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探古崖山
翌日，秋禾在寅時二刻就起床了，秋末的早晨已有涼意。秋禾又加了一件薄的小夾襖在外面。然後把點鎚兒，鐮刀和繩子以及自製的簡約挎包都放在背簍里。
葫蘆里灌滿了水系在腰上，把娘昨天攤好的餅子用一層油紙包好，再裹上一層布帕。小心的放在懷裏，拍了拍，無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只聽見門外有人在喊“秋禾！秋禾!”秋禾小跑着開了門，燕子和芳芳站在外面，呼呼正哈着氣。“張叔和安生哥在路口等着呢，我們來喊你，走吧”
“嗯！走吧”秋禾背上背簍喊了一聲站在大門口的林娘子“娘，我走了，你放心，我不會亂跑，晚飯前我鐵定會回來的”
“自己小心點，別給你張叔添麻煩”
“娘，我知道了，你進去吧，一會小弟該醒了”秋禾轉身與燕子，芳芳走出院門。只見身後的秋老爹輕輕的把院門拉上“走吧，我送你們到路口”。
一行人沒幾步就走到村子的路口，影影卓卓看見的一個高大的身影和一個半大孩子的身影在那兒跺着腳。
“他張叔，他張叔”秋老爹輕輕地喊道。“哎，禾兒爹，你咋來了？”“這不是禾兒鬧騰着要與你們一起去古崖山嘛，我過來給你道個謝，煩你多費心了，順便來送一哈”。
張獵戶擺擺頭：“沒多大事，幾個娃都是挺招人疼的，也都聽話着呢。我把他們送到外圍，讓他們在那邊上尋摸，等我打完獵，再去接他們。再說有安生跟她們一塊兒，會照看好她們的。你放心，我去古崖山好多次了，只要不去深山裏面，外圍還是沒啥危險。”
一旁的安生拍着自己的胸膛啪啪，“秋伯，有我呢，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呵呵，好，好，有安生這句話，伯伯就放心，真是懂事的娃”秋老爹揮揮手，在晨靄中送走了一行人。
大概走了一個半時辰，天也麻麻亮了。剛出門的那股新鮮勁兒也過了，這會兒才覺得腿有點酸軟，身上也覺得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秋禾把小夾襖敞開，扇了扇。張獵戶咧着嘴，扯了一個笑容“咋，幾個沒有精神頭了？要不咱歇歇？”
“不，不用”
“還行，不累，我們不累”
“嗯，不累，我們還能走”幾小隻故作精神滿滿的加大腳步，忍着酸軟的腿，呲牙“矯健”向前走。
張獵戶微微搖了搖頭，抿嘴不說話。又走了一刻鐘的樣子。張獵戶喊道“娃們，轉過前面那道彎就到了古崖山山腳下了，你們先吃點東西，喝點水，歇歇，補充一下體力”。
幾個娃歡呼着各自找地方或蹲，或坐，拿出自家準備的乾糧，你嘗一口，我咬一嘴，美滋滋的。
過了一會，張獵戶與磨子村約好的兩個獵戶也到了。便招呼幾個孩子繼續往前走，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山腳下。張獵戶又是一番叮囑，然後才和同伴往深山裏面走去。
安生幾人等張獵戶走了之後高興的把背簍一扔，在草地上先打個滾，立個倒立，似脫韁的野馬，撲騰個不停，這娃精力旺盛。秋禾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瞅了一眼安生，扇着風。
燕子和芳芳放下背簍，四下看看。只見不遠處有些小花，白的，黃的，還有幾株藍色的。她倆這會滿心都是花花迷。
秋天雖然不比春天的百花盛開，在這大山裡，還是會有一些季節性的野花。比如：黃色的野菊、蒲公英、粉色的秋牡丹、紫紅色的小蓼草開出的花像稻穗一樣排列有序。他們背上背簍，開始認真的尋寶之旅。
大山有的是鬱鬱蔥蔥的婆娑大樹，也有雜亂叢生的灌木叢。遠處還有樹如華蓋、樹葉紅似火的不知道是楓樹還是漆樹。一如眼綠的盎然，黃的秋實無華，紅的驚奼嫣然。樹林很多雜草枯綠交錯。
此刻大山很靜謐，偶爾飛起一隻鳥兒，噗呲呲的煽動翅膀。安生拿出兜里的彈弓，眯着右眼，瞄準還來不及射出，鳥兒又突然飛走了。一聲“咔擦”接着一連串小動物奔跑的聲音。秋禾順着響動的地方看過去，原來是一隻小松鼠，受到驚嚇的向遠處奔逃，幾個來回跳竄，縱上高高的樹枝眨眼就不見了蹤跡。
