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被撮合的終成撮合的
米歇爾的到來並沒有改變什麼，至少對於其他客人來說，那只是一個好心的煤炭礦主，只是一些鄰居們的頂頭上司，他們不會去關心米歇爾與傅軒交流了些什麼。
但斯塔娜早已不是過去那個青澀的小女兒了，自從傅軒開始教授她技藝之後，斯塔娜對這個世界的認識越發清晰，三觀也得到了一個質的改變。相應的，她的求知慾望越來越高漲，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她會主動去和傅軒聊最近發生的各種重大事件，去了解傅軒對這些事情的認識。甚至有的時候，傅軒都會回答不上來她那天馬行空的問題。
當然，傅軒作為一名老師，也很高興能看到斯塔娜的這種想好方向的改變，因此也越加用心於對她的教導，就這樣，一個正向的循環徹底建立了起來，斯坦娜的水平也如火箭一般直線上升。
這次也不例外，儘管周圍置辦新年貨物的客人比較多，不能當面直接詢問那些不適合鄰居們聽的話題，但這並不妨礙她在關門歇業之後留下來，好好的“八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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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軒先生，今天米歇爾來是有什大事嗎？我看他來的時候很急，走的時候又顯得很輕鬆。”
“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有人看上了他們的土地，還想用下流手段強賣，於是來找我幫忙而已。”
“哦。”斯塔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儘管傅軒將這件事描述的很普通，但這並不能阻止她繼續問下去的想法，一種不知何處而來的警惕感告訴她要深入的問下去。
“是誰這麼混蛋啊，雖然米歇爾先生沒有向我們提供平價煤，但他能及時去救那些被埋的工人，也值得我們去幫助他。”
“聽他說是一幫貴族，我估計那些人也就是些普通的小貴族，如果是大家族，米歇爾堅持不到來向我求援。”
傅軒搖搖頭，繼續說道：“但僅依靠目前的這些信息，還不能保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所以等我有時間了，還是要先去實地了解一下。反正也快新年了，明天再開業一天後天休假，那是我帶着你一起去調查一下，新年之前應該就能回來。”
“好欸。”
傅軒只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無比興奮，但又儘可能表現得不那麼明顯的斯塔娜。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操作智甲時，也是這麼興奮，但又不願意表現出來。
“好了，先別顧着高興，早點回家徵求你爸媽的意見。”仟韆仦哾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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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窟，孤兒院。
遠遠的，傅軒便看到了用紅色燈籠裝飾起來的孤兒院，這是傅軒和霍歆然一併帶來的新東西，出乎兩人意料的是，孩子們尤其喜歡這個。在過年這個時間之前，他們除了會在霍歆然的帶領下做掛在樓房上的大燈籠外，還會自己做小燈籠玩，甚至還會出現互相比較誰做得更精緻的比賽。
霍歆然畢竟是個女子，她有個缺點，就是尤其恐高，她也不允許那些孩子們爬上去，因此每年都會有一些危險的地方漆黑一片。但與往年不同的是，這些危險的地方同樣掛着一個又一個大燈籠，這就讓傅軒有了些其他的聯想。
與鄰居們一樣，傅軒早早便向這裏運來了足夠一冬天使用的煤炭，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魯伯特來得更早，送來的過冬物資也更多。
而且他聽那些喜歡八卦的小孩子們說，魯伯特經常會偷摸過來，尤其是入冬后的這一個月，幾乎每隔一天就會來一趟，一邊幫忙上些基礎的課程，一邊拉着孩子們問東問西得。如果不是問的東西都太平常了，他們都要懷疑魯伯特是不是其他組織派來的壞人了。
儘管傅軒知道他是在做社會保障調查，為以後的調查報告撰寫做準備，但這來走訪的頻率屬實太高了些，而且也不應該只揪着這一隻羊薅。
直到後來聽到孩子們補充的另一些八卦后，傅軒才有了些許眉目。
“魯伯特叔叔每次來都是先去找霍姐姐，他們總能聊好久的悄悄話，我們經常看到霍姐姐被逗得哈哈大笑。”
那些孩子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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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歆然的性格傅軒自認為還算了解，在他的印象中，因為過於沉重的負擔，她並不是一個愛笑的女孩。能有這麼大的轉變，只能說明魯伯特可能真的走進她的心裏了。
從傅軒的角度來說，他並不反對兩人可能的交往，恰恰相反的是，他很期待魯伯特能和霍歆然湊成一對。霍歆然這些年的辛苦他是看在眼裏的，但當初的衝動已經讓兩人之間再無可能，這次突然出現在她生活中的魯伯特其實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奧托克身邊的近侍，前途可謂無量，未來能提供給霍歆然的幫助絕對不會比現在少，而霍歆然的經歷也會給魯伯特的提案寫作提供無數的數據來源。
