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少爺你好像很失望啊?
李浩然跟青青搗鼓了一刻鐘,才將那名從心境的修鍊者從大槐樹上放了下來。
從心境是中五境的第一境,也就是第六個境界。
從心境的修鍊者,如果在三國的世俗界修鍊,至少也是老資格的進士文位,甚至需要一國皇帝欽點的狀元文位。
如果不在世俗界修鍊,那至少也需要書院,宗門給的親傳名額才能開“法禁”入中五境。
這種強者一國之中都是出將入相,威風八面的存在。
這名從高空墜落的從心境強者真的跟威風八面完全搭不上關係。
他胸前有幾十個傷口,衣衫襤褸,血肉模糊。
一件漆黑法衣支離破碎,明顯是賣不上價錢了。
一套隨身的文房四寶,一件文寶級別的飛劍。
飛劍已經破損嚴重,已經無法使用了。
一枚無字玉牌。
除此之外,這名從心境的修鍊者居然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青青奇怪道:“少爺,這些都能在天上飛的神仙老爺,怎麼比我們還窮啊?”
李浩然也是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說:"算了,青青。我們也不是奔着人家的寶物來的……"
青青一語中的:“可是少爺,為什麼你的語氣好像很失望啊?”
李浩然老臉一紅,尷尬道:“青青,我們把這位前輩入土為安吧?”m.
李浩然跟青青忙活了半個時辰,總算用那把殘破飛劍在地上挖了一處墓穴,把這名修鍊者埋了進去。
李浩然把文房四寶收進書箱裏,把殘破飛劍放在他屍體旁邊。
他剛想把那塊無字玉牌也放進去,突然就發現無字玉牌不見了。
李浩然微微皺眉,這才發現玉牌被青青捧在了手裏。
李浩然不禁笑了起來:“青青,你很喜歡這塊玉牌嗎?”
哪裏知道,青青搖頭說:“少爺,你缺一塊鎮紙,我想把這塊玉牌給你洗洗用。”
李浩然啞然失笑,他將土填好,說道:“青青,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夏末秋初,夜光本不算太長。
李浩然跟青青撿了書箱回去之後,青青接替程三守了一會夜,天色就破曉了。
李浩然對程三有戒心,程三倒也識趣,沒有過問書箱的事情。
晨光破曉,三人繼續上路。
馬車緩緩在林間前行。
程三坐在馬車上,一手拽住韁繩,一手抓着烙餅。
車廂里,青青換班后剛剛睡下。
李浩然坐在車廂的桌案前,翻看着手裏的《天下戰詩文抄》。
在桌案的左上角,有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牌。
玉牌純白無暇,被青青洗得極為乾淨,不見一絲血跡。
玉牌上面既無雕刻,也無文字,顯得有些單調。
李浩然輕輕將手裏的《天下戰詩文抄》放在桌案上,用充當鎮紙的無字玉牌壓住左側書頁。
他將右側書頁之上輕輕折起書腳。
那右側書頁之上,赫然是一首殘詩。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州。”
詩名為《寶劍吟》,《天下戰詩文抄》中作者的批註是“白鹿多劍仙,孤句成戰詩”。
“一詩一劍,劍神之威誰人可擋!”
這是一首秘傳戰詩,專屬於白鹿洞書院。
“白鹿”指的就是白鹿洞書院,是文廟敕封的四大書院之一,位於魏國境內的青州。
白鹿洞書院雖然是文廟敕封的四大書院,但學院從山長到夫子,幾乎都是劍修。
“青州與益州遠隔重山,相距數千里……”
李浩然盯着詩文下的批註,皺眉自語道:“白鹿洞書院的人怎麼會跑到蜀漢國的益州來?”
“那攔截這個白衣人的高手,莫非是我們蜀漢國的人?”
