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在狗叫什麼
眉山學塾之外,眾聖雕像齊齊震動轟鳴。
尤其是羽扇綸巾,面如冠玉的諸葛亮聖像更是散發出一層金光,化為一尊人影,徑直飛入考場。
“諸葛武侯!”
除了已經有文道修為的謝靈韻,全程無一人能看到那金色人影。
人影從目瞪口呆的謝靈韻身前一穿而過,徑直沒入她身後的李浩然體內。
李浩然的身體驟然一震,只覺得身體與神魂都彷彿沐浴在聖光之中。
有一名中年男子手持白羽扇,綸巾博帶,羽扇輕搖,笑道。
“詩文斐然,真乃我漢家麒麟兒!”
男子語罷,身形化為金光一點沒入李浩然額頭眉心。
他的身體裏就好像吞進了一團太陽,這四年因為“瘋病”而落下的大大小小傷口與各種隱疾一齊痊癒,肌肉也變得更加結實。
與此同時,有一道細微的黑氣被那團金光直接從丹田被逼出體內,化為一道猙獰鬼面,在李浩然的腦海里發出一聲凄厲嚎叫后粉碎消散。
李浩然見那黑氣離體,頓覺通體舒泰,說不出的暢快。
“難怪我這幾年身體每況愈下,原來有人以這黑氣暗害我!”
李浩然未及多想,只聽得學塾之內一聲鐘響,秀才試到此結束。
謝靈韻看了李浩然一眼:“恭喜你通過了秀才試。”
話音落下,整個學塾的學生們先是一愣,旋即面面相覷。
“這怎麼可能?”
“謝夫子,李浩然的詩都還沒有照文光鏡,也沒有通過其他兩位夫子的聯審,怎麼可能直接通過秀才試?”
“謝夫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靈韻挑起丹鳳眼,冷冷說道:“與你們何干?想罰抄《弟子規》嗎?”
眾生頓時噤若寒蟬,誰知謝靈韻眼眸流轉,看向李浩然。
“李浩然,我到眉山學塾不久,對你也沒什麼了解。”
“明日我準備在家中舉辦茶會,你來坐坐,我們彼此熟悉一下。”
話音落下,一眾學生頓時對李浩然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茶會啊!
謝靈韻姿容絕色,性格高冷,不喜交際,每月在家中舉行的茶會算是唯一可以與這位女夫子攀交的途徑了。
多少當地豪門大族的公子為得到謝靈韻的茶會邀約,不惜花費重金送禮,請託。
誰能想到居然便宜了李浩然這個獃子!
李浩然畢竟也只是十九歲的少年,頓時臉色微紅,拱手還禮道:“不了,夫子!我這幾日還要溫書,就……”
頓時,學塾里的男生都有了一種想要暴打李浩然的衝動。
給臉不要臉啊?你不想去,讓給我們去啊!
謝靈韻臉色一沉,冷聲道:“明日未時到我的館舍來,這是師命!”
李浩然一時不明所以,只得低頭道:“是,夫子。”
謝靈韻目光從全場一晃而過,嚴聲道:“眾生離場,明日傍晚公佈其他人的秀才試結果!”
眾生紛紛離席,朝謝靈韻拱手恭聲道:“拜別夫子!”
等到李浩然跟着人群一起離開了學塾,學塾屏風後面緩緩走出兩人。
一名灰衣儒服中年男子,一名白衣文士青年。
中年男子看向謝靈韻問道:“謝夫子,剛才的地震是怎麼回事?”
白衣文士從衣袖中取出一隻羅盤說道:“周圍的地脈全無異動,之前也沒有任何地震的徵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靈韻神情嚴肅道:“不是地震。”
“是有人寫出了驚聖詩!”
一語落下,兩人皆驚。
“驚聖詩?莫說是我們眉山學塾,就是整個益州都已幾十年不曾聽說過有人寫出過驚聖詩了。”
“會不會是弄錯了?”
謝靈韻再次點頭確認道:“錯不了!我親眼所見。”
一旁的白衣文士冷笑道:“謝師妹,你說李浩然寫出了驚聖詩?”
他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厲:“這怎麼可能?你初來乍到,可能不了解情況。”
“李浩然若是有這等才華,別說是秀才試,怕是舉人試都不在話下。何至於在學塾蹉跎到十九歲?”
他將羅盤負在身後,冷聲道:“他李家大房有一族弟李亮素有才名,只是李家的名額一直被李浩然佔據,李家人屢次找我要讓李浩然退學。”
“若是此人能寫出驚聖詩,豈不是我們眉山學塾所有夫子都瞎了眼?”
聽到白衣文士的話,灰衣儒士也捻須說道:“靈韻,你不與我們商量,直接判定李浩然通過秀才試,此事也不妥。一會我們還要重新評定一次……”
“以文氣取序,以氣運取士,選出前十名報給郡府,如此才算合理合規。”
“你一介女流,不懂規矩,情有可原,下次切莫再犯了。”
謝靈韻聽到這話,她橫眉一冷,丹鳳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既然你們都不相信,那麼多說無益,請文光鏡吧!”
她冷笑道:“能寫出驚聖詩的人,不能通過秀才試?你們怕不是腦袋被驢給踢了!”
……
眉山學塾門外。
因為是秀才試的緣故,學塾大門之外早就擠滿了來迎接下考學子的人。
大戶人家的子弟,多是僕役跟貼身丫鬟來接,香風盈盈當中上了馬車,一路歡謔而去。
寒門小戶至少也是家中長輩,父母來接,或幫背書簍,或幫提包袱,言笑間其樂也融融。
唯有李浩然一人獨行,緩緩走過這一圈熱鬧。
突然他在門外看到了一輛打着李家旗號的馬車。
車上的物件極多,將兩匹馬的脊骨都壓下不少。
有一名中年男子穿黑色勁裝短打,面目兇狠,指揮着周圍的壯漢裝卸貨物。
在李浩然看到男子時,男子也看到了李浩然。
他咧嘴冷笑道:“呦,這不是三房家的李獃子嗎?”
李浩然認得這人,他叫李闖。
他是大房的家生子,隨主家姓的李,是一名半途境的武夫。
他長年幫大房欺壓族人,背地裏族人都叫他是惡狗。
李浩然做眉山第一才子前,沒少挨他的打。
李浩然冷笑一聲:“你在狗叫什麼?”
李闖頓時冷笑道:“你小子找死是吧?”
只見馬車門帘掀起,一位面容陰鷙的儒服少年一手托起門帘,一邊冷笑道。
“李獃子,秀才試已經結束了。你的學塾名額已轉到我的名下了!”
“李闖,打斷他握筆的右手……”
“讓他以後安安心心做個農夫!”
“一應後果,我們大房為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