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戰!

第376章 戰!

資本對付韭菜,就一招,刻意販賣焦慮恐慌,核心就是嚇唬。

此法也一樣,瓦解這群烏合之眾的信心,當戰場不利時,他們內心恐慌的情緒會飛速滋長。

“王爺,胡虜聯軍會以怎樣的戰略挺進?”有將領問。

蘇宸略默,語氣突然變得堅決:“肯定是正面佯攻,側翼包抄!”

話音落下,一片嘩然。

眾人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在如此大的兵力優勢下,何必選擇迂迴呢?

蘇宸眯了眯眸,篤定地說:“據本王分析,敵方主帥性格極其謹慎穩健,本王猜測,行軍作戰也會將風險降到最低。”

“即使敵軍以犧牲部分兵力為代價,也會避開咱們的堅固陣地。”

眾將深皺的眉頭漸漸舒展。

本就是各國聯軍,讓一批人做炮灰,從而保證自家精銳的行軍速度。

極有可能!

蘇宸踱步到沙盤前,開始戰術推演:“如果敵軍從側翼進攻,利用切割蠶食,將咱們一口口吃掉,你們覺得敵軍會選擇哪個地方做為突破口?”

眾將離位,快速走到沙盤前。

玉門關方圓五百里的地形清晰無誤的描繪在上面。

邊塞多是平地沙漠,屏障的險峻山峰幾乎沒有,靠近第一道防線的地形,有幾座山地,也是僅僅幾丈的矮山低嶺。

蘇宸指着一座最高的山嶺,名為昱嶺!

他沉聲道:“突破這座山,兵鋒直指武威、張掖,敦煌等大城,所以本王推測,敵軍側翼主力會在這裏。”

眾人悚然一驚。

倘若昱嶺失守,胡虜燒殺搶掠,一路屠戮,州郡閭舍恐會蕭然一空。

而己方薄弱的兵力根本攔不住!

“這是高地陡坡啊!”劉行實嗓音有些尖銳。

對於擁有大量騎兵的聯軍而言,居高臨下衝擊是絕對優勢!

換位思考,他也會選擇昱嶺。

“我們能不能佔領制高點?”

郭元振說完自己都搖搖頭。

兵力太少了,搶奪山峰也守不住。

蘇宸表情沒有多大波動。

在冷兵器時代,登高望遠的優勢極為明顯,騎兵衝擊藉助勢能,會得到更快的速度和更強大的衝擊力。

對於性子謹慎的主帥而言,極大可能會選擇這裏。

這個坑對方會跳么?

……

……

七天後,狂風怒嚎。

軍營中,蘇宸檢閱了車、騎、步三軍的武藝。

被檢閱的將卒,個個精神抖擻,技藝熟練。

他又查對了各營士兵數額,檢查了糧草器械,都井然有序,絲毫不差。

“報——”

斥候火急火燎地馳進轅門,來不及勒馬,大聲道:“王爺,胡虜來了!”

蘇宸表情逐漸晦暗陰森,用一個沙啞而冰冷的聲音道:

“誓師!”

軍營校場,甲士林森,旗幟飄展。

十二萬將卒目光穿透上空厚厚的雲翳,像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劍一樣,遙遙地指向北方。

氣氛猶如被凍結,鴉雀無聲。

監軍挽起袖子,一雙渾圓如碗口粗的鐵臂,掄將起來奮力的擂鼓。

“咚!”

“咚!”

“咚咚——”

蘇宸沉默而又鎮定地走着,努力看清人潮的每一個浪頭,想把所有士卒的形象都映入眼帘。

這或許是一筆無法償還的虧欠,和一片永遠沒有墓碑的墳。

人群靜默無聲,但他能夠明顯感覺到所有人心中躁動的熱血。

保家衛國,驅逐胡虜!

漢人才是真正的戰鬥民族,華夏文明,是鮮血洗禮過來的。

一旦面臨生死存亡之境,就會爆發滔天的能量!