中午時分,載着三人的馬車很快就到了峨眉山腳下的青龍鎮。
明明只是一座不到萬人的小鎮,卻是比眉山縣城還要熱鬧。
穿着儒服,背着書箱的文士。
素衣長袍,仗劍雲遊的修士。
一身短打,橫練肌肉的武者。
熙熙攘攘的行腳商人,各色人等將青龍鎮只容兩車平行的道路塞得水泄不通。
程三將馬車停到了驛館后,從青青那邊收了四十枚銀銖的工錢就告辭了。
看到程三離開,徹底消失在人海之中,李浩然這才鬆了一口氣。
青青拉了拉李浩然的衣袖,問道:“少爺,你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李浩然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沒有的事,想多了。”
忽然,在他身後,有一個熟悉嗓音開口道。
“李浩然?你受傷了?”
李浩然轉身,看到了一襲青衣的謝靈韻。
“謝夫子?”
“你怎麼來了?”
謝靈韻看了看李浩然,皺眉問道。
“你傷勢要不要緊?”
李浩然被謝靈韻關心,臉上微微一紅:“謝夫子,我就是一點皮外傷,沒事的!”
謝靈韻又問道:“你昨晚上看到什麼了嗎?”
李浩然也猜到了謝靈韻應該是為了調查昨晚上的事情來的。
他便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謝靈韻警覺地看了看周圍,輕聲說道。
“此地人多口雜,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很快,謝靈韻來到驛館對面的一家茶館。
不大的一間茶館,樓上樓下都已經坐滿了人。
謝靈韻與掌柜打了個招呼,輕聲說了一句。
“三兩蜀茶,半斤黃酒,一本《漢書》佐酒。”
掌柜是一名衣着體面的中年男人,聽到這句話頓時會意。
掌柜領着謝靈韻三人繞過長廊,走到一處僻靜的茶室之內。
掌柜退了出去,謝靈韻抬起手來,兩根玉指架住一張雪白紙箋,輕聲吟誦道。
“《辟邪》!”
紙箋無火而燃,吞噬紙上字跡,化為點點清光佈滿整個房間。
謝靈韻轉過身來,對李浩然正色說道:“李浩然,我其實還有一個身份。”
“我是蜀漢國飛羽軍的人。”
“我們飛羽軍乃是後主劉禪所立,取關羽、張飛兩位蜀漢虎將之名,合稱‘飛羽’。”
“飛羽軍對內監察朝堂不法,對外提防魏吳細作,只對皇室負責。”
謝靈韻解釋說道:“我在眉山縣開茶會,每次都會拿出幾張邀請名帖在川中郡城託人拍賣,價高者得……”
“一方面為我自己修鍊積攢資財,另一方面就是為飛羽軍廣開言路,刺探消息……”
李浩然聽到這裏,心中盤桓的一個疑慮總算得到了解答。
難怪吳天賜會突然出現在謝靈韻的茶會上。
謝靈韻無奈說道:“我雖是謝家嫡女,但終究是女兒身,天賦再好,家族也不會給我多少修鍊資源……”
“我離家之時,族中老人甚至連氣運都不願意勻給我一些。”
“修鍊一途,極其耗錢,境界越高,更是水漲船高……”
“所以,我能依靠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已……”
她看向李浩然,帶歉意說道。
“吳天賜的事情,實是因我而起,還害得你跟川中吳氏結仇……”
“你不會怪我吧?”
李浩然笑了笑說道:“怎麼會呢?老師也有自己的苦衷!”
謝靈韻這才神色放鬆了一些。
“那就好了……”
“浩然,我奉命調查昨夜之事……”
她沉聲說道。
“此地已被我布下陣法,中五境強者也無法窺聽我們的對話。”
“你能否把你知道的消息都告訴我?”
李浩然驀然一愣,脫口而出:“昨晚前往攔截的,不是我們蜀漢國的人?”
謝靈韻皺眉道:“當然不是!飛羽軍是深夜接到諜報才知道的。”
“此事牽扯頗深,事關蜀漢安危,你千萬不要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