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搬什麼家？
什麼時候搬家？
要把家搬去哪裏？
眾多疑問充斥在聞錚腦中，迫切需要有人來回答，自己好像錯過了許多。
史伊從包里拿出剛辦理的合同放在桌面，嘴角微微翹起，帶着些微得意給兒子答疑解惑。
凡是末世相關的文學作品中，必然會有安全區的存在，既然末世的徵兆已經出現，甚至有軍人因此犧牲，史伊不信政府不做任何準備。
她並不打算搬去首都亦或者其餘的大城市，先不說路上會不會遭遇攻擊，對其餘城市的陌生也是需要解決的一大難題。
終究是自己生活的城市最為熟悉，更重要的是，他們永安市也不是那種面對威脅無力抵抗的小城市。
作為中部地區的省會，永安市可是全國駐軍比例最高的地方之一，不僅軍事企業雲集，還有陸軍軍事基地和空軍軍事基地。
所以，史伊利用白天的時間，帶着聞華輝前去幾個軍事基地周圍轉悠了幾圈。
結果意外發現，兩大基地最近幾天一直有大型貨車進出，或許是因為運輸的僅僅是各種建築材料，所以遮掩並不嚴密，讓史伊很輕易就看出來了。
恐怕這些材料是用來加固基地的。
在發現軍事基地都有可能進行加固后，史伊就有些憂慮自家房屋的安全性。於是她回來的路上留意了一下，有個小區符合了她的要求。
那裏遠離市中心，但最近幾年發展不錯，關鍵和陸軍基地很近，距離另一個空軍基地也不是特別遠。
而且，小區的建築不像他們現在住的小區動輒幾十層高，大多為三層樓高的郊區別墅。就算沒有末日，這房子也有升值空間，買了不虧。
跑去看過實地情況后，史伊和聞華輝當機立斷，購買了正在出售的二手房，房主不在本地，簽訂電子合同后便能搬入。
“媽，你真厲害！”聞錚聽完后，不由得伸出大拇指。
這效率不是一般高。
懷揣着新鮮出爐的合同，聞家三人開啟搬家工程，聯繫了搬家公司，半天時間就將重要的東西轉移到新房裏。
最後一趟路程，他們開着自家的汽車，沿着熟悉的街道行駛，擁堵時還能聽見行人的交談。
他們嘴裏嘻嘻哈哈談論着網絡上流傳的世界末日說，無憂無慮的臉上甚至帶着點興奮，畢竟沒人真的相信，僅僅把這件事當成了一種談資。
紅燈亮起，車輛停滯，剛路過的行人走進街邊的大型超市，乾淨的透明玻璃門內，是排列整整齊齊的貨物，和享受購物的普通人群。
聞華輝突然變得驚慌失措，指着窗外道：“兒子，你看那塊地面，是不是蟲子要來的徵兆？”
“哪裏？”
就在路對面的超市。
等聞錚看見超市裏的變故，已經來不及趕過去。
而且在他準備下車的那一刻，史伊的胳膊從後座伸出來，阻止自己的兒子去冒險。
意外之下，大部分人都措手不及，一個年輕的學生，注視着巨型蠕蟲慢慢鑽出，連滾帶爬，往後退了好幾步。
混亂就在一瞬間發生。
人們在巨型蠕蟲揚起的陰影下匆忙逃命，一個，兩個，三個，在怪物的攻擊下受傷倒地。
血肉橫飛，短短几分鐘，錯落有致的超市就變成了人間地獄。
“都躲開！”
在下一個受害者絕望等死時，一位中年男人發出怒吼，抓住旁邊榴槤攤的專用砍刀，刀鋒劃出銀白的冷光，殘影掃過，沒入蠕蟲龐大的身軀中，浴血而出。
巨型蠕蟲被砍成兩段，攻擊停滯，揚起的上半身重重倒地，和下半身一起在原地不停蠕動。
周圍的人將這一幕看得清楚，紛紛向站出來的男人投以感謝的目光。
中年男子肩膀一抖，握着砍刀的手垂下，神色有着驚訝有迷茫也有放鬆，在戰鬥結束后，他才意到自己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幾乎沒人注意到，巨型蠕蟲被暗紅色血液掩蓋的傷口，在蠕動中逐漸癒合。
“小心！”好幾個人同時驚呼出聲，卻為時已晚。