他掃視着每一個人,咆哮道:

“巍巍河山,朗朗乾坤!”

“與子同袍,與子同仇!”

“親親我家,翰翰我土!”

“與子同生,與子同墳!”

全場陷入沉寂,下一瞬間,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聲。

每個士卒臉上都漲紅了臉,渾身殺意騰騰。

他們身後站在家人,一步都不能退,死戰!

“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立斬!”

“臨陣,軍不顧將先退者,后隊斬前隊!”

“敢違軍令者,格殺勿論!”

“若此戰失敗,中原必蹈五胡亂華之覆轍,諸位有何面目去見天下之人!”

“拚死一戰,只在此時!”

隨着監軍令的一聲聲咆哮,士卒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燒。

纛旗升起,在震天呼喊聲中緩緩而出。

……

熾陽將整片天空映得火紅。

陣前狂風凜冽,征塵揚起迷人雙目,旌旗被吹得不住搖擺。

一片人海正緩緩移動而來,大地陷入震蕩,兵威極其強盛。

看得出,聯軍是齊頭並進,結陣而來,由無數的大小列陣合成,騎兵在前,步兵在後。

他們越移越近,沉重的馬蹄聲,幾十萬腳步聲,似乎整個中原都能聽到,震撼心靈。

聯軍主帥優素福站在中軍戰車裏,距離太遠他看不到,但隱約能感受到那面載於瞭望塔上的金色纛旗。

優素福的目光極為冷厲,此人,便是他亟待征服的敵人!

“真主,請賜予勇士力量吧,吹號!”

隨着號角齊鳴,全軍都看向左翼位置,微微騷動起來。

“咚!”

鼓車大鼓敲響,渾厚的鼓聲立時傳遍四野。

剎那間。

突施騎大汗烏施勒策動馬匹,當先而出,隨後十萬大軍隨着激情鼓樂,如憤怒的洪流滾滾湧出。

看着大軍遮天蔽日的盛景,千軍萬馬齊進的壯觀場面,優素福仰起頭,抒發自己蕩漾不休的豪情:

“真主,我離開故鄉。”

“不是為了尋找天堂。”

“而是那財富和奴隸。”

“把我吸引到東方啊!”

左手拿《古蘭經》,右手拿寶劍,用武力征服,東方大地要麼皈依,要麼腦袋搬家!

……

潮水般的聯軍,堅定湧向昱嶺方向。

郭元振登上自己高大的元戎車,用望遠鏡眺望良久。

望着撲面而來的煙塵,與煙塵中難以遮掩的騎兵雄壯身姿,摧枯拉朽之勢讓他心悸。

可那恐懼一瞬間便消散,轉而就是冷冷的殺意。

王爺料中了!

從那幾千披掛整齊的重騎兵身上,就可以推測出胡俘虜聯軍,要在昱嶺展開猛烈的攻勢!

一定要擋住!

“繼續挖壕溝截斷,佈置炮營!”郭元振大聲吩咐。

他繼續用望遠鏡觀察聯軍動向,只見聯軍慢慢佈置寨牆,前方具甲重器列陣,即將開始第一波衝擊。

而那些後面的步兵,大部分持盾牌長矛,又有人使用弩箭,投石機。

投石機……

郭元振在氣氛冰冷的疆場上,竟然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什麼年代了,還在用投石機啊!

身後的參將也拿着精美的望遠鏡,嘀咕一聲:

“野人!”

咚——

驟然,嘹亮的鼓聲傳遍山野,隨之大地震蕩,幾千鐵浮屠面色猙獰地登上山頂,狂奔而下。

所有人都用殘忍的眼神居高臨下俯瞰着那些漢奴。

郭元振深吸一口氣,寒聲道:

“開炮!”

一個炮手點燃引線,三萬將卒一齊注目那嘶嘶冒着火花的火門。

砰!

