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 1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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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天,一群孩子集體把一個孩子給圍了個水泄不通,這乍一看好像是那個被圍着的孩子稍微弱勢一點。
老師們那邊反應很快,僅僅兩三分鐘過去,就有一位二年級的班主任急匆匆的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這位班主任本來正在辦公室里坐着收作業呢,誰知道那邊就有孩子快步跑過來,說是走廊那邊出事了,有好多孩子在一起把一個孩子給圍住了,被圍在中間的那個男孩都被嚇哭了。
生怕學生出事的老師這才急匆匆的出了辦公室。
好在那些堵人的孩子們只是堵人,並沒有伸手推搡或者直接開打。
被圍在中間的那個男孩看到有老師來了,更是一下憋不住,直接大聲哭開了。
聽那聲音,還挺委屈。
趕來的這位老師走到近前,稍微這麼一統計就發現,眼前這些涉事的孩子們班級分佈還挺雜,有一班的,有二班的,還有三班,這位老師自己班的……
這些孩子不是他一個班主任能處理得了的,這位班主任乾脆示意了一下把,想要把眼前這些孩子統統帶回辦公室,再慢慢詢問原由。
打頭的傅洵、周廩、白輝、馬書南、江邇他們還算配合,老師只是示意了一下,大家便舉步準備往辦公室走。
只是一路上視線還是盯着那個拿着暑假作業的男孩。
被這樣充滿不善意味的目光集體盯着,那個男孩當即心裏就更加害怕。
他腳下的鞋子一閃一閃,彷彿就代表了男孩忐忑的心情,就連想到老師就在後面也沒有緩解太多。
“走快點,你驢拉磨呢?”一直只落後男孩小半步的周廩見狀,皺眉催促。
早就被周廩他們最開始那氣勢洶洶的陣仗給嚇到了的男孩聞言,整個人一顫,腳步又是一頓。
他原本今天心裏就裝了一樁比較心虛的事,心理防線自然比其他孩子更要薄弱些。
眼見他不走了,停在原地好像還想哭,平時表現比周廩稍微內斂些的白輝也是眉頭一皺,粗聲粗氣道:“你哭什麼哭?”
偷楸楸的暑假作業,他還有臉哭。
說完,白輝又看了眼男孩手裏的暑假作業。其中有一小摞好詞好句摘抄因為沒有封面,用的是學校集體發下來的作文紙,所以白輝只一眼就看到了那被放在最上面的好詞好句摘抄。
作文紙上,這一撇一橫一捺的,都這麼清楚了,如果他還認不出來楸楸的筆跡,他乾脆直接主動退出小夥伴團體好了。
沒有臉再待下去了。
白輝他們知道自己是在抓偷暑假作業的小偷,但這一幕落在跟在後方監督的四班班主任眼裏,就顯得很不是那樣了。
囂張,開口的那兩個太囂張了。
那粗聲粗氣趾高氣揚的樣,好像他們不是欺負了同學要被帶到辦公室里,而是他們要集體把那個被圍在中間的孩子押到辦公室里一樣。
就連走在最前面打頭的那個看起來很是沉穩的男孩,都抽空往後方掃了一眼。
只一眼,就把剛剛還不願意繼續走的男孩又嚇得跟上了大部隊。
還好辦公室距離走廊的路程很近,沒兩步就到了,也省了四班的這位班主任再把被夾在中間的那個男孩單拎出來保護的操作。
只等着到了辦公室之後,再好好的和這些孩子分說一些欺負同學到底應不應該這件事。
按照平均四個老師共用一個辦公室的分配方式,一到四班的班主任是在一個大辦公室里辦公的。
傅洵他們被帶到的時候,剛好和在被老師安慰后,準備出辦公室的唐楸碰了個正着。
“栗子哥哥,小廩?”辦公室的門不算特別寬,看着最先進來的兩人,小傢伙有些疑惑,栗子哥哥和小廩的暑假作業不是已經交過了嗎?
周廩沒有傅洵那麼穩得住,見到楸楸后,還是邀功的心思佔了上風,立刻往回一鑽,五六秒鐘的時間便把還沒走進辦公室的男孩給拽了進來。
只聽周廩一邊拽一邊說:“楸楸,我們幫你把偷你暑假作業的人找到了!”
