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進山
“什麼想法？”
趙有生第一時間問道。
自蘇晚晚發現水沒有獨吞，而是讓二蛋來找他的那一刻，他就對蘇晚晚有所改觀了，直到剛才，她能想出用吃的換水這個主意。
趙有生就徹底相信，蘇晚晚不潑皮的時候，是個能幹大事的。
“你想進山？”
趙有生沒想到，蘇晚晚這麼勇，那可是深山老林，可能有猛獸的。
蘇晚晚咬了咬牙，她雖然金手指夠大，帶着三五百人活下去完全不是問題，可太過危險，她不想，也不願意冒這個險。
自古人心難測。
“脫離大部隊，進山，是現在最好的選擇，村長，你考慮下，要是繼續跟着大部隊走，往後，咱們再發現什麼好東西，肯定還會被搶，倒不如拼一把運氣。”
拼一把？
趙有生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句話，拼，還是不拼？
“三叔公，四叔公，你們覺得呢？”
趙家村大多都是同宗同族，除了村長，還有宗族，叔公一輩的老人，平時也是很有話語權的。
四叔公年紀比較大了，有六十多歲，這個年代，人活七十古來稀，六十花甲，已經算得上很老了。
頭髮白了一多半的四叔公握着拐棍想了按天：“蘇氏說的，也不無道理。”
這年頭，人心難測，一開始他們雖然是抱着互相幫襯的念頭聚在一起的，可現在看來，也未必是好事。
這次他們趙家村找到了水，他們就想來搶，難保沒有下一次。
“在理，老天餓不死瞎家雀，我也同意進山。”
三公比較年輕，原本只有四十來歲出頭，只是輩分比較大而已，看上去精神頭比是四公好很多。
其實趙有生也是這麼想的，如今三叔公四叔公都支持，也讓他更有底氣。
“那就進山。”
“這……”
有人質疑：“這能行嗎？村長，兩位叔公，大山裡不是有野獸的，誰能保證安全？萬一遇到了，跑都來不及。”
“是啊，太危險了。”
不少人附和。
“就是，蘇潑皮說的，能靠譜么！”
“我看就是胡鬧！”
有反對，也有支持，平日裏跟蘇晚晚關係不錯的馬氏翻了個白眼道。
“那也比走投無路強，更何況，水還是大勇娘找到的，也沒忘了咱們大傢伙，怎麼就不靠譜了。”
“我同意進山，咱們這麼多人，壯勞力也不少，一起進山也安全。”
“我不同意！”
“我聽村長的。”
“村長，你決定吧！進山還是？”
大家又將目光移向村長，趙有生眼神定了定。
“既然聽我的，醜話我可說在前頭，之後怎麼樣，誰都不興有怨言，要是不行，現在就離開趙家村，另謀出路。”
蘇晚晚暗暗點頭，這個村長，是個有魄力的，有想法，夠決斷，同時還不武斷。
不錯。
離開趙家村？這怎麼能行！這下誰也不敢多說了，對他們來講，宗族就是根，沒了根，他們還怎麼立足？
即便如今天災人禍不斷，背井離鄉，也不能沒了根本。
“那就聽村長的，進山。”
有不少青壯年紛紛表態，不就是進山么，比起野獸，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隨時都能背後捅刀子的人，才更可怕。
聽到這邊的動靜，李雄那邊的人一直不動聲色的等着，最後聽到趙家村要脫離大部隊進山，都沉默了。
深山，太可怕了，非萬不得已，誰想進，不要命了？
李雄獰笑一句。
“趙村長，你們可想好了，真要冒這個險？”
趙有生咬緊后槽牙，要不是他搞事，他們能被逼至此？
“這個用不着你管，想來你們也聽到了，我們可以把水分出一半，但要用食物來換，換多少，我們說了算。”
“這不行！”
“食物本來就不多，還要還換給你們，那我們吃什麼！”
李雄胡攪蠻纏道。
“我們就不用吃了？”
蘇晚晚眼神不善盯着李雄，並時刻注意着，這人就是個二流子，比趙二蛋還要可惡那種，得防備。
“就是！”趙家村人怒了，憑什麼他們找來的東西就要白白交出去，他們同意換已經仁至義盡了，還得寸進尺。
“咋，還想空手套白狼，白佔便宜！呸！要不要臉了還！”
“要不要臉！”
臉？
李雄皮笑肉不笑，他要有那東西，還能讓人叫二流子？
天生就是不要臉的人。
“臉？是能當吃還是當水喝？命都快沒了，誰還在乎臉？”
雖說部分人覺得李雄很壞，也很過分，但他這話說的不假，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在乎臉面？
不少人低下了頭，握緊拳頭，不吱聲了。
這是默認李雄的所作所為，指望着分一杯羹呢。
蘇晚晚暗暗冷笑，人心，就是如此。
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其中還是有一些個別將良心的老實人。
“我願意換。”
蘇晚晚看了眼第一個站出來的憨厚漢子，身邊跟着老人和孩子，還有一個中年婦女，看上去應該是兩口子，帶着老母和孩子，一家四口。
這人趙有生有印象，是趙家村隔壁村的李家村人，之所以認識，是因為他婆娘是趙家村的，趙山河家的大閨女。
聽說還是個獵戶，有把子力氣，看着也挺壯實。
好像是叫……許達？
趙有生點頭。
“嗯，你是個好的，水可以換給你，你想換多少？”
許達皺了皺眉。
“我只能出一個菜糰子，一隻野雞腿，能換多少？”
也就許達是個獵戶，這個時候還有肉。
這許達也是個憨的，沒注意到不少人聽到野雞腿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了。
趙有生看了眼蘇晚晚，後者撇過頭，明顯是不想這個時候當出頭鳥。
趙村長想了想道：“可以給你半壺水，成不？”
許達點頭，黝黑的臉上帶着點喜色。
“成。”
他們家之前逃的匆忙，根本沒來得及準備太多東西，早就斷水了，這半壺水，可以救命。
麻利地換了水，遞給自家老娘。
“娘有水了，您快喝。”
許達的娘，鄭老婆子已經兩天沒喝到一口水了，嘴上都幹得脫皮，之前為了省下一點點水，捨不得喝，全都給小孫女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