一聲巨響,粗大的炮口噴出大片濃厚的硝煙。

火光中,炮身劇烈的一震,一顆大大的黑色鐵彈衝出炮膛,往遠處的聯軍騎兵陣型中快速飛去。

如此巨響,那些重甲騎兵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似乎從未感受過如此威勢。

“啊!”

很多胡虜放聲尖叫。

“轟轟!”

數顆十餘斤重的大鐵球呼嘯而來,激射在騎兵之中。

頓時人仰馬翻,胡虜發出絕望的尖叫,就被馬蹄壓成肉團,內臟與鮮血不斷流出來。

阿拉伯將領驚恐萬分,身前盔甲上竟然有一堆飛濺過來的大腸小腸?

他忍不住打着哆嗦,額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掉落下來,這些神器徹底擊潰了他的自信。

而在轟隆聲中,聯軍騎兵四處逃遁,沖向第一道防線的速度越來越慢!

“退!”

“退回去,漢奴那神器的射程不夠遠!”

咆哮完,他勒住馬韁掉頭而走。

隨着一輪密集的箭雨,蘇軍的炮火聲也漸漸消散,在懸殊的兵力以及劣勢的地形,他們自然不敢追擊。

……

聯軍寨牆裏,聳立着一個高大的空心敵台,山上皆是五顏六色的旗幟。

阿拉伯將軍掃視着周遭的戰士,個個手提沉重武器,不是重劍,就是大鎚,或是粗壯的長矛。

突然一陣無力感席捲他的身心。

這種垃圾軍械!

在炮火面前,不堪一擊!

難道阿拉伯帝國無敵天下的強弓勁箭,當真無用了嗎?

真主啊,為何不賜予阿拉伯勇士火炮神器呢?

他沉着臉道:“步兵沖前,擺好戰車,我率八千阿拉伯鐵騎,從側面攻擊,他們火炮輻射的範圍不會那麼廣!”

聞言,聯軍將領悚然一驚。

這話什麼意思,在前面放人肉盾牌,吸引火力?

烏施勒眼珠子轉動,連忙道:“不錯,咱們突施騎鐵騎隨阿拉伯勇士從側面進攻,給漢奴狠狠一擊!”

“等漢奴火炮斷絕,就是他們的死期!”

“這……”聯軍將軍臉色一陣難看。

誰都害怕在前面做無謂的犧牲,他們可領教過火炮的強悍威力。

阿拉伯將軍懶得墨跡,直接點名:“姑墨,單桓,西且彌,你們三國步兵驍勇,就你們了。”

嚯!

三國將領瞪圓了碧瞳,陷入憤怒與恐懼之中。

阿拉伯將軍冷聲道:“誰敢違抗軍令,真主將其殺無赦!”

說完扶着腰間寶劍,巡視寨牆,探望傷兵。

烏施勒撇撇嘴,忽然有些幸災樂禍,炸死這些卑賤的胡狗!

……

主戰場,步兵挖戰壕時,一掀下去鏟開泥土,竟發現覆土下都是屍體殘骸、泥漿血肉。

特別在圓陣的各架拒馬上面,更密集的掛滿胡虜殘缺不全的屍體。

軍陣剛布好,轉眼間,黑壓壓的聯軍在騎兵的驅趕下,洪水般湧來!

“繼續射!”

洛務整咬牙切齒的喝道。

一瞬間,天地傳來砰砰的聲音。

接着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響起,一波波的火槍射出,聯軍尖叫着滾倒在地。

鮮血如河水般的流滿戰場,可仍有大量的聯軍胡虜,炸窩般的向這邊湧來。

人太多了!

像是不斷繁殖的卵一般,怎麼都殺不完!

洛務整臉上的刀疤隱隱猙獰,他轉頭望着身側那排三眼銃手。

士卒的手臂在劇烈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頻繁裝填火藥,導致抽筋!

士卒輪番射擊,雖然打退了敵人的進攻,但也被震得滿口是血!

……

聯軍中軍戰車,白色纛旗下,優素福一張臉僵硬如鐵,他雙手緊握,甚至綻出了青筋!

