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脫困與平凡之花(7)
夜色在不知不覺中降臨,蒙蒙月光灑在大地之上照亮了一片漆黑的小巷,也照亮了某些人的面龐。
儘管一路走走停停海倫娜他們也終是在午夜前趕到了新的庇護所,昂里斯在一處聯排房屋的地窖前停下,四處觀望了一下確定沒人後飛快的從堆在一邊的棄磚瓦里摸索出了一把鑰匙。
“走吧,該進去了。”昂里斯在插入鑰匙,確定無誤后扭動打開了房門“就是這個地方環境不怎麼樣,在維多利亞時代這裏是作為廚房而建造的。”
昂里斯一馬當先走了進去,海倫娜一言不發地背着母親跟在後面也進了屋子。
昂里斯打開一邊老舊的電燈開關,燈泡呲呲閃爍幾下后亮了起來。
跟在後面的海倫娜看着屋內遍佈的幾厘米厚的灰塵無處下腳,她已經背着母親走了一路了,現在很想放下母親好好休息一下。
昂里斯也看出了海倫娜的窘境,他不動聲色的伸出手五芒星的光芒在他手心綻放,所有的被這光芒掃過的地方灰塵全部消失。
“放在裏面的床上吧,這裏只有一個卧室以後你只能睡在外面的沙發上了。”昂里斯側過身緩緩向外走去“柜子裏面有一些吃的,我這幾天出去有點事就不回來了。”
海倫娜聽了昂里斯的話把母親放到卧室后出來便看見昂里斯打開門一個人向外走去,她連忙說道:“你注意安全。”
昂里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女孩,海倫娜被他這一瞥嚇的退了一步,心中暗道自己是不是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也是。”
“誒?”
就在海倫娜還在想該怎麼辦時,昂里斯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回過神來昂里斯已經離開了,只留下她一個人站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里。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和我說話,海倫娜感覺有點開心,看起來他也不完全是一個怪物一樣的傢伙。再想到之前和昂里斯相處時候他總是冷着一張臉的樣子不由得有點生氣,如果他之前可以這樣善解人意就好了。
昂里斯走出地下室,取出了塵袍之王先前給他的紙條,緩緩走向紙條所指之處。
那個女孩,希望她可以好好活下去吧。
這幾天裏沒有任何人來找過凱蒂,她的父母也沒有再提起那件事。凱蒂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麼隱情,但是從父母不願提起自己和雅各被人用魔法攻擊的事情來看這場事故已經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凱蒂現在很希望去探望雅各,這一個星期以來都沒有人提起醫院裏的雅各狀況如何,醫院禁止了所有人試探,並且對外宣佈雅各患了一種罕見的傳染病,必須隔離留院觀察。
為了打聽雅各的消息,凱蒂終於決定鼓起勇氣在事發后第一次到雅各家裏去。
凱蒂怯怯地走在熟悉的路上,她不知道雅各的家人們會怎麼看待自己,罪惡感深深折磨這她的內心。她在一陣磨蹭之後好不容易來到了雅各家門前,卻又在心底打起了退堂鼓。
或許他們並不像見到我,畢竟都怪我雅各才會受傷。
“是凱蒂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雅各的母親希涅克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後,她手裏還拎着一個購物袋看起來像是剛剛去完超市回來。
凱蒂連忙後頭向她打招呼:“希涅克太太。”
在看到是凱蒂后,希涅克太太一把將她擁進懷裏:“親愛的,站在外面幹嘛?趕緊進來坐坐吧。”
她僅僅抱着凱蒂,不容凱蒂拒絕地把她請進門。希涅克太太的熱情讓凱蒂有些手足無措,她直接領着凱蒂走進廚房裏頭一如既往瀰漫著一股濃重刺鼻的炊煙味,一碗切到一半似乎是用來製作沙拉的蔬菜放在隔板桌上。
橫牆裏豎著一座大型的項目,餐具廚裏面擺滿了普通餐盤,深黑的牆裏掛着各式各樣奇怪的廚具,雅閣的祖母坐在那可黑色大爐子旁的高以上手裏拿着根長飲湯勺攪着一鍋湯,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都和雅各出事前一樣,連天花板上那道熟悉的裂縫也不例外。
但是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這個時候應該從樓上下來找自己的雅各。
凱麗坐在桌旁,接過一杯味道濃郁的茶。希涅克太太深深嘆了口氣,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她有好幾分鐘都沒有說話,這種情況凱蒂嗯從來沒有見過,她覺得自己沒辦法開始這段對話。爐子旁雅各的祖母還是繼續攪着那鍋熱騰騰的湯。
“你知道嗎?雅各今天可以下床走路了。”最後還是希涅克太太率先打破了平靜,她知道凱蒂是來問什麼的。
聽到希涅克太太的話凱蒂一瞬間激動了起來:“啊!這樣的話...”
