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槍法
“咦哈！”
“都給我聽着！”
“閃銀鎮從今往後都會是我們野狗幫的地盤。”
“你們要給野狗幫繳納保護費，都明白嗎？”
三名騎着駿馬的槍手，正在小鎮中心十字路口舉着長槍和左輪，為首那人高聲吼着，時不時的朝天開槍。
就像是幾隻野狗大聲狂吠，向眾人宣示着自己的領地。
警長老漢克站在警局門口，孤零零的面對三個幫派份子，雙手叉腰，並沒有拔出腰間的手槍。
他的助手則躲在警局窗戶后伸着腦袋偷看，顯然被嚇得夠嗆。
小鎮居民都選擇躲在屋子裏，一個個面露驚恐，只能透過窗戶偷偷觀望。
酒吧中那些喜歡吹牛的酒鬼們也只是伸着腦袋觀望，不敢多說一個字。
“這裏是我管轄的小鎮，不是任何幫派的地盤，你們這麼做是想與美國政府為敵？”
看着三個法外狂徒，老漢克聲音低沉且清晰。
“哈哈哈，美國政府？”
“狗屁的政府，這裏可不是他們的地盤，以後都會是野狗幫的地盤，老頭子，你最好識趣點……”
為首那名絡腮鬍男子目光冰冷，手已經按在了腰間槍柄上。
“識趣點？我做警長時間雖然不長，卻參加過戰爭，對自己的槍法還是有自信的。”
老兵出身的漢克自然不虛對方，手也按在腰間槍柄。
一時間劍拔弩張，似乎雙方就要開始對射，決出生死……
“最近鎮子上真是什麼人都有，連野狗幫都來參合，我要用槍……”
小跑趕來小菲見狀，伸手摸到了腰間那柄轉輪手槍，一副路見不平拔槍相助的氣勢。
她手按槍套的舉動也引起了幾名幫派份子注意。
“這種事你別管，來來來……讓我來檢查你的作業。”
馬丁則伸手按住少女肩膀，牽起對方小手一路走出了小鎮，免得讓冒失的少女捲入這場紛爭中。
別人聽到槍聲都是有多遠跑多遠，小菲這丫頭卻總是一副想要懲奸除惡的樣子，要不是自己攔着，這姑娘恐怕早就被法外狂徒綁走練槍一百遍了。
大狗巴克則吐着舌頭在後面跟着，不多時兩人一狗便來到了鎮子西南邊的小山丘后。
這裏除了荒山雜草，就是碎石。
遠在百米開外的山丘上，還有一間簡陋小木屋，以及一匹低頭吃着漿果的紅色馬匹。
雖然看上去鳥不拉屎，這裏卻很少有人來，是一處不錯的練槍地點。
“野狗幫又來鬧事，警長恐怕壓不住他們……”
小菲嘴裏嘀咕着。
“不奇怪，這裏是狂野的西部……所以嘛，你要把槍法練好，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保護好自己。”
馬丁說著，伸手就將少女腰間皮帶和槍套解了下來，熟練的系在自己腰間，看都沒看就從槍套中拔出了那柄黑色左輪手槍。
說是左輪手槍，但左擺式彈倉設計的左輪槍並沒有在西部流行，轉輪是固定在槍身上的，是正兒八經的老式柯爾單動式手槍。
這種單動式手槍依靠手動轉動彈倉裝彈，必須拉板錘后才能扣動扳機，所以叫轉輪槍更貼切。【註釋:1】
黑色柯爾特左輪手槍已經老舊磨損，胡桃木槍柄也有幾道裂痕，卻被槍油擦得鋥亮，槍身在陽光照射下綻放着烏光，狀態良好。
看來小菲已經學會對槍械進行保養，從槍口殘留的火藥味推測，
小菲在不久前練過槍。
馬丁皺了皺眉頭，子彈帶也要比記憶中輕了不少，不知道子彈還剩下多少，於是他低頭數了數皮帶上的子彈，子彈比記憶中少了整整三分之二。
真是個敗家娘們。
這射出的子彈可是自己的真金白銀啊！
“喂，小菲，你用了我這麼多子彈，槍法進步沒？”
馬丁嚴肅的望向少女。
誰知道少女面露難色，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聲音猶如蚊子哼：“二十步外……我已經能勉強打上靶……一發！”
“才勉強上靶一發？”
馬丁撇撇嘴，拉開左輪槍的退彈桿，用拇指轉動彈倉，檢查過六顆黃燦燦的子彈，乾脆舉起左輪槍，瞄準了二十五米外一個紅心石頭標靶：
“小菲，下面我再教你一次，開槍時人與槍要合二為一。”
陽光下，馬丁凝神靜氣，目不斜視，精神力異常集中。
恍惚間，他與槍械已經融為一體。
