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坐輪椅的主角(04)

第4章 坐輪椅的主角(04)

充滿敵意的目光瞬間就讓沈嵐疏想到了這一路暗中窺視自己的人。

他的注意力本來是放在沈老爺子身上,見狀不着痕迹地掃去餘光,一道寒芒先在眼尾乍現,繼而一張略顯陰沉的臉躍入眼帘,其藏在鏡片后的眼神宛如毒蛇一般陰冷且不善。

沈嵐疏眉頭狠狠一皺,壓在劍眉下的眸光一冷:“季先生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低沉的嗓音在細雨無聲的墓園回蕩,引來了在場其他人的注意。

厭也跟着扭身仰頭,只看到季星野倉促地收回目光,垂頭與自己對視了一秒,又慌亂地別開了眼,好似不敢與自己對視。

這番怪異的舉動惹得厭側目而視。

循着他別開的方向,望見一片被雨水澆濕的墓碑,沒看出什麼來,就費解地問:“怎麼了?”

季星野望着遠方,抿了抿唇,啞聲說道:“沒事。”

看見這一幕的沈嵐疏斂神若有所思起來。

從昨晚跟沈江眠抵達葬禮現場到現在,他跟季星野唯一的交集就是對方昨晚的領路,當時對方的態度很友善,路上還主動跟沈江眠搭過話,瞧對方一身的風流勁兒,不用看都知道他對沈江眠產生了興趣。

總不至於是為了沈江眠而仇視自己,那……

他又看向一臉不解的姜青厭,聯想到昨晚無意聽到的那番話,再結合眼前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就說不過一次交集的人哪來的敵意。

思及此,他望着姜青厭的目光就變得意味不明起來。

聞言的厭擰了下眉,又看了看已經收回目光的沈嵐疏。

見二人周身都縈繞着一股若有似無的生人勿進氣場,也就沒再說什麼,繼續看向單膝跪在墓碑前的沈老爺子——沈老爺子摸着骨灰盒,不舍地說了會兒話,才紅着眼打開墓地的小格子,將江外公和妻子合葬。

連日來的陰雨綿綿導致墓地濕氣極重。

就好似鎖住了一片白霧,從外頭看如披白紗,使得這片陵園置於一片瀰漫的輕霧當中,可人在裏面待的時間久了,就會被濕氣纏繞,滲入衣衫里,有種說不出來的陰冷感。

顧及厭的腿和上了年紀的沈老爺子,在給江外公下葬后,沒有久待就離開了陵園。

陵園的入口停放着兩輛車。

葬禮結束,眼看就要分道揚鑣,沈老爺子忽地走到厭面前,彎腰握住他的手,一臉慈愛地問:“青厭,你願意跟我去京都生活嗎?”

迎着沈老爺子期待的眼神,厭張嘴正要說話,右肩忽地一沉。

他頓了一下,扭頭就見肩膀上按着一隻手,手的主人好似有些緊張,無意識地收攏了五指,捏的他忍不住蹙起了眉,想到了劇情里姜青厭的選擇。

“孩子,不着急。雖然我是受你外公所託,但你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

他皺眉的模樣落在沈老爺子眼中,以為他是在為難,就打斷了他的思緒安撫道:“你可以先回去慢慢考慮,等你外公過了頭七再告訴我答案,好嗎?”

劇情里的沈老爺子也是這麼說的,不過是在姜青厭拒絕之後。

而姜青厭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舍不下季星野。

但是——

“爺爺!我不同意!”

厭望向開口的人。

就見身形高挑的沈江眠踏雨走了過來,扶起彎腰的沈老爺子,擰起好看的眉毛:“您帶的葯不夠,可不能拿身體開玩笑!”

“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沈老爺子不高興地說。

“您有什麼數?要不要我找個鏡子給您照一下?”

從清早出發去火葬場,到江外公下葬,過去了大半天。

年輕人沒事,可上了年紀的沈老爺子精神就不太好了。

他這幾日為老戰友的喪事操勞,先前又在火化場哭了一場,情緒起伏巨大,這會兒臉色都透着青灰,顯然是已經撐到了極限。

沈江眠勸不動脾氣執拗的爺爺,就不滿地看向沈嵐疏:“哥,你就看着爺爺胡鬧?”

沈嵐疏瞥了下神色不明的季星野,餘光掃到他捏在姜青厭肩膀上的手背都蹦出了青筋,正要開口,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老先生,您還是聽您孫女的先回去吧,青厭這邊我來替您勸勸。”

說話的季女士。

沈嵐疏禮貌地沖她笑了笑,再看着沉下臉來的老爺子,沉吟片刻,說道:“這樣吧爺爺,您先跟眠眠回京,別讓爸媽和叔叔們擔心,我留下來就行了。”

沈老爺子覺得這個辦法也行。

張嘴就想答應,話到嘴邊驀地想到了什麼,就說道:“你公司不是忙?還是眠眠留下來吧,正好趁着這次休假,在榕城多玩幾天。”

說著,他緩和了表情,低頭看着厭和藹地說:“青厭,能不能麻煩你帶眠眠在榕城轉轉?”

沈老爺子雖然沒有明說,但撮合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可劇情里的姜青厭就沒聽出來。

一方面是他剛失去外公,無心其他;另一方面他心裏只有季星野。

只是,姜青厭沒多想,那風流成性的季星野呢?

根據劇情描述,姜青厭每次出去見沈江眠的時候,季星野總會以不放心他出門為借口一塊跟着————姜青厭那麼了解季星野,怎麼會看不出季星野的心思?

