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1 個十百千
林小遠的一句要報仇，換來的是林掌柜的哈哈大笑。
“小遠啊，我都看開了，你別給自己樹敵。”林掌柜被逗樂了，眼尾都有些水花。
他當然知道眼前半大不小的少年有城府，但少年人本就該有所志向。
只是一直藏着鋒芒的林小遠突然變得和真性情，這種反差，卻讓林掌柜微微皺眉。
太過稚嫩的坦誠，並不全是好事。
“那是公平一戰，我輸的不虧，所以你們沒有必要為我報仇，懂嗎？”林掌柜眯着眼睛，眉目慈祥，最終還是決定不給少年們太多壓力了。
“可是，斷道之仇就這麼算了？”總暢遊書海快意恩仇的林北光卻不願意了。
林掌柜聳了聳肩，嘆息道：“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你們要是有心，日後把你們忍冬哥帶回來。那個帶髮修行的禿瓢我打不過，我還指望我家那小子傳宗接代呢！”
林小遠重重點頭，林北光也拍着胸膛保證完成任務。
“都過來坐吧，先把靈力給回復了。”林掌柜一揮手，又是十多枚珍品靈種。
林小遠和林北光又一次被林掌柜的積累震驚到了。
“這從哪來的啊林叔？不會是傳說中的袖裏乾坤吧？”林北光驚掉了下巴，垂涎三尺。
“哈哈哈，我倒是想啊，這叫百寶囊，可惜我這個已經破碎，估計用不了幾次了。”林掌柜摸着將軍肚，趁着那倆小伙恢復靈力的時候，開始閉目養神。
很快，林小遠和林北光回到巔峰狀態，精神飽滿。
這時候林掌柜也抬眸凝視兩人，眼中的慈愛讓那倆小伙都微微害羞了。
“說起來，你們也都十五六歲了吧？明天一走，就是一年試煉。接着到小南山三年，如果運氣夠好，那還得去小世界待個三年。一年三年再三年，都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機會回來啊。”
林掌柜嘆息，“自打我二十多年前離開舊土，十幾年前帶傷回歸，也算是走了不少遠路，有了些見識。前段時間趁着你們離開，我也外出掙了些外快，雖然有些欺負小孩子了，但沒辦法啊，我也有四個孩子要養活，為此沒少跟其他囚徒起衝突，同時也打聽到不少消息。”
林掌柜偷偷變出一桿煙槍，手輕敲濾嘴，就點燃了。
他深吸了一口，悠哉悠哉，蹺着二郎腿，很是愜意。
林小遠和林北光面面相覷，林北光還偷偷轉頭尋找林掌柜媳婦的蹤影。
“甭找了，自打前些日子我沒打過那禿瓢任由他帶走我家那小子，婆娘正跟我慪氣呢。再加上這段日子你倆平安回來，小林濤又下落不明，她一時間百感交集，回娘家散心了。我這輩子，算是完了，喜歡的婆娘跟我生氣，兒子被禿瓢帶走了，你們倆可得給我好好的，別再出么蛾子了。所以有啥想問的，儘管問，明天你們這一走，也不知道再相見是猴年馬月。”
林掌柜吐着煙圈，眼底疲憊。鬍鬚爬上了半隻殘耳，每一次吐息，都繚繞着幾許落寞。
林小遠心中突然變得很壓抑，像是被壓了塊石頭，喘不過氣。
一直以來他遠遊，都是以林展櫃林大龍作為榜樣的。
就算林小遠在聚賢城遇到惡神圍城天罰滅世，倖存下來的他一把火燒乾凈滿城屍體，也並沒有壓抑失落之感。
畢竟十多歲的年紀，人生大道理都是似懂非懂，還沒有經歷繁華落儘是夢終空的絕望。
可此時，幼年時代的信仰林掌柜突然說他自己老了。
信仰突然落地，高高在上的神明墜毀，在大煙堆中頹廢度日。
林小遠此時有些明白，當日在聚賢城，李天佑看着一生都在算計的狠辣城主坑殺數萬生靈時候的絕望。
“想什麼呢？問你話呢！”林北光搖頭晃腦，小手還輕輕拍打着林小遠的臉蛋。
不得不說，林北光的音色清脆，像是一束陽光，照亮了林小遠心中的陰霾。
林小遠被打斷了思緒，那股剛萌生的絕望被無情泯滅。
想那麼多幹什麼，林叔叔本來就不是神明。
林小遠想通的瞬間，心上沉石卸去，如釋重負，他把林北光的小手撥開，笑着問道：“走神了，林叔叔，北光哥，你們剛才說什麼？”
“林叔說觀境和守境不一樣，要換功法了，問你現在修行的是啥功法。”林北光飛快說道。
“林叔叔，北光哥，我現在修鍊的就是當時在和尚廟得到的功法，之前跟你們講過的，佛塔和舍利靈力兩個交融，最後幫我把功法修鍊成功了。貴品雷屬性功法，分三層，分別是聽風，引雷還有空響，我只得到前兩層，所以那本書封面上寫的就是《小雷音缺》。此外，我之前還得到過一本貴品觀境功法，風屬性，名叫《追風》。”
說著，林小遠就從懷中掏出兩本書籍，是他昨晚專門寫下來的，打算帶給林掌柜和林北光的。
林掌柜抽煙的動作一頓，“難怪實力不弱，原來機緣這麼深厚啊，我以為小北光夠走狗屎運了，沒想到小遠也不賴，哈哈哈，好啊好啊！”
林掌柜接過兩本薄冊，又變出一本紅色封皮的書扔給林小遠，“這就是兩年前當鋪老兒給你們的投資，想好了啊，學了這功法，以後要還的！”
薄冊上的兩個血紅字體：《千焱》。
林北光把頭湊了過來，跟林小遠一起翻看。
書上第一頁就寫明，這本功法是貴品功法，乃是觀境貴品功法《百炎》的後續，專門用來修鍊守境的道火，藉助道火來淬鍊內器，洗刷四肢百骸，增進後天之資。
林北光直接抬頭，“林叔，這本功法修行的前提是要有觀境修行《百炎》功法的，我們沒有啊！”
林掌柜一樂，道：“我把這茬子給忘了，你倆小東西還得去當鋪老人那走一趟，求《百炎》去。”
林小遠沒用，眼睛緊緊盯着薄冊，想先把這本書功法給記住，再去求書。
《千焱》只分三層。
搬火，借火，生火。
搬萬物，借他人，燃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