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聽着施寧訴苦,雲月閑一時半會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她低頭喝了一口雞尾酒，心底忽然想起張思寧。
張碩和施寧給女兒起這個名字，至少當年應該是恩愛的。施寧為了支持張碩的事業,承擔起了照顧家庭的責任，她放棄自己心愛的事業轉身成為男人眼中的賢妻，張碩會因此愧疚嗎？
答案不得而知。
但云月閑覺得，張碩大概只停留在了感動和歡喜的層面。
他歡喜自己擁有了別人心中的女神,把女神馴化成了他的賢妻，成為他的附屬品。對待自己的所有物，張碩願意做出愛惜她的樣子。一旦被他馴化的賢妻出現要獨立出去脫離他的跡象，他會露出人性最醜惡的面目。
雲月閑想到這思緒忽然斷了線,她陷入糾結,不自禁地反省自己……這個思想會不會太陰暗了？
可是轉念一想,多個心眼總好過沒心眼。
“那你有什麼打算嗎？”雲月閑看着施寧問道。
“他那句話真的傷到我了,我很寒心,真的寒心。”施寧道。
“我心裏有一種衝動，我想要不然離了算了。可是冷靜下來想想，我們家說到底其實沒有特別激烈的矛盾。我婆婆這個人是古板了一些，但她沒什麼壞心腸,不像電視劇里的惡婆婆一樣存心欺負兒媳,也不會跟張碩說我的不是。至於張碩……這些年他確實很少陪伴我和思寧,可他給錢的時候從來沒吝嗇過,他還給我爸媽買了房子。”
施寧說著停頓了兩秒，語氣猶豫：“我為了復出工作的事情離婚,會不會太過了？”
雲月閑道：“可是結婚組成家庭是為了幸福生活,不是為了忍耐吃苦受委屈啊。離婚的人那麼多,難道他們都有什麼類似家暴、出軌這樣不可調和的矛盾嗎？我覺得大部分還是因為性格不合、生活不幸福、過不下去所以離婚的吧。”
施寧沉默了,看她的神色似乎是在思考雲月閑的這番話。
雲月閑趁熱打鐵接着問道：“你說你婆婆還有張碩沒有存心傷害過你，可你心理上的痛苦不是客觀存在的嗎？”
施寧認真思考過了，她既然已經接了《雙城》，就不可能只演這一部戲，她將來一定還會接更多工作，挑戰更多角色。張碩和張淑君要是打心眼裏不尊重她的工作，往後的爭吵只會越來越多。
要是往後幾十年都要處在這種爭吵不斷不得安寧的環境中，她光是想像一下都覺得難以忍受。
雲月閑見她不說話，又喝了一口雞尾酒，話鋒一轉：“我們認識時間不算長，我今天說這些其實也是有風險的，如果將來某一天你後悔了又想做家庭主婦了，保不齊你們會怪我挑撥你們的家庭關係……”
施寧先是一愣，隨後反應了過來，趕忙道：“不會的顧太太，今天是我心情不好才主動找你說話，我家裏的矛盾本來就存在又不是你造成的，我怎麼會怪到你身上？”
雲月閑輕笑了一下，說：“我隨口一說，你別放在心上。對了，我認識一個擅長這方面的律師，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她介紹給你。”
施寧：“好你先推給我吧，我會認真考慮的。”
考慮到第二天還要工作，兩人沒有聊得太晚。就在雲月閑和施寧起身離開時，一個金髮碧眼身材火辣的外國女人朝她們看了過來。
雲月閑不經意間對上女人的目光，微微愣了一下。
這人認識她？
外國女人回頭和同伴打了聲招呼，隨後放下酒杯朝她走來。
“雲？是你嗎？”
她說的是B國語言，雲月閑一聽就知道這人是原身的故人，可她偏偏沒有這一部分記憶，一遍又一遍回憶也想不起她是誰。
對方也意識到雲月閑沒有認
出自己，微微失落之後倒是也能理解。畢竟一別十年，記憶會減退，再加上人都會有些變化，她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是我啊，嘉芙蓮。”
聽到這個名字，雲月閑想起來了。她沒有原身在B國留學的記憶，但她記得上期節目裏呂英跟她提到過這個名字。
嘉芙蓮是國際知名服裝設計師，擁有自己的獨立品牌，每年都會參加全世界頂級的時裝周，年年都能驚艷出圈。
女明星們走紅毯參加晚會的禮服都是有檔次劃分的，不同檔次的‘戰袍’標誌着女明星在國際時尚圈中的地位。
嘉芙蓮定製禮服就是這個金字塔中的塔尖，誰要是能借到嘉芙蓮的禮服出席紅毯，一定會驚艷全場引起轟動，從此在時尚圈坐擁一席之地。
