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追逐的事物（11）

“你們或多或少都已經接觸過那些異世界的靈體了，那些生靈有着無法被估計的壽命，這是來自魔力的饋贈。”一席緩緩伸出平時一直隱於法袍的左手，一條巨大的傷疤幾乎貫穿了他的整個手掌，癒合的傷口處至今可見依稀的紫光“這就是嘗試掌握純粹魔力的代價。”

約翰看着一席手掌上的傷口並不能想像到所謂的純粹魔力的危險，可下一秒直接讓他愣在了原地。

一團不存在於低階層的紫色光團從一席的手掌中溢出，它的光芒在第七階層中如同太陽一般，無形的熾熱席捲了整個講堂。

“這是一個魔王的心臟，當然它現在依舊活躍。”一席一邊說話一邊重新握住了光團，就在紫光消失的時候約翰似乎在一瞬間看清了一席身後的巨大灰影以及懸浮於他兩側的腐朽鐵灰色的羽翼。

一席似乎也發現了看清他全部面貌的約翰，他並沒有抬頭但是約翰依舊感覺到了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它原本屬於一個我還年輕時召喚出來的靈體，不過對方似乎認為我的召喚褻瀆了它。”一席整理一下剛剛因為光團輻射出去的力量而褶皺的衣袖“這就是它在最後給我留下的傷，我為我的輕敵和傲慢付出了代價。”

這個時候台下的學徒們全部靜悄悄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這些自詡不凡的學徒們剛剛直視人類的頂點，十八階魔法師。

“超凡之上遠遠不是魔法師的頂點，這個稱呼不過是對應了十五到十六階的魔法師，十七階被稱為準翼，你的老師便是那個等級。”低着頭背後冷汗直冒的約翰想起了之前吃午飯時尤里烏斯對自己說的“在這之上可是還有這十八階魔法師，全帝國有三位、聽說全世界加起來也只有十幾位左右，古代稱呼這種人為世界之翼。”

那個時候聽到了尤里烏斯的話約翰還不以為意，他那個時候還天真的覺得自己從五歲開始只用十年便成為了十三階的魔法師最多二十年自己就可以達到尤里烏斯所說的那個高度。

可當他親眼見過世界之翼后，那種力量讓他害怕，現在的他連直視一席的勇氣都沒有。

一席看着低下了的高傲頭顱漠然說道：“看起來你們已經學會畏懼魔力了，這是個值得欣喜的事情。”

沒有理睬眾人他緩緩轉身：“我見過太多的可塑之才死在自己的自大之下了，希望這一課可以讓你們終身使用，這些我們賴以生存的東西是一把雙刃劍。”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一個人才勉強抬起了頭，這個時候才發現講台上一席的身影早已不見，他就如同到來時的那般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怎麼了？你一般是不會來找我的。”回到了自己平時休息的地方，一席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裏的十一席“你發現了什麼嗎？”

十一席見一席回來了立刻起身行禮：“我昨天帶着幾個爪牙找到了那個人。”

一席隨意的抬起手示意十一席坐下，見到了一席的手勢十一席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剛剛做過的沙發上：“在我們就要抓捕到他的時候，他直接引導自己身體裏的魔力自爆了，雖然沒有證據但我感覺他並沒有死。”

“他的那些藏身的住宅里沒有搜出什麼嗎？”一席似乎對昂里斯的死活並不上心，相反有些東西讓他更加在意“有沒有找到一些有魔力的器物？”

“在抓捕失敗后我就帶着爪牙離開了，倫敦夜警們接手了現場。”十一席在這裏加重了語氣“他們根據線索找到了他的一些安全屋，在裏面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只是提到了一個名為鑰匙的組織來到了倫敦似乎在謀划什麼。”

“鑰匙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你可以不用管了。”

“他們可以不用管嗎？”十一席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們已經完成了目的，我們不需要刻意去關注。”一席睜開了一片渾濁的右眼“有些結局是註定的，有些人註定是要消散的。”

