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離開
“呀呼!”一聲歡快之聲響徹雲霄。
楚峰腳踏昆吾劍,於劍上又蹦又跳,時不時雙手合十搖頭晃腦甩動長發。不一會心裏發毛,環顧四方總感覺有人在盯自己,可能感覺剛才的所作所為有失高人風範,於是正襟片刻,負手直視前方,心中念道:低調低調。
回首望向師尊師叔所在的森林,默默記下了離去的路線。
昆吾劍飛行半個時辰,保持着高人風範后的楚峰只覺渾身難受,不是後背刺撓就是頭皮發癢,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自己的身上折騰。
攤牌了!我裝不下去!
他一屁股坐在昆吾劍上,隨後全身放鬆在重重倒下,擺了個“大”字,接着翹起二郎腿,嘴裏叼着也不知從哪裏扯來的小草,呼出一口氣:這才痛快嘛!仟仟尛哾
昆吾劍一路向北飛,再加上現在還是冬季,楚峰越發覺得寒冷,果然高處不勝寒,古人誠不欺我。心念一動,運起靈力,一息之間便暖流充斥全身。
忽然楚峰耳朵一動,聽到下方有武器打鬥的聲音,神識一掃過去,發現下方零零散散躺着三十多人,站着幾十個人,分為兩派。
一派是幾個青年組成的一派,另一個卻是幾十人有序地站成一排。
其中三名年青人手持長劍將一位女子裏三層外三層的保護起來,與一幫粗糙漢子大打出手的是一襲白衣的男子,只見那男子手持一柄青鋒劍,身形變化無窮,輾轉騰挪,劍尖長虹之氣所到之處一票漢子應聲倒喪失戰鬥力,隨即又有約三十六個漢子布下困陣,將那白衣青年牢牢困住。
楚峰見那男子大發神威,但也瞧出了了對手人數實在太多,落敗是遲早的事,不明白兩幫人為何短兵相向,因此先決定座山觀虎鬥。
楚峰發現了他們,底下的人也瞧見了他。一群人心中暗自鄙視,哪裏來的散修怎生得如此落魄,怕不是在哪個深山老林出來溜達的泥腿子吧!
被層層包圍的女子微微欠身,向楚峰柔聲道:“這位公子,小女子龍飄,家師乃黛雪宗副宗主柳如是。我和師兄弟們欲往飛魚山莊參加論道會,不料在半路上被歹人所害,如今已靈力盡失。懇請公子幫幫我們,往後必有重謝!”接着龍飄微微鞠躬。
楚峰望向出聲的女子,只見她烏黑秀髮披肩,肌膚似冰雪一般雪白,細滑如水,步態若綠柳臨風,清純可人。身着一襲淺青色流仙裙,裙擺刺着幾隻蝴蝶,斜插一支紫色流蘇,雙眼盈盈,嘴唇不點自紅,略施胭脂,長發隨清風飄起來,伴隨着垂墜的響聲,如凌波仙子一般清雅絕俗,清逸如仙,淡雅超群。
楚峰只覺得那出聲的女子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雖然楚峰前半生是“閱女有數”,見過的女子還沒有見過的野兔野雞多呢,但就是想不起這位女子是誰。
困陣中的白衣男子漸漸不敵,那幫漢子的刀背就要劈到那白衣男子之時,楚峰不假思索便跳下昆吾劍,殺了三年野雞野兔的昆吾劍感應到楚峰的決意嗡嗡作響。
他正準備出手之時,驀然一柄漆黑古劍從天而降直直地插入陣下,一幫漢子被渾厚的靈氣震開,一身黑衣的冷峻青年立於古劍之上,傲視這群漢子。
那群青年人見到那黑衣男子后,頓時笑逐顏開,齊聲高呼道:“大師兄,是大師兄來了。我們有救了!”那青裙女子也是如釋重負。
得,本來還想英雄救美的,現在看來沒自己的什麼事情了。楚峰望着龍飄擺了擺手,表示心有餘而時機不足。
隨着黑衣青年的加入戰鬥,一黑一白,二人劍氣縱橫,頃刻間無數軀體飛出。那黑衣青年得勢不饒人,三步殺一人,頓時只聽得倒地的漢子們發出微微出氣聲后就斷氣了。
楚峰只覺得那黑衣大師兄好生霸道,領頭的漢子統領大聲道:“這位公子,我們野狼幫受人之託在此只是為了拖延你們,並非想對你們下死手!我的弟兄們若是想下狠手,方才你師弟師妹早已死去。得饒人處且饒人,可你卻處處下死手,讓我的兄弟們損失慘重!”