說完,趁着男孩不注意,劈手一把奪過了他手裏的那一摞暑假作業,把這些統統遞到了楸楸的手裏。
唐楸下意識的接過小廩遞過來的東西,低頭一看,手中這份暑假作業果然是很眼熟的樣子。
再一看語文練習冊上已經被他寫上名字的地方,有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
現在語文練習冊上寫的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張希敬】。
小傢伙看看這個名字,又抬抬頭,看向了那個被周廩拉進來的男孩。
周廩同樣看到了那個名字,扭頭看向臉色已經有些發白的男孩:“你小子是叫張希敬?”
說完,周廩把手指往這三個名字上一戳,有些生氣道:“你字寫這麼丑,怎麼敢偷楸楸的作業啊?”
已經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被圍住的男孩彷彿是被戳中了破綻。
因為暑假玩的有些放縱,臨到快開學了他才後知後覺他的暑假作業還一個字都沒寫。
他也想過自己補,可是一天寫完所有的暑假作業,實在是太累了。他在圖書館裏頭都不抬的寫了整整一上午,也只寫完了一小部分而已。
剛好那個時候他發現坐在自己不遠處的一個孩子把自己面前的作業收起,還有功夫去飲料區給其他朋友買豆漿。他就知道對方應該是把暑假作業都寫完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看看自己還剩了許多的暑假作業,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那個孩子放在書架旁的書包摸到手了。
更湊巧的是,對方還真的就是和他一個學校的。他們的暑假作業完全能對得上。
唯一不太好的一點,就是這個作業太工整了,字也寫的太好看,和他的字差別很大。
可當時放眼望去,整個圖書館裏都是補作業的孩子,只有這一份暑假作業是寫完了的。
想想自己還剩下許多的空白作業,他說服自己忽略掉這一點破綻,拿着書包就急匆匆的出了圖書館。
他在家裏害怕了整整兩天,可是沒想到,還是在開學交作業的時候被人找過來了。
不過此時這個叫張希敬的男孩心虛歸心虛,但面對周廩的指控,他還是強撐着倔強道:“這暑假作業是我自己寫的!上面都是我的名字!”
“你寫名就是你的了?那我拿筆去你家門口寫個名,是不是你家的房子就直接是我的了?”
周廩的反駁放在其他情況下可能有些強詞奪理,但放在此時,卻讓其他陸續進來的孩子聽得很解氣。
果然,就聽馬書南順着周廩的話:“等會兒我就去你書桌上寫名字,你的書桌也是我的了。”
江邇:“那我現在寫個紙條貼你身上,你是不是也不是你自己的了?”
一個孩子,註定是吵不過一群孩子的。尤其是這群孩子還都條理清晰。
把他們帶回辦公室的四班班主任此時也不像沒進辦公室前那樣皺着眉,一臉不贊同的樣子。
二班的唐楸同學丟了暑假作業,二班的班主任給唐楸同學家裏打電話時,他們這幾位老師都在場。
現在又忽然出現一個疑似拿了唐楸同學暑假作業的孩子。
這位四班的班主任示意孩子們安靜一下,自己走上前,在這個叫做張希敬的男孩面前蹲下身,注視着他的雙眼問道:“張希敬,你告訴老師,這個暑假作業是你自己寫的嗎?”
男孩憋的臉通紅,卻還是好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強撐着點頭。
可對面的四班班主任卻在心裏嘆了聲氣。
孩子就是孩子。
許多在他們自己看來天衣無縫的表現或者借口,其實在成人看來,都是破綻一抓一大把。
就像現在還在辦公室里站着等家長的那幾個孩子,他們在半個小時之前,也覺得自己暑假作業被燒了、丟了、搶了的借口很是完美。
估計到現在還沒想通老師們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見問他話的老師好像是不相信他的話,男孩聲音高了不少,幾乎是喊着道:“就是我寫的!就是我寫的!!”
男孩不遠處,不知何時已經把暑假作業從楸楸手裏拿過來了的傅洵翻開一頁數學練習冊,忽然不緊不慢的看向男孩,念起了數學練習冊上的題目:“哥哥四個蘋果,姐姐有三個蘋果,弟弟有八個蘋果,哥哥給了弟弟一個后,弟弟吃了三個,這時誰的蘋果多?”
因為小時候還變相當了兩年的‘小啞巴’,所以傅洵一直到現在,都不是特別喜歡說話的性格。
平時在大家的集體活動中,存在感也並不是很高。
但誰讓那天丟了暑假作業的小朋友實在難過,晚上睡覺前還偷偷哭鼻子了呢。
傅洵覺得,這一次,他還是比較生氣的。
這邊傅洵話音剛落,那邊大家的目光就齊刷刷的落在了張希敬的身上。
周廩直接開口催促:“你不是說暑假作業是你自己寫的嗎?快說答案是什麼。”
到底是當了許久的好朋友,哪怕傅洵平時不怎麼說話。關鍵時刻,大家的默契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下,不僅是辦公室里的孩子們,就連幾位老師,也把目光投向了男孩。
根本就想不出來的男孩臉色由紅轉白,乾脆耍賴:“我現在腦子亂,想不出來!”