不過沈江眠對他們倆都沒興趣。

沈江眠就讀國防大學,身心都送給了國家,對情情愛愛沒有半點想法,她在最後一天,找了個借口打發了季星野,然後挑明了老爺子的用意。

沈老爺子沒幾年好活,她不想違背老爺子的意願惹爺爺生氣,就提出跟姜青厭先訂婚來安撫老爺子,等老爺子走了,兩人再解除婚約。

姜青厭這些年看着季星野換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

眼下又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在追求沈江眠,就懷着不可明說的心思,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只是姜青厭太過在乎季星野,在乎到扭頭就後悔了,然後把要假訂婚的事跟季星野坦白了。

他的坦白帶着幾分私心。

希望季星野能反對,這樣他就有借口去找沈江眠反悔。

然而季星野只是愣了一會兒,說:“你想清楚了?想清楚了我都支持你!”

末了,似是察覺這樣說的不妥,又找補了兩句:“如果在京都過得不開心,我這裏隨時歡迎你回來。”

就是這一番話讓姜青厭徹底意識到季星野對自己沒有一點與愛情有關的感情,失望之下,就跟沈江眠去了京都。

愛得卑微又可憐。

厭望着消失在雨霧裏的車,回神就聽到季星野說:“咱們也該回家了。”

姜青厭住在新城區的榕樹村,車子開到榕樹村入口就進不去了。

逼仄的巷道架起了兩排四角棚,棚內賣菜的小販清閑得嗑着瓜子閑聊,偶有居民拎着傘提着方便袋跟小販討價還價,嘈雜的氛圍糅雜着路口旁邊的垃圾堆散發出來的臭味,與城郊那棟豪華莊園彷彿是兩個世界,卻充滿了市井氣息。

季星野停車把季女士放下來。

載着厭開了一段想了什麼,又退了回來,頭探出車窗,對已經坐在麻將桌上的季女士喊道:“媽,你先別急着去打麻將,家裏沒菜了,你買點菜放在馬哥這,我等會過來拿,對了,記得買魚。”

說完就七拐八繞地找了個空地把車一停,下車從後備箱取出輪椅,又繞到後座抱下厭,手法熟練而自然地把厭放在輪椅上,旋即推了下鏡框,撐開傘走到後面,推着輪椅溫聲說:“忙了一天餓了吧?回去給你做水煮魚怎麼樣?”

厭挑了下眉。

季星野壞嗎?

其實人不壞,只是對感情渣而已。

且他對姜青厭也很好,但就是這份好,讓孤僻的姜青厭越陷越深。

可喜歡一個人是自己的事。

沒人說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得回應你。季星野在這方面沒有把握好分寸,比如在明知道姜青厭心思的情況下,還稱呼姜青厭為‘媳婦兒’,模糊了‘友情’的界限,給了姜青厭一次又一次的希望。

倆人在便利店取走季女士買的菜,穿過菜市場,繞過一條僅容一輛輪椅通過的巷子,來到了一棟五層樓的民建房門口。

這一棟樓都是季女士的,收入靠房租,平時就跟牌友坐一塊打麻將。

樓門口用圍牆圍了個小院,院子裏放了幾輛租客們的電瓶車,季星野打開院門先進去開門,不多時就撐着把傘折返回來推厭——他隻字不提陵園門口沈老爺子說的話,如常的態度平靜得有些詭異。

“我要去院子裏殺魚,你幫我撐傘好不好?”

看似在詢問,手卻已經把傘放在了厭的手上。

這顯然是季星野和姜青厭經年累月培養出來的默契和習慣。厭舉着傘撐在蹲在水龍頭下的季星野頭上,看到他殺魚去鱗的手法利索且熟練,想了想,主動開口了:“季星野,如果我去京都——”

“急什麼,不是有充足的考慮時間?”

季星野下意識打斷他的話,說完停下了手頭的動作,望着砧板上的魚,唇角的笑意漸斂,抿了抿唇,抬頭朝他看了過來,說道:“阿爺把你託付給那位沈爺爺本來是無奈之舉,但他們那麼多年沒來往,再深的情分還能剩幾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神色看似認真,面部緊繃的肌肉卻已經出賣了他,鏡片后的眼眸也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這是劇情里所沒有的。

厭暗自思忖他變化的緣由,就在這時他又開口了。

“而且沈爺爺家什麼情況你也不清楚,雖然看着來頭不小,可就是這樣,才讓人不放心,畢竟豪門是非多。”

季星野努力掩下心頭的不適,讓自己的神色顯得自然些。

然而開口那微帶含沙的嗓音已經把他的緊張徹底暴露了出來——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緊繃的下顎,屈指點了下膝蓋,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了。

季星野不希望他走。

更直白點說,昨晚他的那番話讓季星野產生了危機感。

跟鋸嘴葫蘆的姜青厭不一樣,他一來就給季星野拋下了那麼大一枚炸彈,讓季星野經過一夜和大半天的發酵,成功地完成了初級覺醒——失控。

意識到這一點,厭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不過他原本也沒打算去京都,沈家人口眾多,沈江眠又是沈家唯一的女孩,劇情里姜青厭頂着其未婚夫的名頭過去的時候,沒少被沈江眠的那些堂兄弟私下為難。

可他也不想跟季星野繼續糾纏。

他又不是姜青厭,沒耐心玩什麼守護遊戲,季星野覺醒與否,都跟他沒關係。

想到這兒,他在季星野越崩越緊的面色中,又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雖然你說的有道理,可那個男人是沈爺爺的外孫。”

【嵐疏小日記:所以,什麼一見鍾情喜歡我都是假的,我就是個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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