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榮國府賈政的夫人王氏,盜用榮國府一等將軍賈赦的印章,讓自己陪房在金陵官場行賣官之事暴露了。

金陵是賈家祖籍所在地,賈家一門兩國公,聲名赫奕,全族所謂雞犬升天。

寧國公、榮國公在世時,對族人多有約束,但如今賈家族長是賈珍,為人懶散好享受,平日裏俗務不管,兩眼摸黑。

而賈政之妻王夫人最愛擺出慈眉善目的嘴臉,為人卻刻薄又好財。

自長子賈珠過世,心裏覺得上天對自己十分不公平,更是無所畏懼,見有機會便斂財,說要替他們家寶玉日後多做打算。

原本林如海並不願過問此事,但林黛玉在賈府受了委屈,他這個做爹的總不能讓別人覺得他的女兒是好欺負的。

更何況林黛玉自小乖巧懂事,實在難以理解一個長輩是如何狠下心縱容僕婦詆毀怠慢。

賈府老太太不單單是黛玉的外祖母,更是一屋子人的主心骨,她有她的顧忌和思量,林如海可以理解,但不接受。

於是一封揭發王夫人惡行的信寄到了賈政的手裏。

至於賈政是否早就知道此事,他並不在意,因為以他對賈政的了解,一旦家醜被外人揭露,一貫好面子、愛清名的二舅兄必會裝出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也必會有所行動來表達一個文人對此等惡劣行為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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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賈政書房。

賈政捏着林如海寄來的信,一臉惱怒之色,只是不知道這份惱怒是因為臉皮被揭開了,還是怪有人多管閑事。

王夫人雖心下忐忑不安,但卻並不十分懼怕。

她有子有女,還有強大背景的娘家,她怎麼會怕一個小小的探花姑爺!更何況這位姑爺形單影隻,沒有子嗣,沒有倚仗。

賈政書房牆上掛了四幅畫,梅蘭竹菊各一幅,桌上擺着的是聖人之書,教人如何清廉為官,為國為民。

王夫人見賈政坐在一張高背椅子上,眼睛緊閉,胸膛起伏不定,右手緊握拳頭,擱在桌面,緩緩開口:“老爺找我有何事?”

賈政眼睛猛然睜開,直直地盯着王夫人,他的這位夫人也曾溫柔可人,也曾嬌俏可愛,不知何時變成現在一副成日帶着假面具四處遊盪的樣子,“你收拾一下,去廟裏住上半年。”

“為何?我不去!”

“不去?”賈政將林如海搜集的證據一把扔在她腳下,“你仔細看看!”

王夫人從地上撿起一張紙,她不識字,但她認識名字,認識印鑒。

她很快意識到,這是從她手裏出去的,但是她哪一件事暴露了?她快速在腦子裏回顧了一遍,感覺每一件事都很驚險,每一件事都容易暴露,“老爺這是?”

賈政厭惡地看着她惺惺作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吧!當時你有膽子在金陵賣官,怎麼沒有膽子承認?”

哦,賣官之事,這樣做的人很多,不單她一個,不足為慮。

“老爺,這人年輕有為、人品端正,若是被埋沒豈不是朝廷的損失?”王夫人賣過十幾個七品小官位置,一時想不起來手上這張是哪位。

“周厚今年已有五十,雖取名為\''厚\'',但曾經意圖強佔寡嫂,被自己的侄子告上公堂。”賈政死死地盯着王夫人,“這樣看來你賣過的官不止這一個了。”

王夫人知道自己說漏嘴,連忙轉移話題:“老爺,這是誰給你的?趕緊想辦法讓他閉嘴。”

“讓他閉嘴?這是有人舉報到林如海那裏去的。”賈政覺得有些荒謬,一個吃齋念佛的人,一臉平靜地想要搞死人。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林姑爺,他自己處理不就好了,還千里迢迢送過來,閑得慌。”

賈政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道:“你以為你是誰?還有臉要別人替你善後,不知所謂!”

“老爺要是無事,我回房了。”

“翠竹、幽蘭,”賈政直接道:“你們帶着你們太太回房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去廟裏住下。”她知道王夫人平日出門身邊都有機靈丫鬟跟着,只希望她可以抓住機會,去找老太太。

王夫人這才察覺賈政是真的要懲治她,頓時大哭起來:“你這個糊塗蟲,不知道打發人善後,倒是在家裏擺起譜!”