手拿着大刀的男人轉身，看見的最後一幕畫面，就是巨型蠕蟲那看似尾部的後半段身軀，突然冒出和頭部相同的巨口，大張襲來。
突如其來的反轉讓人如墜冰窟，該怎麼做才能打敗這個怪物。
“艹，這是哪來的怪物，不僅砍斷了還不死，還會變成兩個。”
剛剛因為中年男人出手而死裏逃生的年輕男生身體顫抖，雙眼通紅，張口罵道。
就在他說話間，另一片地面突起，身軀比前一個更為龐大的蟲子從地底鑽出，來勢洶洶。
“別說廢話了，快跑！走啊！”
“警察呢？警察怎麼還沒來？”
“分成兩段沒死，但要是分成四份呢？八份十六份呢？大不了就剁成肉泥，我就不信它還能活！”
突然說出這段話的女生牙齒還在打顫，身軀卻挺立在原地，眼睛緊緊盯着巨型蠕蟲，彎腰撿起了掉落的榴槤砍刀。
“小恬，你瘋了！”她的同伴在幾米遠外發出怒吼，在原地踟躕着，不知該如何選擇。
被同伴拉走的年輕男生看着這一幕，堅定了想法，身體一轉脫離同伴的手掌，朝着怪物所在的方向原路跑回。
“你先走，我的命是被剛才的大哥救的，就該用來跟這個蟲子拼一拼。”
“你們……”
“這樣逃也不一定能逃走，還不如和它們打一場。”
“刀子能砍傷它們，又不是鋼鐵做的，咱們這麼多人，絕對打得過。”
“爺爺我今天就和你們拼了。”
不到某個時刻，很多人都不會發現，自己的身體裏蘊含著多大的力量。
“媽？”聞錚感受到手臂的力道鬆了，回頭望向母親。
聞華輝已經拿起了車子裏預備着的武器，和史伊打開車門：“我們一起去。”
面對着在超市裏肆虐的蠕蟲，先站出來一個，兩個跟在後面，然後變成了一群。
鼓起勇氣的男男女女，拿起最近的可當作武器的物體，一擁而上。
刀具、掃把、玻璃、購物車、稱重器，能用到不能用的，全部砸在“三條”蠕蟲身上，直至它們的軀體被打得稀爛，連動都不再動。
徹底成為了肉泥。
“我們打死它們了？”極致的瘋狂過後，人們面面相覷，等到有人開口確認，歡呼聲才響徹整個超市。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興奮過後，疲憊感涌至全身，被大腦接受的疼痛提醒他們身上受到的傷，要趕緊去包紮傷口了。
“你幹什麼呢！”
暴怒的吼聲中帶着強烈的不可置信，猶如遭遇背叛的猛獸，怒氣沖沖。
所有人都順着聲音主任怒視的方向，看見了每個超市都有的黃金珠寶櫃枱。
裝着昂貴首飾的玻璃櫃在戰鬥中破碎，幾名男子踩在玻璃碎片上躲躲閃閃，明顯剛剛正在把櫃枱里的東西往自己口袋裏裝。
他們的目光躲閃，不敢與他人對視，但乾淨透明的玻璃碎片，已經投射出了無數張醜陋的面孔。
“我們冒着生命危險打怪物，你們卻趁機偷東西！”
在高貴的品格震撼人心的時候，人性的低劣同樣展露得徹徹底底。
“不能放過他們。”
“把他們抓起來，教給警察。”
“警察？警察連蟲子都忙不完，還有空教育他們？要我說，先揍他們一頓。要真是末世了，他們這種人就是禍害。”
對於性格衝動的人來說，最後那句話如同往憤怒的火焰上潑上一壺油。
末世兩字在腦海中環繞，剛殺死蠕蟲的刺激感還殘留着，想揍人的衝動偷偷冒出。
“該死。”偷盜人員中的一員低聲咒罵道，不願意束手待斃，找准一個受傷人員較多的突破口，猛然衝去。
砰！
一個子彈擦過他的腿擊打入牆壁，嚇得他立馬停下腳步，盯着不知何時到來的警察，緩緩高舉雙手，抱頭蹲下。
“警察怎麼才來。”傷員中有人低聲嘟囔，可惜眼中的喜悅和放鬆的身體透露出她的信任。
十來名全副武裝的警察警惕地走進超市，等看見裏面的場景，嚴肅的臉孔上閃過一抹訝異。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