實際上，傅軒此次前來，也是有這個撮合的意願，當然前提是至少其中一方是有這個意思的。
不出所料，魯伯特早就來這裏上了好久的課，時間臨近傍晚，在幫忙做完晚飯後，按原計劃他就要離開了。但傅軒可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直接將他攔了下來，就在門口的大燈籠的紅色光芒照耀下，兩個人交談了起來。
“最近社會保障調查做得怎麼樣，進展順利嗎？下一次上下議院大會馬上就要開了。”
“進度還好，但我家總覺得我做的還不夠，所以我已經決定不在今年提交提案了。”
魯伯特向裸露的手垂了口哈氣，順便搓了搓，繼續說道：“而且在我做正式調查之前我一直在思考，我做這個的目的是什麼，做出來之後又應該發揮出怎樣的作用。”
“那你找到問題的答案了嗎？”
“只能說找到一部分了吧，我之前有去教會和已經辦起來的官方與私立孤兒院觀察過，他們各有自己的優缺點，我也曾想過可不可以給他們提供一些建議，讓他們有更好的發展，只是可惜。”
魯伯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他們都不願意做出任何改變，尤其是公立的孤兒院，那些孩子們接受的教育說好聽點叫做勞動教育，可實際上那就是在雇傭童工，還是不付工錢的那種，那些孩子甚至吃不飽穿不暖。聽一些老人家說，每年那裏都會送出來一些夭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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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可憐人，有人能幸運被送到這裏，但更多的人是不幸的，他們只能接受不那麼差的生活。”
“但他么本可以接受更好的生活，至少不應該在這麼一個本應享受美好的年齡直面社會的黑暗。”
“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當然是吸收那些人的豐富經驗，然後加入我的理解進行創新，我就不相信我還做不出什麼成績。”
“你有想過這是在動一些人的蛋糕嗎？”
“我需要去思考這些嗎？”
魯伯特指了指藏在厚重棉外套之下的軍裝。
“也是，可即使你成功了，不代表其他人也會成功，他們可沒有這些外界助力。再說了，如果那一天有人提出了一個更好的理論並成功的實踐了，你會成為那個被動蛋糕的人嗎？”
傅軒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柄重鎚，狠狠地敲擊他的心靈，回蕩的餘響則不斷擊碎那些困擾了他許久的疑問。
“再說了，剛剛的一切都是你的想像，回到最基本的問題，錢從哪來。我們之前在圖書館聊過這個話題，但那時是討論的軍人和工人，他們能勻出一些前來為自己的未來做基礎，可這些孩子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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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我們再擴大一點，失去丈夫的女人、失去兒女的老人、為了治病而失去一切積蓄的人們，甚至還有那些從來沒吃過飽飯的人們，他們又該如何呢？
請記住，我們所討論的從來不是一個人或者一個群體的未來和利益，我們討論的是這個國家的未來,是保障大多數人並消除貧困的一項基本社會政策。“
“那我應該怎麼辦呢？”
魯伯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迷茫的神色。
“你說，那些有錢人真的是錢越多他們越快樂嗎？”
“當然~~”
魯伯特再回答的第一時間遲疑了，他明白，傅軒不可能問沒有意義的問題。
”再去思考一下吧。“
傅軒笑了笑，看着從大院裏冒着雪走出來的霍歆然，他高聲說道：”天這麼冷，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當然，天這麼黑雪也變大了，晚上走不安全，兩位在這裏住下吧。條件肯定不如你們自己家好，但也算是個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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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歆然很明顯是早有準備，直接應承了下來，甚至直接開口邀請兩人住下。
”走吧，一會才會聊到我今天真正要和你聊的東西。“
傅軒一把摟住魯伯特的肩膀，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向院內走去。
而魯伯特顯然還沒反應過來，身體跟着傅軒向裏面走去，而口中依舊念叨着錢和快樂。
“他這是怎麼了？孩子們跟我說你們再門口聊了好久，我就想着出來看看，你是不是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心疼了？”
“哪有，你說的什麼話。”
儘管隔着鵝毛大的雪，傅軒依舊能看到霍歆然臉上浮現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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