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 論實話虛D
林小遠面部表情地看着面板，同時看到自己剛剛具現出的粗布衣服上出現三個被縫緊的口袋。
他試着換了身衣服，甚至全裸，仍舊有三個口袋貼着胸前。
被封上的口袋，是防止別人強搶嗎？
林小遠毫不費力地伸手，挨個取出三個口袋中物品。
神格面具、萬能藥片。
讓林小遠意外的是，悲喜皮影戲這個班子共有5人，竟也只佔一格。
【尊敬的用戶[凡人終死]，夢端總站檢測到空閑線路，是否選擇將‘Locationtransferagent(LXY)-SH-XS.001’置為空閑區域？兩年後此地僅剩餘您一人倖存。故請問是否將此地作為緩衝區？今後在進入其他夢端世界之前，可以先來此地休整。】
【請選擇[是]或者[否]。】
林小遠有些愣。
四年前的那群人竟然都死光了嗎？
他們沒有吃下能讓他們不做夢的冉遺肉？
還是說，他們醒的比自己早，又進入了其他世界，最後默默死去？
“我想知道今後這片世界還會為他人開放嗎？”
【尊敬的一級用戶[凡人終死]，你的提問已經記錄。根據夢端管理辦法第54321條規定，若本源夢界僅剩一名用戶，該用戶可以將本源夢世作為緩衝區，但僅有一個月時限（總夢端世界計時法）。】
“本源夢界是什麼？那有沒有辦法永久擁有呢？”
【玩家第一次進入的世界為本源夢界，只有在本源夢界獲得鑰匙才可成為玩家。根據夢端管理辦法第54322條規定，只要滿足以下五個條件之一，就可以永久擁有本源夢界作為私人緩衝區。】
【條件1：殺光九輪初次進入該世界的玩家，不限制手段。（溫馨提示：當本源夢界僅剩一人時，夢端將在現實世界的下一個月再次隨機拉人進入，理想狀態下，不用一年，就可以擁有。）】
【條件2：探索程度與任務完成度均達到85%以上。（有野心的人大都死了。）】
【條件3：使用傳說級別的領地屬性的世界卡牌交換。（可能性近乎為0……）】
【條件4：若是佔據其他夢端世界，可以交換。（只接受層級比本源夢界高的！）】
【條件5：成為夢境主宰。（就你？不可能！）】
林小遠看到這5個條件，有些咋舌，皺眉問道：“為什麼畫風會不一樣？”
【根據夢端管理辦法第54323條附註記載，懷疑撰寫這一部分規定的偉大存在，可能有中二病。】
林小遠無語。
“我想知道，我今後想進入這地方的話，怎麼進入？”
【只要你接受此地作為緩衝區，今後在您的精氣神滿足沖虛或者歸根需要時，便可選擇進入，且能夠自行選擇推開下一扇門的時間。】
“你似乎很想讓我接受緩衝區？”
林小遠敏銳感覺到面板的活躍。
【對的，因為一旦你接受將此地作為緩衝區，那麼我可以化成你想要的姿態，脫離冰冷的規則和浩茫的書海。】
林小遠摸了摸下巴，有些瞭然，而後問道：“那我幫了你，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我只是一段程序，無法解答該提問。】
面板上的答案很是無情，林小遠沒轍，稍作權衡后便按下了[是]這一選項。
很快，面板破碎，化成流光。
不多時，林小遠身邊就站着一位面容美麗慈祥的女子。
“誰讓你化成這樣的？！”林小遠有些生氣，怒道。
“根據宿主的記憶，我看到過您兒時最深刻的記憶，所以……”女子面容溫和，但語氣冰冷，一個一個地蹦出來字。
“你沒有原本樣貌？”林小遠眼神冰冷，低聲質問。
“沒有，我只是一段程序，或者說，我只是一段記錄。”
“也沒有名字？”
“沒有。”
林小遠表情有了些變化，抬了抬眉，語氣溫和少許，再問：“那你先換個樣子？”
“根據法典，化形應該照顧宿主本人遺願，我——”
“那你變成一頭長着翅膀的龍！神話傳說中的應龍！”
“抱歉，超出權限，不予批准。”
冷冰冰的話語讓林小遠瞬間沒了興趣。
“我想知道，我現在與你是什麼關係。”林小遠本就覺得夢端太過詭異，兩次進入兩次險死，現在就連面板都在跟他對着干。
原本笑容溫和的婦人化成一堆碎片，七彩光輝匯聚，林小遠又在眼前看到了熟悉的面板。
“我只是一段程序，你作為宿主，有權在總綱允許的情況下支配我。”
面板上的字體冰冷，但林小遠本能地感覺到了寒意。
“給我調出緩衝區、門與鑰匙相關信息。”林小遠又恢復了鎮靜。
隨後，河岸沉默，凈水柳深。
林小遠飛速閱覽着相關信息，發現了異樣。
原來面板並沒有把話說全。
想要永久成為緩衝區主，其實還有第六條路可以走。只是那部分內容被大塊污漬亂碼掩蓋住了。
除此之外，林小遠也找到了他想了解的部分信息。
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門，名字為端。
端連接兩岸，此方為原，去處曰終。
至於鑰匙，名為彼此，直通天外。
“我為何會出現在這個空間？這裏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在這裏死了，現實中的我又會怎樣？”
林小遠遍尋信息無果后，終於向面板問出了關鍵。
【四年前你會出現在這，原因在於你當時極度悲傷，情感過於劇烈，因此被移動夢網標定並捕獲。】
【這裏既不是虛幻的夢也不是真切的現實，屬於虛與實的交界之地，算是諸天萬界在歷史長河中溢出的雜念。】
【在夢端，如果徹底死去，神識魂念崩解，那麼現實中的你有可能化為塵灰，當然，也有可能被其他出逃的念頭霸佔軀體，一切都不可知。】
林小遠還想再問，但那扇黑面憑空出現。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門后那聲嘹亮的啼鳴拉進了黑暗中。
面板化成名為彼此的鑰匙，帶着鐵鏽，被即將消失的林小遠一把攥緊手裏。
水波不興，風煙俱凈。
隨着林小遠的消失，這片山海小界暫時隱入虛空未知處的浩茫塵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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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遠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有暖流順着漏風的房頂傾斜而下。
他獃獃地看着灰塵微粒在亮路中起舞弄光。
終於回來了。
若不是那枚看得見摸不着的鑰匙在他的手心，恐怕他都以為那真的只是一場夢。
林小遠全身被冷汗浸濕，像是泡了個澡。
脫離了任俠自由的夢，回歸現實的他渾身酸疼乏力，沉重無比。
望着家徒四壁空空如也的破屋，林小遠擰了擰眉心，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每天都能做夢，那該多好啊！
雖然很危險，但是在那裏，他可以成為他想成為的人，可以抬手擲槍，腳踩風雷。
林小遠嘗試了好久，依舊無法將那枚鑰匙收起。
他突然靈機一動，咬破食指，朝着虛幻的鑰匙滴了一滴血。
剎那間，林小遠又看到了七彩流光。
銹跡斑斑的鑰匙沒入鮮紅的血液，再無半點痕迹。
林小遠悵然若失。
下一次進入，大概只有等他沖虛或者歸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