那一幹將領們,也露出不忍卒睹的神情。

完全是用人命在往前挺進!

哭叫聲驚天動地,巨大的聲浪,讓人哆嗦不已。

“昱嶺戰況如何?”優素福問着身側親信。

立刻有偵察兵上前稟報,“赫迪夫,那裏炮火更兇猛,聯軍損失慘重。”

優素福臉色更加難看,他自認非常成功的戰術被蘇玉城識破,試圖從側翼包抄一定程度上失效了。

但昱嶺必須攻下,不惜一切代價。

“增兵十二萬,四面圍剿漢奴,就算用命堆,也要將昱嶺拿下!”

他藍色瞳孔一片冰冷,近乎於嘶吼出這句話。

“是!”親信領命而去。

上過數次戰場上的優素福並未過於慌張,沒有什麼防禦是絕對的,何況是兵力如此劣勢的情況下。

他望着前方瀰漫的硝煙,忽然輕笑了起來。

“蘇玉城不過如此,全靠火炮這等神器,等真主普照東方,這些軍事殺手鐧全都屬於阿拉伯帝國!”

他很不屑,如果是兵器對等的情況下,蘇玉城早就兵敗如山倒了!

身旁的聯軍將領聞言,心中暗道:“蘇玉城有二十萬兵力啊,戰場上恐怖的組織紀律性,簡直恐怖。”

主戰場勉強維持亂中有序,每個指揮都在做各自的事。

將士們的吶喊、武將們的吆喝,讓城外的廣袤大地上氣氛急促。

隨着黃昏臨近,鳴金吹角,鼓聲密集,前線的聯軍慢慢往後退。

地上每一寸地方都有屍體,血把泥土都打濕了,人們踩在土山上腳下一片泥濘,像是下雨天在泥地里跋涉一般。

監軍不再計算傷亡,想也想得到那是觸目驚心的數字,正面戰場推進極其緩慢,除非全軍壓上。

……

翌日。

當昱嶺傳來還在僵持的戰況,聯軍內部達成統一意見,今日必須擊潰正面戰場。

很清醒意識到自己戰略失效的優素福嘆了一聲,既然不能穩中求穩的蠶食,唯有付出代價強攻。

“壓上全部改造之車,列陣衝進,一戰殲滅負隅頑抗的漢奴!”

隨着鼓聲大作,聯軍發了瘋的湧出去,卯足力氣衝殺。

戰線最前方除了盾牌,就是一排排雄壯的戰車,戰車上面有一道弧形的彎曲鋼板。

碰上炸藥,爆炸的衝擊波會垂直擊中在鋼板前面,威力就會削弱很多。

這是吐蕃經過一年的研究,終於製作出克制炸藥的法寶。

只要頂住火炮的威力,憑藉懸殊兵力,阿拉伯勇士就能近身殺敵,讓漢奴嘗嘗長矛的威力!

唐軍戰場,洛務整放下望遠鏡,表情冷峻,他下意識轉頭看着瞭望塔。

不約而同地,將卒將目光看向瞭望塔。

那裏有金色纛旗,那裏有脊樑筆直的攝政王。

站在最高的位置,讓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到。

這道身影彷彿有魔力,帶給他們力挽狂瀾的信心。

“擺鴛鴦陣,向敵人密集之處衝去!”洛務整怒吼一聲。

將懷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念,哪個還會退縮?

龐大緊密的鴛鴦陣緩緩駛出。

二十名士兵配屬一輛戰車,戰車裝載兩門佛朗機輕炮,而右方士兵持長五角形藤牌,左方持圓形藤牌,後面分別持狼筅,長槍,鎲鈀。

重戰車七百多輛擺開,望之戰意凜然,懾人心魄。

鼓聲隆隆,殺聲震耳,聯軍衝鋒陷陣,心裏已然有一絲怯意。

這戰車看上去太威猛了,竟讓他們有掉轉馬頭倉皇遁逃的念頭。

可就在瞬間,兩軍前鋒碰撞,繼而攪拌在一起。

無數胡虜被戰車上的佛朗機轟炸得四肢橫飛,血肉飈濺,聯軍同樣將箭矢釘在戰車板上,偶爾釘死混亂的周軍。

對,就是凌亂失控。

這在場大會戰中,基本無法再保持陣型,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盾牌戰車箭矢,只能靠鎧甲分辨友軍。

唯一的念頭就是殺!