一聲驚呼在秋禾前兩三米左右響起。是燕子的聲音“呀，有蘑菇”
“蘑菇，在哪呢？我看看，我看看”幾小隻的腦袋湊在了一起，不可提防地開了一個碰頭會。
芳芳和安生一個摸摸自己的額頭，一個揉了揉自己的眉梢。芳芳張着嘴動了動沒有出聲，想想還是忍了忍，先看蘑菇要緊。
燕子小心扒開大樹下面的雜草，只見幾朵嫩黃色，就像一顆顆煮熟的小雞蛋的蛋黃被小木棍戰戰兢兢舉着。
“這是雞蛋菌，燕子你運氣真好，這種菌子一般很少有人採到。”安生驚羨
“既然現在發現了蘑菇，咱們就散開一點，相互之間不超過三人的距離尋。這樣既在安全範圍內又能多采一些”，大家一致同意。
安生和年紀稍微大一點的芳芳走在兩邊，燕子和秋禾走在中間。秋禾撿起一根枯枝把旁邊的枝椏剔掉，用來扒拉雜草和腐葉，不用頻繁的彎腰去看樹下是否有菌子，用小棍子輕輕扒拉一下就能看見了。
約摸一個時辰左右，秋禾扭了扭有點酸澀的脖子，抬頭望望，透過密集的樹冠，看看太陽近中天了，喊過小夥伴們聚到一塊，商量着找個有小河流的地方歇息一下，準備弄午食吃，如果運氣好的話要是有魚就最好了，就不用吃乾糧。
對於小小獵人來說，當然知道哪裏有小溪流。安生帶隊，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眼見兩道溝壑之間有一條清澈的小溪遠遠而來。溪水順着溝壑的大小石頭彎彎繞繞，緩緩而下。
溪水清澈透明，似一條玉鏈搖擺纏繞在這巍峨山間。幾片飄落的樹葉小小的像一隻只船兒在溪流中打旋，然後又順流而下。溪水下清晰可見魚兒靜謐遊動。
小夥伴撒歡的濺起飛曳的水花。嘻戲一會，找了一個平坦有大石塊的地方，四個人先把上午採的蘑菇挑挑揀揀，完整的收好，破損的打算一會小夥伴一起分享。
安生用溪水邊生長的一種長長葉子的草編了一個簡陋的魚簍。秋禾、燕子在溪水邊軟地上用小木棍撬挖了幾條曲蟮。
分工明確，燕子和安生網魚。秋禾與芳芳到溪水邊找了幾塊比較平整的石塊，壘砌一個簡易烤肉的灶台。又找來幾根勻稱的乾柴交叉着架上。
安生把曲蟮用細藤穿上四五條，然後將藤子牢牢的綁在一根小指粗的木棍上，放在比較一個深的潭口。用幾塊石頭穩穩的壓住，便站在潭口後面拿着做好的魚簍等着。
燕子清脆的聲音此起彼伏“看，那裏，左邊左邊，快，過來了......唉，看嘛，叫你快一點呢，慢吞吞的，魚跑了嘛。”安生好脾氣的沒有說話，跟隨着燕子的指令一會東一會西，結果就是一條都沒有網起來。
燕子氣餒地甩甩手有點躍躍欲試地想操刀一把。秋禾眼瞅着燕子正要脫去鞋襪，連忙呵止：“燕子，這已經是秋末了，溪水本就透涼，你是姑娘家不能下水去，不然會生病的”
“庄稼人，哪有那麼嬌氣”雖然嘟嘟囔囔的低聲申辯，還是把鞋襪穿好。
“安生哥，實在網不到魚就算了，你也不要在溪水裏待久了，仔細寒濕入體”安生抹了抹臉上的水珠“嗯，我省的，我再網一會兒看看。
安生轉身聚精會神的盯着水面，一會只見悠悠然游過來一條石斑魚的，黃褐色的魚背，有幾條黑色的橫紋。燕子正準備喊安生，看安生緊盯着水面也知道不能大聲喊叫，用手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驚詫的一動不動。
突然，安生揮動着魚簍快速的從下往上兜起，帶出一串好看的水花。燕子像被取消暫停鍵一樣，興奮的喊着“網住了！網住了！安生哥，你真厲害！”
安生將魚扔在岸邊的草叢上，憨憨一笑。
“你不吵安生哥，安生哥早就網上魚了，燕子，你也別幫倒忙了，去附近拾點乾柴，一會烤魚喲，不要走遠了”芳芳發揮大姐姐的派頭指揮燕子去拾柴火。
沒有燕子的喊叫和指揮，安生又網了四五條魚上來。看着幾條手掌大小的魚，秋禾喊道：“安生哥，不用再網魚了，多了我們也吃不完，你快上岸吧”
“哎！好的”
安生在水裏的確是待得有點久了，腳都有點麻。他走到岸上甩干腳上的水穿上鞋襪，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打理清洗好岸上的魚，然後又拿出鹽巴抹在魚背已經划好的刀口上，洗了幾片大的樹葉包好魚走到搭建好的灶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