雲月閑對這些都不關心。重點在於那天呂英還透露了一個信息，嘉芙蓮和她是同學，而且關係很好。
她調整了一下狀態，立刻一臉驚訝地說出流利的外語：“噢嘉芙蓮！你怎麼會在這？天吶這也太巧了，我真沒想到會在影視城遇到你！你是來工作的嗎？”
嘉芙蓮說：“是的，我在嘗試做融入華國風元素的一個系列禮服，最近剛剛做出樣衣，需要選取華國宮殿背景拍攝視頻，我調查過這個影視城擁有華國最大的仿古宮殿，所以來了。雲，你呢？離開學校之後你就沒回復過我的郵件，你回華國之後在做什麼？”
“原來如此。”雲月閑道，“我回國之後結婚了。”
嘉芙蓮一愣，不可思議地說：“你竟然結婚了？”
雲月閑：“馬上要離了。”
嘉芙蓮更加震驚，緊接着欣喜道：“真的嗎？那提前恭喜你啊，我要請你喝酒！”
面對嘉芙蓮熱情的邀請，雲月閑自行估算了一下自己離喝醉還有多遠，才應下來：“我只能再喝一杯了，千萬別灌我，下次有機會你是去A市我請你喝。”
嘉芙蓮：“我懂得，你們華國人講究禮尚往來。”
B國大概沒有勸酒的風氣，雲月閑說好只喝一杯，嘉芙蓮真的就只給她點了一杯，而且還貼心地照顧了她的口味和酒量，沒有點高度數的酒。
臨走之前，嘉芙蓮用微信加了雲月閑的好友。她因為工作的原因跟華國來往密切，所以一直有在使用微信。
第二天下午，雲月閑返程回家了。回到A市不久之後丁黛給她傳來了好消息，她聯繫到當年照顧孫靈秀的保姆了。
“她人在哪？”聽到這個消息的雲月閑激動地從沙發上支棱了起來，睜大眼睛滿懷希望地看着丁黛。
丁黛說道：“這個保姆姓張，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當年她在顧家做保姆，主要負責照顧孫靈秀。孫靈秀難產生下兩個兒子去世之後第二天，這個保姆就收了顧家五百萬回老家去了。”
雲月閑有些不解，按理說孫靈秀生產時間比佟意要早，顧徵總不會把佟意領到家裏去吧？那保姆根本不知道後來佟意生兒子被改成原配所生這件事，顧徵為什麼要給她封口費？五百萬總不能是保姆的工資吧？
“難產第二天就收錢走了？前面發生什麼了？”
丁黛沉聲說：“這件事保姆一開始不願意說，我想辦法磨了她好久才讓她鬆口。她說事發當天顧董在家裏接待兩個港市的朋友，孫靈秀也在，當時她的胎剛到32周。一開始沒什麼，顧董和朋友喝酒，讓朋友帶來的港市廚子專門給孫靈秀燉了雞湯，氣氛什麼的都挺好的。大概是晚上九點多，佟意挺着肚子找上門來了……”
卧槽？這麼勁爆？
雲月閑連手機都放下了，從茶几上把瓜子盤摟了過來，“你接著說。”
丁黛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瓜子，接著說：“中間發生了一些爭執，孫靈秀氣得動了胎氣，當時就不太好了
。顧董抱着孫靈秀要送醫院，結果佟意還追了出去，顧董怕她也出什麼事，幾個人就在家門口又耽擱了一會。等送到醫院的時候，孫靈秀已經半昏半醒了，最後大人在手術台上就沒了心跳……兩個孩子是硬生生剖出來的。”
中間發生的爭執，想也不用想，無非是孫靈秀知道了顧徵出軌，出軌對象還是佟家的獨生女。
二十年前萬誠還沒發展到今天這個程度，那時候佟家的門第比起顧徵要高出不少。佟意帶着孩子找上門，幾乎等於逼迫顧徵跟孫靈秀離婚改娶她，難怪孫靈秀氣成那樣。
得知了這段往事，雲月閑沉默了許久。
她心情很複雜，她同情孫靈秀，對顧徵的反感已經到了極點，同時又很疑惑。
顧徵後來為什麼沒有娶佟意？如果他們因為這件事情翻臉，為什麼顧徵最近還找了個酷似佟意的女人？如果不是對佟意舊情難忘，難道他就是單純喜歡這個長相？
雲月閑帶着五味雜陳的心情，將思緒拽回到重點上。
“她能找到什麼實質證據嗎？或者，她願意出面作證嗎？我可以給她一定補償。”
雲月閑眼裏的光消失了，語氣失落：“那我光是聽了個故事有什麼用。”
“她建議您找另一個人，當時跟顧董一起吃飯，不小心目睹了這場鬧劇的港商，他姓曹。”丁黛緊接著說的這番話，重新點燃了雲月閑的希望。
港商，姓曹，還能有誰？
呂英和祝思琳嫁的那個曹家唄！
雲月閑驚嘆：“曹家嘴這麼嚴？竟然幫顧徵保守秘密藏了這麼多年？怎麼做到的？要是我近距離吃到這種瓜，不出半個小時我能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