傅洵點頭,伸手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一打便簽紙,然後又拿了筆,放在男孩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寫。”
看着就放在自己面前的紙筆,男孩終於扛不住壓力,把紙筆往旁邊一踢,哭着想要找家長。
事情進展到這裏,答案已經很清晰了。
之後五班的班主任,也就是張希敬的班主任也來到了辦公室,同時帶來了張希敬平時的練習本。
上面的字跡活像是小雞撓的一樣,和暑假作業上的字跡簡直有天壤之別。
唐楸的班主任也配合著找到了小傢伙平時的隨堂作業,相互比對之下,字跡如出一轍。
唐楸的字跡乍一看是工整,實際上,可能是因為還沒怎麼會寫字的時候就先學會了畫畫,所以小傢伙的寫字邏輯,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樣。
別的孩子寫字是在寫,而唐楸,他的寫字底層邏輯是在畫。
小傢伙最開始學寫字的時候,與其說他是在寫字,不如說他是在畫字。
‘一’被他寫的像是一根橫過來的筆直的樹枝。
‘2’就像是一隻簡單的小鴨子。一直到現在,小傢伙寫的時候,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要給小鴨子添上兩隻翅膀。
這讓他的字跡,在工整之外,細看之下也多了些畫畫似的行雲流水。
聽起來有些複雜,但是周廩他們這些小夥伴,只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拿着暑假作業對比了兩份字跡的老師們心裏都有了一桿秤,臨到午休鈴聲響起前,其中一位老師鄭重的把暑假作業交還給面前的小朋友。
同時,也沒忘記給小傢伙補上那一句原本就應該屬於他的誇獎:“唐楸同學,老師們剛剛看過你的暑假作業了,就和你媽媽說的那樣,寫的很好,能看出來你很認真在寫了。”
說完,二班的班主任還拿了一朵品德小紅花遞給小傢伙,示意等會兒回到班級后,他可以把這朵花也貼到自己的品德紅花欄。
算作是小朋友認真完成暑假作業的獎勵。
至於那個偷暑假作業的孩子,求仁得仁,老師們也準備和他的家長好好談談了。
就算家長最後護孩子,這個叫做張希敬的學生,也免不掉被通報批評一次。
事實上,家長也確實沒有護孩子。張希敬的父母匆匆趕來,聽說了事情的原委,張希敬的父親面帶怒色,直接伸手,一個簸箕大的巴掌揮下去。
霎時間,比之前凄慘許多倍的哭聲從辦公室里傳出......
***
另一邊,順利幫楸楸找回了暑假作業,一群孩子結伴回班級的時候,走路都是帶風的。
也有心情說一些其他開心的事情了。
“楸楸,秦澤哥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我看我爸收到請帖了。”周廩腳步輕快的側頭問道。
周廩家和秦家原本就有交情。
往年秦澤的生日都是比較偏低調的,但今年不同,今年秦澤再過生日就是十八了。是任何意義上的成年人,秦氏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也可以試着讓他上手處理了。
這對秦家來說,是一件非常值得重視的事情。
也因此,秦家早早就準備大辦一次,請帖都發出去了一大摞。
唐楸聞言點頭:“嗯。”
哥哥生日是快要到了。
這次秦家要大辦,唐家也在受邀之列。
不僅是因為唐志勇和陳孟是秦澤的養父母,同樣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的緣故,還有就是,唐志勇的公司這兩年的規模也越發的大了。
在今年年初的時候,甚至和c市的許多老牌大公司達成了合作。
哪怕唐家沒有這一層關係,唐志勇作為商業新貴,也在秦家的邀請之列。
畢竟對於任何家族來說,每一場重大的宴會,最根本的目的,還是維持和擴充人脈。
被小廩提起這件事,唐楸也忍不住開始想,他給哥哥準備的生日禮物,等到哥哥生日那天,來不來得及送呢?
如果來不及的話,他還是要再準備一個比較好。
還有,這次哥哥的生日蛋糕,是什麼味道的呢?會有多大啊?
對於這麼大年紀的小朋友來說,哥哥過生日,最值得關注的,除了哥哥本人,就是那大大的生日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