希涅克太太打斷了她的話對:“但是他的情況就和我們預期的一樣,也就是說依然一點都不好。那個邪惡的法術留在他身上的傷疤和深入骨髓地疼痛無法被醫治。”
這些話如同一盆水一樣,澆滅了凱蒂心中燃起的希望。
“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凱蒂眼眶裏泛着淚。
“那可是魔法師的法術,我聽他們說這種影響是永久的。就算不是,也沒有魔法師會幫助我們。雅閣臉上那些傷疤可能永遠也好不了。”希涅克太太搖了搖頭。
凱蒂低聲說道:“我...我很抱歉,都怪我雅各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親愛的,用不着抱歉。傷害我兒子的人不是你。”
凱蒂看着希涅克太太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攻擊我和雅各的魔法師怎麼樣了?”
“塔羅嗎?他什麼事都沒有隻被開以了小小的罰款。”希涅克太太說道。
“為什麼不和他打官司呢?雅各因為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許我們有錯在先,但我們的行為只是出於意外,而塔羅先生的行為卻是預謀犯罪。”凱蒂有些義憤填膺地說道“那些法官們應該把他關進監獄,然後再想辦法治好雅各。”
希涅克太太伸出了他的手越過桌子蓋上了凱蒂的手:“如果和魔法師打官司,你覺得我們家的印刷公司會有怎麼樣的下場?我們會在24小時內失去一切,他們會逼得我們關門。”
她說的這些話深深刺破了凱蒂想法。
希涅克太太有些難過的笑了笑:“何必白費功夫,我們不可能贏的。”
有個盯着坑坑窪窪的桌面有些失神:“他們沒有權利這樣做,法律也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的。”
希涅克太太突然站了起來。刮過瓷磚發出刺耳的聲音:“不,孩子他們有能力這樣做。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她一手抓過一碗切碎的甘藍,走到雅各地祖母旁邊“不過塔羅也未必能如你所想的那樣可以輕鬆逃過這一切。”她手腕一翻把那碗甘藍菜倒進了鍋里,咕嚕咕嚕地煮了起來。
爐子旁,雅閣的祖母點了點頭,咧着嘴,隔着蒸汽,就像地妖精一樣。她攪啊攪,攪啊攪的,用那隻瘦骨嶙峋的手不停腳着那鍋湯。
過了一會兒失落的凱蒂離開了雅各家一步一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在她到家的第一時間母親就看見她臉上難藏的失望。
“發生什麼事了嗎?”母親連忙上前關心她道。
“那個攻擊我們的魔法師...”
“你是指尤里烏斯.塔羅先生嗎?”母親連忙說道“不用擔心親愛的,我們已經把問題全部解決掉了,那位先生不會來找你麻煩的。”
“我聽說他只交了一點點罰款。”凱蒂小聲地說道。
母親一副理所應當的說道:“那位先生可是倫敦的知名人物,能夠得到他的賠償就不錯了。只要他表示歉意就可以了。”
凱蒂很想再說些什麼,不過這個時候想起來了希涅克太太說過的話,再看看眼前一副希望她不要再說地表情的母親。她最後選擇了理解,但也不由得大失所望。
不僅僅是對父母,更是對這個國家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