那黑衣青年冷冷地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張良坤何懼一戰!擋我者死!”劍影重重,首當其衝的麻衣漢子手臂飛出,血涌如潮。
領頭漢子見狀大喊“柱子!”,連忙扶起將要倒地的柱子,惡狠狠地盯着那黑衣青年。接着提起朴刀,殺向那黑衣青年。
領頭漢子用盡全身靈力,朴刀若流星般飛向那黑衣青衣,這一招虛虛實實,端的是一石二鳥之計。
若是黑衣青年橫劍去擋這朴刀,他便受這萬鈞之力,如若不擋飛身離開,則這一朴刀便飛向他的師弟和師妹,若是師弟師妹受了傷,那黑衣青年也會心神大亂,領頭漢子便可乘機下死手。
黑衣青年怎會不知領頭漢子的如意算盤,旋即將手中古劍插入地下。張開弓步,雙手一開與一合、一快一慢,靈力爆發,以四兩撥千斤之勢便將那恐怖的朴刀彈開,朴刀死死地插入山體石縫中,只聽得轟隆一聲,那山頭盡分崩離析。
黑衣青年端起長劍齊眉,閉上雙眼,一息之間劍氣縱橫,光芒萬丈。隨即身如電閃,快得無與倫比。
領頭漢子見勢不妙,腰間兩把彎刀迅速出鞘,呈十字抵住黑衣青年的長劍,眨眼間地上出現一個深坑。
那黑衣青年單手結印,一個瞬身離開,一隻鳴叫的火鳳在領頭漢子上空盤旋了一周之後,便直直地朝着他的飛了過來。
領頭漢子吃驚,連忙向後遁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繼,一個踉蹌,狼狽躲過火鳳術的攻擊。
他雙手支地,慢慢爬起,但身子只起得一半,又側身摔倒。領頭漢自見倒下的都是自己的兄弟,咬牙切齒道:“黛雪宗,這梁子我們記下了!”說完,一旁結困陣的漢子們立即抱起死去的弟兄,不消片刻便無影無蹤。
那黑衣修士與師弟師妹寒暄幾句后,將復靈丹遞給幾人後,面色不善地望向楚峰,陡然一股強大的神識如海嘯般向楚峰壓過來,楚峰只覺得喘不過氣來,好像一隻無形的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胸口一起一伏,喉嚨無法發出聲音。
昆吾劍瞬間自主擋在楚峰身前,楚峰從未覺得可以呼吸是多麼愜意。楚峰大口出氣,面色凝重道:“你這是為何?”
張良坤見昆吾劍自主擋在楚峰身前後,神色古怪,天底下竟有護主之劍?旋即出言問道:“我還想問你是為何。一身獸皮,蓬頭垢面,與那幫歹人何其相似。”
“對啊,大師兄不說我們還真沒有發現這小子的穿着和剛才那群人一模一樣。”三位小師弟附和道,只有之前那白衣青年疑惑地看向楚峰並沒有做聲。
龍飄出言解釋:“大師兄,方才這位公子正準備出手解仁武師兄之圍,多虧大師兄即時趕來,我們這才沒有受傷。”
“就憑他一個小小的築基一層能做的了什麼?師妹,你畢竟太年輕,不知道修真界的險惡。”張良坤告誡龍飄。
楚峰聽到他的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回敬道:“這位師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什麼叫小小的築基一層?什麼叫能做的了什麼?我只知道方才那位姑娘向我求助之時我要出手相助。畢竟我向來以拯救天下為己任,平不平之事為宗旨的。還有你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誰是你師兄,少跟我來這一套!不知天後地厚,口出狂言!”張良坤呵斥道。
那白衣青年當起了和事佬,出言道:“師兄,算了。幸虧你來的即時,我們也沒出什麼事。大家萍水相逢何必鬧得這麼尷尬。”
“仁武,你怎麼也這樣?我們出門在外,事事都要小心提防才是!”張良坤不滿道。
“是是,大師兄說的是。”眾師弟和師妹答道。
“這位兄弟,大師兄常常出遠門做任務,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師尊囑咐他照顧我們,大師兄也是怕我們出事!還望兄弟多多包涵。”李仁武出言跟楚峰解釋道。
龍飄緩緩走向楚峰,輕聲道:“這位公子,小女子多謝!日後有緣再見。”
楚峰近距離聽到龍飄子的話語,只覺得她的的聲音嬌中帶柔,乍一聽似銀瓶乍破,清脆嘹亮卻又婉轉柔和;再一聽去,卻又如那潺潺流水,風拂楊柳,低回輕柔;細細再聽,只覺雲捲雲舒,如面朝大海般的春暖花開。
楚峰點了點頭,暗道咱楚峰出息了,這麼近距離見着這位姑娘。
他見着這女子的模樣,終於想起來這是誰了。雖然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一個青春期的人三年間變化自然很大。三年前就是她買走了自己的兔子,瞧瞧這售後做的顧客的樣子都忘記!
“師弟師妹我們走,趕緊前往飛劍山莊,師尊估計等着急了!”張良坤發出指令,眾人齊聲回應后御劍飛去。
楚峰望着地上的殘肢,又遙望着黃泊文和宋雲書埋葬的方向,感嘆道:修真界創造了老虎也創造了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