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埃爾泰斯的自述
當傅軒踩着黃昏的餘暉,從帝都匆匆趕回紐澤西鎮,在旅店三樓再次向營地觀察時,發現營地已經空無一人,所有的生活垃圾被集中掩埋,就連那些不需在意的篝火都被覆蓋上了一層沙子。
經過謹慎的偵查,傅軒否定了有人埋伏的可能性,正大光明地進入了營地,堂而皇之地來到指揮部中。
擺放在一樓大廳的鐵桶中堆積了極厚一層陰燃着的灰燼,傅軒伸手微微觸碰鐵桶邊緣,指尖在瞬間傳回了溫熱地觸感。
“看來是中午時分離開的。”
進入昨晚還堆放着文件的房間,所有的桌椅都被散亂放置,猶如剛剛經歷過一場**,但個人物品和情報均消失不見。
傅軒回頭看向那個鐵桶,幾名軍法官圍繞着它,不停向其中投放不重要文件和私人信件的一幕浮現眼前。
“我暴露了嗎?”
傅軒似乎在問某個不存在的人,也似乎是在問自己。
“我是直接跳窗戶進的房間,除了溫莎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來這裏,難不成是之前華特家那件事?
從時間來算,足夠帝都的幕後之人反應過來,看來是我莽撞了。
但不管如何,打草驚蛇的現狀已經無法改變。
雖然到這裏,溫莎的委託已經差不多了,但我總還是想再幫一幫,畢竟目前來看,埃爾泰斯不應承受這些。對了,我讓埃爾泰斯寫信了,信會被放在哪裏呢。“
傅軒的思緒繞了一個大圈,才回憶起自己的來意。
按照記憶找到了關押埃爾泰斯的房間,傅軒一腳便踹開房門。
儘管是軍官宿舍,房間中的擺設甚至還不如士兵宿舍,幾塊寬大的木板擺在地上,下面壓着一些乾枯的稻草用以隔濕,兩根從房樑上垂下來的鐵鏈各自連接着一根腳鏈,昨晚的鋼鐵碰撞聲應該就來源於此。
經過一番尋找,傅軒在稻草下翻到了幾張紙,匆匆讀了一遍,便摺疊放在胸口口袋中好好保存了起來。
————分割線————
《傅軒發給奧托克的信》
幕後之人應該知道了我的存在,他們在今天中午時分完成了人員的轉移和場地的復原,行動堪稱迅速、專業,完全不似過去的軍法庭那般遲緩。接下來我會回到帝都,我能做的可能到此為止了,接下來就是你的時間了。
埃爾泰斯的自白我抄錄了幾份,其中一份我隨信發給你了。
《埃爾泰斯的自白》
我是傑克·埃爾泰斯,帝國地方部隊薩羅斯團團長,在一位不知名朋友的幫助下,我寫下了這封自白信,以我的視角,向所有讀過這封信的人說明過去一年發生的一些事。
去年的五月份,羅徹被調入薩羅斯團擔任三營營長,我在一開始就反對此項任命。
地方軍隊的職務任命均需實際上的第一指揮官確認並同意,但我直到他來報道時,我才知曉了這個荒唐的任命,那是我就應該想到這背後可能會有什麼陰謀。
但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正常的向上級提出了抗議,結果可想而知,以拉山頭的名義,我被狠狠的訓斥了一次。
在那之後,羅徹和他所管理的三營就被拉了出去,去負責一個師才能管得過來的一片廣大領土。
可想而知,士兵們承擔了相當大的壓力,同一時間,羅徹貪墨士兵血汗的事情也被我的老朋友,炊事司司長華特發現,但我無能為力,薩羅斯團本部所在地與三營的駐紮地點相隔極遠,甚至不在同一個戰區。我能做的,也只是懇求那邊冠軍需的熟人,多發些物資,讓跟着我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的兄弟們勉強吃飽。
四五個月的時間裏,我一直在向上級反映,要求把三營調回來,可沒有人聽我說話,即使是我的老上司,也一直故意避開我,我不敢和其他的弟兄說。
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十二月十九日,我的副官陰沉着臉走進了指揮部,他將一份軍隊內部的新聞周刊摔到我的桌子上,向我怒吼:”為什麼你什麼都不做,你明知道羅徹那個人渣在幹什麼!他在禍害我們的鄉親,一起從薩羅斯坐船來這裏搏富貴,搏爵位的鄉親們,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
我也想做些什麼,可我什麼都做不到。
”十二月十五日,薩羅斯團三營爆發一場叛亂行動,營長羅徹審時度勢,及時平定,是我們軍人應該學習的榜樣。“
周刊上這麼寫道。
一月份,上級終於給了我回復,三營被調了回來,但七百五十個我都能叫出名字的兄弟,少了一半。
而他,那個引起一切的人渣,被調到了二營,繼續擔任營長。
命令發下來的那天晚上,群情激憤,若非我及時發現了端倪,羅徹從那一天起應該就消失於這個世界了。
但這並不能影響到他自己給自己來上兩刀,不久以後,我就成為了代團長,而羅徹成為了副團長,他擁有決定任何人未來的權力。
一般來說,貴族家的孩子來軍隊鍍金,也就一年的時間,我總想着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至少不能再讓剩下的一千八百名兄弟有什麼閃失。
儘管中間有過幾次衝突,但索性沒有鬧得太大。
一年的時間即將過去,我們也迎來了輪換回國休整的機會。
上船前的幾天,羅徹被調往了總督府,同時也消失在了軍營中。
我原本以為他是等不及了,直接去赴任了,可沒想到,我在回到祖國土地后第一個接到的消息,就是羅徹早已死在駐地附近的懸崖之下。迎接我的,也不是家人的懷抱,而是軍法庭冰冷的鎖鏈。
不僅是我,幾乎所有的營團級軍官都被他們囚禁了起來,沒有刑訊逼供,沒有威逼利誘,他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向我們宣讀他們的調查結果。
他們想要的那個結果。仟韆仦哾
讀到這裏的人啊,請相信我的自述,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陰謀,我不善於政治,我也不了解政治,我不知道這場陰謀從何而起,又因何而起。
但我還記得,那因爭取自己權利而死去的,我還記着名字和容貌的,三百六十二名無辜士兵,他們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自己人的手上。
一章兩千送到,先更后改,明早會補更一章。腆着臉求一下銀票和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