂。”
“魏家,魏憲。”
“五軍司,無名。”
“韓家,韓天壽。”
“李演。”
“張丘。”
“月星兒。”
……
不斷有人進入神門,到後來進入的人越來越多,神門上顯示名字的光影連成一片,最後變成一片白光。忽然,一個清晰的聲音傳入石還耳中。
“王家,王放鷹。”
石還抬頭看去,正好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看過來,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然後閃開。一道目光平靜,一道目光殺人。
王放鷹,王知回的大哥,除去充軍,王家僅存的人了。司徒好人說,這個人他會留着,一來在大比期間動手不好,二來,也是石還等人的墊腳石。
王放鷹躍出山崖,同行的四個人站在他身後,站在他的血雲上,血雲沒有絲毫頹勢的一路向上,一直衝入雲中然後消失。
是個很厲害的人啊。
“咱們也走吧。”石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