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活命
蘇晚晚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讓趙楊氏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她還是下定了決心。
都到了這個份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嫂子,不管怎樣我都承你的情,松兒要是挺不過來就這麼去了,也都是他的命。”
趙楊氏一個做娘的說出這樣的話,自己心裏也難受得緊。
蘇晚晚看的心裏難受得很,將手中的葯遞給了趙楊氏。
葯被灌了下去,剩下的也只能看老天爺的了。
大伙兒在原地休整,比以往安靜許多,都沒了扯閑話的心思。
一個時辰過去了,眼下天色還早,還沒到原地等死的時候,趙有生站起來對着大夥說道。
“再往山裡走走,看能不能找到水源。”
他是村長,就算對趙松那孩子感到可惜,也不能因為一個人,耽誤全村人的生計。
“松兒他娘,找個地方把孩子安置了吧。”
村裏的婆娘同情地對趙楊氏勸道,再帶着趙松,只怕連趙楊氏都會被拖累死。
“松兒他還有氣,我不能扔下他不管,這是孩子他爹唯一的香火了。”
蘇晚晚在不遠處聽得清清楚楚,嘆息了一聲,看樣子還是沒能救得了這孩子的命。
她心裏堵得慌,要是她把水拿出來,說不定趙松就不會死。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腦海里,立馬就被她給打散了,她要是不管不顧的從超市裏拿物資出來,下一個死的就是她們一家。
蘇晚晚到底只是一個普通人。
大伙兒開始往前走,趙楊氏待在原地沒有動,一個個人影從她的身前經過,眼看着她們一家三口就要被落下了。
她看着身邊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起身準備把趙松背在身上。
這一番動作,令趙松呻吟了幾句,他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娘。”
身陷絕境的趙楊氏看到了希望,連忙朝走遠的蘇晚晚呼喊。
“嫂子,大勇娘,松兒醒來,他醒過來了,求您再給他看看。”
她儼然把蘇晚晚當成了救命稻草,背着趙松,牽着女兒連忙朝前追去,乾瘦的身體在這一刻爆發了巨大的力量。
趙松能醒過來,這是大傢伙萬萬沒想到的,一時間都震驚地看向了蘇晚晚,難道她是有真本事的?
蘇晚晚潑皮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大夥都回不過神來。
她本人都有些迷糊,看着已經到跟前的趙松,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哪裏會看病啊。
“松兒娘,我不是大夫,這次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既然葯有用,天黑前再喝一碗。”
“真是謝謝您,嫂子您真是好人啊。”
趙楊氏口中說著感謝的話,人直接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朝蘇晚晚磕頭,除了這個,她想不到還能用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感激,誰讓她兜里半粒米都沒有了。
這可是在山裏,地上全是枯樹枝和碎石頭,就這一眨眼的功夫,趙楊氏的額頭就冒出了血。
蘇晚晚嚇得後退了半步,連忙把人給拉了起來。
“這也是湊巧,是松兒這孩子命不該絕。”
不管怎麼說,蘇晚晚一碗葯把趙松的命給救回來了,這事是真的,誰不想活命呢?因着這個,再也沒有人說蘇晚晚一家的不是。
人群中對蘇晚晚的抱怨聲都消失了。
不過她的耳邊還是沒能夠安靜下來,甚至更加熱鬧了,這讓蘇晚晚煩不勝煩。
“大勇娘,我家孩子一直拉肚子,您幫忙看看吧。”
“大勇娘,我家老娘發燒了,求您開副葯。”
“大勇娘……”
這感覺就像是有成千上萬隻蒼蠅在耳邊叫個不停,蘇晚晚頭都要炸了,看着身前圍了兩三圈的人,語氣變得有些沖。
“都說了我不會看病,找我也沒用。”
隨着她這一身吼,三個兒子連忙過來解救她,把人跟蘇晚晚給隔開了。
離開的這些人之中,有少數幾個面上帶着不滿,顯然是把蘇晚晚給怨恨上了,認為她是見死不救,嘴上也不幹凈。
“在這裏擺什麼譜,還不是想坐地起價,也不怕遭報應。”
這把蘇晚晚等人給氣的不輕,趙二蛋那臭脾氣,當場就沒忍住。
“就你這樣,死了也是老天開眼!”
“你這癟犢子咒誰死呢?”
眼下“死”這個字尤為沉重,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要不是有人攔着,趙鐵生早就衝上去跟趙二蛋打起來了。
“誰搭話就罵誰。”
趙二蛋是半點都不慫,何況是趙鐵生先挑的頭。
蘇晚晚也罕見地沒攔着趙二蛋,這可是為了維護她,她可不能寒了孩子的心。
眼見着就要打起來了,趙有生連忙高聲制止。
“鬧什麼鬧,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找點吃的和水。”
趙有生在趙姓人之中的威望還是很高的,氣焰囂張的趙鐵生熄了火,趙二蛋也被蘇晚晚給攔了下來。
鬧了這麼一出,大傢伙繼續往前走,趙有生放慢了腳步,從領頭的位置到了蘇晚晚的旁邊。
“大勇娘……”
“村長,我是真的不會看病,不然哪會放着大家不管。”
不等趙有生把話說完,蘇晚晚就出言打斷了,她心裏都憋了一肚子的無名火,雖然大夥這麼做情有可原,可她是被煩的那個。
趙有生臉上有些訕訕,他並不是為著這個來的。
“這我自然是信你的,我想問的是,你能不能告訴大夥那葯長什麼樣,有不少人都中暑了,也好讓他們家裏人去采些來熬碗葯喝,多撐一會兒。”
就連他自己,也是頭暈得很,他知道自己不該開這個口,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家中暑不管。
蘇晚晚沒想到他是為了這個,這不是什麼難事,可有用的根本就不是草藥,而是藿香正氣液。
半夏不處理好直接用來熬藥,人喝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問題,她面露為難。
“這藥材要經過處理才能用,我這也是誤打誤撞,不能保證換個人也能治好,萬一喝葯喝出事來,反而壞事。”
蘇晚晚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得到回復,趙有生嘆了口氣,背都往下彎了幾分。
“是我想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