拉板錘，瞄準、扣扳機。
一氣合成。
呯！
他射出的子彈準確打中了三十米外的石頭靶心，子彈在石塊標靶上留下深凹彈痕時，也濺起了碎石粉末。
呯、呯、呯……
隨着不斷扣動扳機，烏黑槍口噴出一股股火舌和淡黑色硝煙，裊裊升起，隨風飄散。
槍聲停息……
馬丁長出了一口氣，右手旋轉彈倉卸掉彈殼，左手麻利的將六顆黃銅子彈塞入彈倉。
手槍順勢在他的食指上靈活的轉了幾個炫目花槍，這才順勢插入腰間牛皮槍套內。
動作瀟洒迅捷，令人賞心悅目。
“……哇，六槍全部上靶，五槍都正中靶心！”
“馬丁，你真是太棒了！”
小菲向前走了幾步，忍不住驚呼起來，滿臉的崇拜。
“五槍嗎？要是晚上的話，六槍都會擊中靶心，開槍速度也會加快至少一倍。”
抬頭望向那輪太陽，馬丁一邊吐槽一邊摘下滿是灰塵的寬檐帽，是用帽子扇了扇風。
“馬丁，你槍法這麼好，為什麼不去做騎警，主持正義。”
小菲突然問道。
馬丁撇撇嘴：“在西部做騎警？那可是高危職業，給我多少錢都不幹……咱們先回家吧。”
他心裏卻在吐槽自己的外掛。
自己可是個潛在法外狂徒，做了騎警那可是絕對的黑警，那不是害人嗎？
小菲驚喜道：“那你要回閃銀鎮懲奸除惡嗎？”
“……不！”
馬丁話音未落，大狗巴多便朝着閃銀鎮方向狂吠起來，不遠處則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小菲和馬丁立刻望向巴多狂吠的方向，只見荒原中出現了三個騎馬的男子，正朝着這邊疾馳而來。
“耀武揚威，霸氣側漏，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錯，這三人正是剛剛在閃銀鎮上開槍叫囂的幫派份子。
那三個傢伙是沖……小菲來的？
馬丁下意識用身體擋住了小菲，右手緊貼槍套。
這三個幫派份子絕對不是什麼碰巧路過，自己一直很低調，不可能引起注意，那麼肯定是小菲這丫頭太惹眼，導致三條野狗追着他們蹤跡而來。
片刻后，騎着高頭大馬的三名幫派份子勒馬停在了他們近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馬丁和小菲，還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三人不僅腰間有左輪手槍，每匹馬上還附帶了槓桿步槍，可謂是全副武裝，而大狗巴克也在衝著三人的齜牙咧嘴，似乎也察覺到了惡意。
為首那名滿臉鬍鬚白人男子，抬手摘下手中寬檐帽開了口：“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叫做野狗道格，野狗幫的首領……我希望今晚能與你的共進晚餐。”
“……如果我拒絕呢？”
小菲昂起了小臉，挺起胸膛，攥緊了拳頭。
馬丁打量野狗道格，對方滿嘴絡腮鬍，看似彬彬有禮，卻眼神兇橫，氣質彪悍。
這副模樣可沒有半點牛仔的樣子，活脫就是個攔路搶劫的匪徒。
他的右手並未離開腰間槍套，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在晚上，有通緝令的黑暗親和加成，他有八成把握能在三秒內斃這三人。
可現在是白天，能有五成把握就不錯了。
“美麗的小姐，請不要誤會，我道格可是個紳士……”
道格露出那口黃牙，呈現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用不了多久，我野狗道格將會正式入駐閃銀鎮，到時候咱們共進晚餐也不遲，嘿嘿嘿……”
說完他瞪了眼馬丁，視線停留兩秒后，抬手勒動韁繩，揮動馬鞭，帶着兩個手下疾馳而去。
目送着他們離開，馬丁那隻手並未離開腰間槍柄，他能感受到手心的汗漬，以及那尚未平息的呼吸。
這幫法外狂徒帶來的壓迫感，讓他再次感受到了西部的狂野。
死亡原來一直距離自己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