當年一席就察覺到了萊克斯頓最後留的後手，但是他一直沒有直接出面阻止，從很多年前起他就知道了未來是不可以輕易改變的，有些結局是註定的，命運使然。

“約翰你剛剛也被嚇到了。”格萊看着盤中的燉菜沒有早上的興奮勁“那個一席大人看起來有點陰森啊，特別是他展示出來的那個魔王的心臟，正常人怎麼可能能承受那樣的力量。”

約翰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的三明治想着從哪裏下口，準備出發的時候，他可沒有想到可能要為某個傢伙買單，身上就只帶了自己的午飯錢。

格萊看着一言不發的約翰不知為何有些心虛：“約翰你就買一個三明治真的夠嗎？”

“夠了，你趕緊吃吧不然一會兒就要涼了。”

看着臉色越發不悅的約翰格萊有些不敢說話，旋即低頭消滅自己身前的燉菜和魚排。

他們現在正在坐在倫敦塔邊的一家餐廳里，許多在倫敦塔裏面任職的魔法師都會在這裏用餐或點餐，當然這裏價格並不便宜。

這個時候門鈴聲突然響起，又有幾個年輕人緩緩走了進來在約翰他們旁邊的桌子坐下，約翰在之前一席的課堂上見過也是。大抵是倫敦塔里某個魔法師的學生罷了。

幾人敏銳的感受到了約翰的目光，不過在看了一眼約翰后就沒有太把他放在心上了，約翰在他們眼中太過年輕了。雖然能夠進入一席課堂的都並非是等閑之輩，但就算是天才也需要成長時間。

既然接過服務員訂來的菜單隨意地點了幾個后便示意她退下，待服務員離去后，幾人小聲的商討起了什麼。

約翰見狀直接施展了[感知強化]，周圍的其他人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快速且細微的魔力波動。

“一席大人所展示的那個魔王心臟至少是十七階的，以前我就聽我的老師說過全倫敦能召喚這種階級的魔王的人可謂是屈指可數。”三人中看起來最年長的那個緩緩說道。

“可是不是說靈體的靈髓是可流動的嗎？”一個人不解的向另外兩人人問道“一席大人是怎麼掌握那個心臟的？”

“不知道，估計是什麼特定的束縛咒或者禁錮咒吧。”

“先且不說是怎麼掌握的，按照一席大人的說法如果能有那個魔王的心臟豈不是可以擁有無窮無盡的魔力供給。”最年長的那人說道。

“我以前聽我老師說過其他幾席也都有自己的手段，例如上任國安部部長就和某個可怕的靈體交易從而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一個人刻意壓低了音量但依然沒有能夠逃過約翰經過感官強化后的聽力“聽說她的死也是與那個可怕靈體有關。”

本來約翰只是想聽聽他們的閑聊，來了解倫敦塔而已，可不曾想到這麼一聽卻聽到了自家頭上。

“和靈體交易不是和召喚守則背道而馳嗎？”先前問一席是怎麼掌握魔王心臟的那人再次開口問道“召喚守則上面不是說不要相信任何靈體說的話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說現任公安部部長和她的老師一樣也和那個靈體進行了交易，前段時間全倫敦鬧得不可開交的間諜就是那個靈體解決的。”

“照你這麼說那個靈體豈不是非常的強誒。”

“當然我老師認為那個至少也是個魔王，就是不知道國安部部長付出了什麼代價。”

就在約翰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時候，服務員端來了他們點的午餐，見狀三人便停止閑聊。

“我吃好了。”一飽口福的格萊對着坐在她對面的約翰說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倫敦塔？”

眼見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約翰解除了[感官強化]，剛要思考三人的對話中那個強大是靈體時就被格萊的聲音拉回了現實。

“我們現在就走吧。”約翰兩三口便吃完了手中的三明治略帶一絲沉重地對她說道。

聽到約翰的語氣有些不適的格萊在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怎麼了嗎？”

此時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個猜測：不會是因為自己白嫖了他一頓午飯，惹得他不開心了吧。

似乎是意識到之前開口的時候語氣過於沉重了，約翰略帶一絲微笑地說道：“沒事趕緊回去吧，下午還有有關符石操作的課要去聽呢。”

看着約翰那有些牽強的微笑，格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該不會被自己猜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