主將洛務整渾身血跡斑斑,大聲喝令加強火力攻勢。

慘烈的疆場到處都是撕裂耳膜的槍聲,咆哮的重炮把這裏真正變成了血肉磨坊。

聯軍波波重騎,冒着炮火迎面衝來,將失去陣型的唐軍撞翻在地,而後馬蹄踩踏於下,使用他們的尖銳長矛,將他們一一戳死。

在《古蘭經》的加持下,阿拉伯帝國的胡虜尤為英武,他們似乎不懼怕轟隆隆的火炮,狂熱興奮地往前涌去。

甚至披甲輕騎多棄弓弩直接執長矛往亂陣里衝殺,仗着兵力優勢,利用箭矢的掩護下,劈刺而出。

“別亂,保持陣型!”

洛務整朝身邊怒吼,隨後軍令一級級傳下去。

不一會,騎兵在前阻攔敵人,戰車得以有充裕的時間佈置戰鬥隊形,當聯軍胡虜逼近時,騎兵立刻退入戰車陣內,利用佛朗機進行攻擊。

鴛鴦陣可攻可守,幾乎沒有破綻,面對挺進的胡虜,亦能遊刃有餘。

這就是正面戰場上的殺手鐧!

“齊射!”

戰車後面,劉行實狂揮手臂,開始使用射程最遠的火器,保持火力源源不斷。

砰!

排銃聲音一波接一波,衝鋒的聯軍,不斷中彈翻倒,一時銃聲,慘叫聲不斷。

殘肢交疊,瀰漫在四周尚未熄滅的火焰,籠罩整個戰場未散的硝煙……

幾萬唐軍硬生生抗下幾十萬聯軍,竟然反推過去!

大量戰車聚攏,從而形成了一道如同小型簡化般的可移動城牆。

洛務整臉色扭曲,猙獰笑道:“不堪一擊的廢物!”

“殺!”

聯軍中軍戰車,優素福緊抓扶手,指甲竟有血跡滲出。

自家勇士被輕易碾得粉碎,隱隱有土崩瓦解的趨勢。

前方人馬像是戰敗了一樣散亂後撤,竟彷彿難民一樣四處逃竄。

他頭暈目眩,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和挫敗感,

竟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真正交戰,才知道蘇玉城的部隊居然如此強橫!

優素福瞪圓眼睛,突然咆哮道:“監軍隊,殺!”

一個西域將軍有些疑惑,用阿拉伯語詢問:“是不是讓步兵隊列迅速推進?”

卻不料,優素福忽然面目可怖,直接從腰間取下長劍,方面狠狠揮出,那將軍脖頸飈血,再無生息。

優素福怒意不減,對着屍體大喝:“誰敢後退一步,殺無赦!”

聯軍將領心驚膽寒,口乾舌燥。

“放箭!”

優素福像是瘋癲了一樣,朝監軍隊發狂。

他寧願自己殺幾萬個人,也不願幾萬個人被唐軍當豬羊宰殺!

一旦恐懼的情緒蔓延全場,這些臨時組建的聯軍,再無舉起兵器對向唐軍的勇氣。

監軍隊面無表情地執行命令。

點一樣的箭矢像傾盆大雨一樣撲頭蓋臉飛來,逃跑的聯軍胡虜紛紛中箭。

“前行!”中軍旗下喊聲傳來。

胡虜聯軍面對密集的鴛鴦陣,和持續不斷的炮火,誰活膩了各自衝上去送死?紛紛往後退。

“陣斬!”

