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擊
賀蘇蘇當即攬住糰子,隨即輕笑:“王爺無須動怒,稚子無心之言。這所謂血光之災,可大可小,小至放血排毒,不是么?”
傳言中北冥熙乖戾易怒,短短兩天時間,她便領略了個淋漓盡致。
畢竟是寄人籬下,在和離之前,她不能把人得罪死了,一句放血排毒,是她的籌碼。
言外之意,你的腿還想治,就冷靜下再跟我說話。
北冥熙自然聽得懂這隻有兩人明白的弦外之音,陰鷙的眸冷冷眯起,還從未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威脅他!
修長的指尖在輪椅扶手上輕叩着,就在賀青青期待北冥熙會暴怒處置母子二人時,北冥熙森然一笑:“巧言令色,本王姑且饒你這一次。”
賀青青略顯失望,卻也看出北冥熙對母子二人的厭惡,不死心的繼續煽風點火:“姐夫,您有所不知,這野種壓根就不是童言無忌,他的心思歹毒着呢,這麼說就是為了詛咒您……”
糰子臉色憋的通紅,倔強:“我沒有!”
“你還說沒有?那我的貼身丫鬟是怎麼死的!哼,你們母子倆就是掃把星,偏偏做母親的不知檢點,當兒子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賀蘇蘇冷冷眯眼,見北冥熙在一旁置身事外,饒有興緻的漠然旁觀,知曉他不會再插手,放下心來。
“論上樑不正下樑歪,整個周朝,只怕沒有人能比得上將軍府,做出抬風塵女子為正室這等荒唐事罷。”
這個舉世皆知的醜聞,在京城默認不被提及,更沒有人敢在得寵的賀青青面前說起,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賀蘇蘇直白的說出,彷彿是當眾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賀青青的臉色登時如同潑了染料一般精彩,怒氣沖沖指着她,忽而掩面而泣,嬌滴滴的朝北冥熙道:“姐夫,您快看看,我這麼說也是為了姐姐好,怕她帶着孩子走上歧途,她卻這麼惡毒,用這些話羞辱我!”
她自以為北冥熙與她站在統一戰線,殊不知這個冷漠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態。
何況已經和賀蘇蘇達成心照不宣的約定,更不會幫她,漠然冷笑:“她說的又沒錯。”
賀青青難以置信瞪眼,不等她反應過來,賀蘇蘇譏誚:“當今陛下聖明,雖許女子上街入市,可大家閨秀哪有像妹妹這般,尚在閨中便往外男家裏跑,這水性楊花的做派,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你!你一個未婚先孕,不知檢點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呵,你不會還拿自己當將軍府大小姐吧,什麼樣的人配什麼樣的身份,我勸你儘早認清現實!”
眼看賀青青氣急敗壞,口不擇言,賀蘇蘇卻不由笑出聲,賀青青句句在說她,又像句句意有所指。
什麼叫“什麼樣的人配什麼樣的身份”?
北冥熙腿疾后,雖然人盡皆知,他如今是個不受寵的廢物,但誰敢在他面前提?
賀青青提了。
張牙舞爪的叫囂,戰神王爺,您如今只配娶一隻破鞋!勸你儘早認清現實,別再肖想不該擁有的地位,尊榮。
以北冥熙八百個心眼子,賀青青即便無意,也被他想成故意。
果然,賀蘇蘇如願看到北冥熙臉色沉了下去。
“你笑什麼?你這個沒臉沒皮的……”
“二小姐,本王的婚事乃是御旨欽點,你若是心懷不滿,不如去與皇上訴說?”
賀青青當即像被扼住了脖子的公雞,噎得臉色陣陣青紫,她大抵還沒意識到自己那番話怎麼得罪了北冥熙,卻是收斂了些許,弱弱:“姐夫,青青不是這個意思,青青是為姐夫不值啊。”
“本王的家事,不勞二小姐費心。”
北冥熙推動輪椅,淡淡瞥了賀蘇蘇一眼,賀蘇蘇嫣然一笑,上道的跑過去替他推。
“王妃有句話說的不錯,二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不宜在外男家待太久。可需要本王安排馬車送你回去?”
賀青青惡狠狠瞪了賀蘇蘇一眼,氣急敗壞:“不必了!熙王爺與王妃如此般配,小女祝二位早生貴子,琴瑟和鳴。”
陰陽怪氣完,賀青青提着裙子離開。倒是難為她,明明心底看不起北冥熙,方才還要裝樣子說那麼多客套話。
賀蘇蘇輕蔑一笑,忽然手上一陣鬆動,卻是北冥熙獨自推着輪椅脫離她,冷冷:“本王今日給你個面子,但你記住,一月之期尚在,屆時做不到,等待你的只會是死無全屍的下場。”
呵,狗男人。
王府中為了方便北冥熙出入,並不設門檻,台階之類的,可古代的地面畢竟不平整,賀蘇蘇能看出北冥熙行動的不方便,偏偏此人高傲至極,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讓下人幫忙。
賀蘇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這輪椅做的粗糙,坐着自是不舒服的,北冥熙卻能面不改色,可見除了心狠手辣外,熙王爺城府亦是頗深。
正想着,指尖被一抹柔軟溫暖攥住,賀蘇蘇一怔,低頭正對上糰子水潤潤的眸子,不由得露出笑來,蹲下身子捏了捏糰子軟綿綿的臉蛋,大為滿足。
“糰子,怎麼了?”
糰子噘着嘴任她蹂躪,兩隻手極沒有安全感的抓住她的衣袖:“坐輪椅的叔叔說一月之期是什麼意思?娘親,你不要做危險的事。”
賀蘇蘇心頭驀地一軟,現在四下無人,她把糰子抱進懷裏,輕聲:“糰子不是能預知未來么,你看看娘親像有危險嗎?”
現在還不知道糰子這奇特的能力從何而來,但無論是什麼時代,這種對未知的預知能力,都容易引起恐慌,她必須開始引導糰子隱藏和正確使用這種能力,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糰子皺着眉,認真看了她一會兒,搖頭:“娘親背後沒有黑色的影子,不會有危險。”
賀蘇蘇沉吟不語,拍了拍糰子的腦袋:“以後再看見影子,先不要告訴別人,回來跟娘親說,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