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速之客（2）
震撼，翻滾，天旋地轉。就當張舟覺得自己又要死一次的時候，一切終於平靜了下來。
“我……還活着？”
張舟摸了摸自己的手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撞擊產生的能量和速度質量成正比。雖然藍星的實際速度低於光速很多，但直接與另一個飛船大小的東西相撞，其結果也必定是灰飛煙滅。當然，另一方是不是也灰飛煙滅就不重要了。
但現在可以看見，藍星已經停了下來，並且看上去沒什麼大礙。在後方，則漂浮着一堆大型不可回收太空垃圾。
沒有足夠的想像力，誰也沒法把那堆東西和飛船聯繫在一起。三分之一的結構當場氣化，剩餘的殘骸碎片一路散佈了幾十萬公里。彷彿是藍星“剎車”留下的輪胎痕迹。
這並非全是撞擊的結果。當曲折空間與正常空間內的物質接觸時，會出現強大的扭曲力。這種力量猶如一把咬合的剪刀，會將所有卷進來的東西都絞得稀巴爛。自己能夠倖存，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有這一層緩衝。
“情況怎麼樣？藍星？”
掙扎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但連續呼喚着，藍星卻沒有回應。
“不妙。”
張舟立即按照智腦晶體的提示，迅速檢查了飛船的情況。結果發現是由於衝擊導致系統過載而鎖死，現在的自主機能已經完全停止。
沒有死在剛才的撞擊中，這實在是個奇迹。但藍星受到了重創，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不然，從一個人工智能的機體變成了一艘單純無腦的飛船，能起到的作用顯然就小了很多。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只能切換到手動駕駛了，而張舟從小到大，只騎過自行車……
而且這還不是最大的麻煩。當張舟回過頭時，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飛船里已經多出了一個人。
起初並不是一個“人”。在看見對方的瞬間，張舟並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什麼。如果一定要形容，那似乎是類似於煙霧的東西。瀰漫於視野中，什麼都像，但什麼都不是。
然而，就在張舟的意識集中在所見之物上時，對方的形象卻突然間清晰起來。
那是一名身材修長，穿着jīng致長服的女子。
她有着白玉般的肌膚，一對清澈的深紫sè眼眸。淡藍的長發順着柔和的身體曲線一直垂到腰部。姣美的面容上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優雅氣質。
不像地球上任何一個人種。然而絕對是個美女。如果在地球上遇到這樣的女xìng，張舟一定會為之傾倒。
但現在，這只是讓張舟覺得更加詭異，神經已經緊張的快爆炸了。
雖然藍星的自主系統停擺了。但它的其他基本功能，比如預jǐng和防禦系統還存在。而現在居然有人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穿透了船殼進入了船艙？
而且她看上去也沒有穿戴任何宇航服，又是如何在太空中生存的？
張舟不由得想起了素夜。素夜的人類形象顯然只是一個工具，眼前的這個女子很可能也是如此。
“你……是誰？”
短暫的沉默后，張舟問道。用的是諾蘭的母語，艾瑪語。
“一個過路人，想搭個便車。”
女子回答着。看來是聽懂了。而且她也同樣用的是艾瑪語。
“對不起，我的飛船不載客……”
“只要載我到安息城就可以。”
對方並沒有發火。實際上，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張舟的反對。女子走到了船艙的中間，非常自然的坐在了張舟的位置上。
“我……”
張舟突然產生了一種荒謬感。彷彿她才是這艘船的主人。而自己才是個過路的。這種荒謬感本應讓張舟非常憤怒，但此刻他只感到迷惑。
“請現在就出發吧。我的時間不多。”
略帶命令的口氣，但語調卻出奇的平緩而溫和，彷彿帶着一種奇異的說服力。她如同女王俯視臣子一般看着張舟。
在那雙紫晶般的眼眸注視下，張舟張着嘴巴，卻發現自己被一種強烈的氣場壓制住了。他並沒有注意到，空間中甚至出現了某種隱約的波紋。而在這波紋的起伏中，張舟的思維漸漸被其控制。
就在這時，張舟的意識zhōngyāng，那縷一直不溫不火的暗sè光團，卻發生了變化。
“啊！”
如同遇到敵人一般，光團開始自發的反擊。它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入侵的外來力量瞬間驅逐了出去。而張舟也猛的哆嗦了一下，清醒過來。
“干涉抵抗？”
女子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訝異。
原本以為這艘飛船的主人是個普通人。只要略施小計就讓他老實聽話。沒想到居然是“同類”。
“你叫什麼名字？”
“張……張舟。”
張舟大口的喘息着。很顯然，光團的爆發並非毫無代價的。
“張舟……”
很陌生的名字。應該是新人後輩。但就算如此，互通姓名也是基本禮節。
“你可以叫我……青秋。”女子說道。“你的導師是誰？”
“導師？”
張舟試着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地球上的老師的名字。不過對方問的應該不是這個。於是他搖了搖頭。
“沒有么？”
青秋的眉毛輕輕挑起。
並不是懷疑張舟在說謊。以她的能力，判斷張舟話語的真假，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因為知道這話是真的，所以她才有些意外。但同時也感到輕鬆了些。
既然連導師都沒有，自然不會和某些惹人厭惡的傢伙有牽連。也沒有必要用極端手段了。
“我有些事情，需要儘快趕往安息城。小傢伙，你能送我一程嗎？”
張舟一驚。因為這句話傳來的同時，他又感到了剛才那股氣場的波動。
但隨即發現，這裏面並沒有任何的威脅，也沒有觸動反擊。而只是帶着祥和的氣息，這是表達善意的舉動。
當然，如果自己繼續拒絕，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張舟有一種感覺，即使自己啟動了藍星的防禦系統，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好吧。我也正準備去那裏。”
事已至此，張舟只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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