在聯軍畏懼,不願意拚命的情況下,監軍隊瘋狂叩響弓弩的扳機,還專門對準聯軍鎧甲的薄弱之處。

戰場前方硝煙瀰漫,後方卻也是血霧升騰,聯軍死亡速度竟漸漸高於前方。

“繼續殺!”

優素福表情冷硬如鐵,親眼注視着靠近中軍旗幟的潰兵被一排排射死。

終於,潰兵不敢再退了,他們哇哇吼叫着向前衝刺。

“啊……呀,殺!殺!”

後面推着前面的人,數不清的聯軍重新回到最前面的陣線。

這一次,他們喪失理智,眼下連逃跑的退路都沒有,只能不顧一切往前沖。

“殺上去,擊潰漢奴,方能生!”

“冒着炮火,向前推進!”

隨着將領的催促,聯軍竟組織起輪換進攻的秩序。

“破了,鴛鴦陣破了!”

不知哪個雄厚的聲音,只見前方那戰車轟然倒塌,兩尊佛朗機炮被胡虜死死抱住,戰車外的聯軍死傷殆盡。

這一刻,超五十萬聯軍胡虜燃起了熊熊意志!

打光了!

這戰車上的炮火竟然打光了!

而且漢奴裝填鐵彈的空隙,就是最大的破綻!

主旗旁的洛務整臉色僵硬,握住火槍的手心竟然在發顫。

戰局失去控制了!

受限於兵力,受限於彈藥,他們快支撐不住了。

只要抓住這個時機,就能給予漢奴致命一擊!

“要不要退。”滿臉血污的校尉衝上去前,焦急地說道。

洛務整剛要發令,竟聽到破空的箭矢聲,一箭正中校尉眉心,校尉仰倒在地。

“去疾!”洛務整一臉悲痛,戰場局勢讓他更為心涼。

後方大量的救護帳篷搭起來,一波波傷兵被拖了進來,軍醫顫抖着手進行醫治。

止血粉,金倉葯,酒精,紗布繃帶……瘋狂地救治士卒。

士卒大睜眼睛,眼神有些空洞,眼淚滾落下來,把風餐露宿粗糙不平的臉上的血沖得斑駁,彷彿血淚齊流。

他眺望着瞭望塔,那面纛旗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瞬就會傾倒。

敗了!

終究不能力挽狂瀾!

隨着密密麻麻的屍體,這時候前方完全沒有了熱血,只有恐懼和絕望。

有人在喊:“娘,娘親……”

甚至有丟盔棄甲丟掉火槍的士卒開始逃跑。

眼看就要兵敗如山倒,而聯軍胡虜的攻勢越來越猛烈。

“快去請示王爺!”魁梧大將劉行實聲音顫抖。

震天喊殺聲中,親軍縱馬返回,嚴肅道:“王爺有令,絕不能退!”

劉行實深吸一口氣,命令麾下繼續壓上。

可潰兵止不住,敗勢越來越明顯的情況下,士卒爆發強烈的求生慾望。

劉行實望着前方鋪天蓋地的胡虜,和己方混亂的陣型,大聲道:“若是不退,能不能讓昱嶺郭元振前來支援?”

親信沉默片刻,緩緩搖頭。

劉行實屏住呼吸望了許久瞭望塔的動靜,義無反顧地縱馬前進。

親信跟上。

越來越多的潰兵也掉轉頭,握緊手中的重槍,跟在隊伍的後面。

連綁着繃帶的傷病,都瘸着腿往前沖。

戰爭就是這麼殘酷,無數的人知道自己必須去犧牲,卻還是可能會打敗仗,丟失國土。

這一刻,無論是誰,內心都有些絕望。

然而絕望到毅然去死的人,漢族從來都不缺。

殺身成仁,捨生取義,中原幾千年歷史,就因為有無數個敢於犧牲的漢人,文明而得以延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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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唐,謀權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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