去廟裏住事小,丟了面子事大,她好不容易在這個家站住腳跟,絕對不能前功盡棄。

在外面候着的丫鬟是王夫人心腹周瑞家的姑娘,平日裏十分伶俐,一溜煙跑出去喊賈母了。

翠竹、幽蘭見主母耍無賴,也不敢上前,賈政被她哭得心煩意亂,他心裏的確不認為賣官是多大的事,只是有一種被林如海抓到把柄的挫敗感。

他父親雖然是武官出身,但其實十分賞識文人,他注意到后每日苦讀,只希望父親能多注意他、多誇獎他。

可恨的是,他不論多努力還是比不上聰慧的妹妹賈敏更得父親的心,後來將妹妹嫁給了探花林如海,父親更是毫不避諱對林如海的欣賞。

後來他父親見他確實喜歡讀書,但科考之路還差火候,臨終前求聖上賜了官。

但他卻覺得若是他考科舉,也一定可以拿到探花之位,只怪他父親獨斷專行,所以平日裏常常與林如海比較。

現在唯一贏過林如海的便是他有子嗣,林如海沒有,只有獨女。

如他所料,賈母很快就來了。

“你這孽子,怎麼又欺負媳婦來了?”賈母罵道。

賈政上前扶着老太太,“老太太怎麼來了?當心身子。”

賈母顫抖着手,憤怒道:“我不來?我不來,怎知你這孽子又要做什麼混賬事!”王夫人是寶玉的親娘,讓王夫人沒有面子,她的寶玉也會臉上無光。

“老太太,你不知道她現在膽子大了。林姑爺寫信說有人告到他府上,王氏竟然……竟然在金陵賣官。”賈政痛心疾首道。

“這是多大的事,你們給把銀子打發了那人。”

王夫人見老太太來了,聽她意思也不怪自己,插嘴道:“老太太不知,我不賣官,總有人賣。林姑爺不知怎麼想的,不直接打發了人,還將證據送來了。”

黛玉陪着老太太一起過來的,聽到王夫人這樣說,忍不住想要替爹爹辯白幾句。

但老太太嘴更快:“你給我閉嘴!姑爺一片好心,你不心領也就罷了,還編排起來了。我看是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們一個個都翻了天了。”

賈政連忙跪下,王夫人緊隨着跪下。

賈母:“王氏在家裏念念經,反思反思自己剛剛說的話合適不合適。”

這算不上懲罰,只是一個不痛不癢的警告。

黛玉猜想是爹爹趁機給她出氣,只可惜爹爹低估了老太太對寶玉的偏愛,也低估了因為對他的偏愛惠及王夫人的程度。

她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

正在這時,黛玉許久未見的大舅舅賈赦出現了。

大舅舅賈赦一臉憤恨,見賈母也在這,臉上憤恨表情稍微收斂,給賈母請了安。

賈母略點頭,正想問他怎麼過來了。

賈赦迫不及待道:“二弟,你們賣官的錢總要分給我吧?”他想到自己最近看上的一幅畫正好可以買了。

平日裏他最好這些古籍書畫,不為別的,拿出來炫耀時特別有面子。

賈母大怒,上前捶了賈赦一拳:“孽子啊!你張口閉口賣官!是要害死我們家。”

賈赦差點嘔出一口血了,不怪干賣官這事的人,反倒怪起扯了遮羞布的人。她是他的親娘,但心卻是偏的。人心一旦偏了就沒有道理可言。

他咬了咬牙,狠心道:“要不就給錢我,要不我就把這事去外面說道說道。”

“沒有道理拿着我的名帖印章去行違法之事,到頭來不好的名聲給我得了,好處給別人得了。”

要不是妹夫林如海寫信提醒他這事,他還不知道他的印章被人偷偷復刻了一個專門做這些犯法之事。

其實,復刻印章讓人信以為真是件很難的事,只不過,賈赦惡名在外,又是從榮國府出去的人辦事,一般人不會懷疑。

賈母一時血氣翻湧,罵道:“孽子啊!孽子!”

賈政被自己兄長擠兌,頓時滿臉通紅,只不過因為年紀大了臉皮厚了並不顯眼。

他一把拉過王夫人,王夫人突然被他拉了一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賈政毫無憐惜之情,冷漠道:“你給我去廟裏好好反省反省,我們榮國府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賈母想到寶玉,難以接受王夫人被送去廟裏,到時外人見王夫人不在家,必然猜想她犯了什麼事,若是這樣她的寶玉在外面行走必然丟了臉面。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見他一臉痛色,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道:“王氏就待在院子三個月,除了寶玉,誰都不準去探望她。”

這是禁足,王夫人快氣死了,但她也不是魯莽之人,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她這個始作俑者不得不低頭。

“老太太——”賈赦想要趁機再討點便宜。

賈母一臉厭煩,打斷道:“你也想想我們家在宮裏的姑娘,沒得連累她。”

賈赦其實心裏暗暗做着皇親國戚夢,或者他們賈家人多多少少有這個夢。賈元春就是他們現在在宮裏的唯一姑娘,若是有那機遇,一飛衝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賈母又見賈赦猶猶豫豫樣,“她賺的那些昧心錢都會充公。”

賈赦當然不願意充公,現在管家的雖然是他的兒媳婦,卻是王家人,和二房一條心。

最後還是賈母拿出自己一幅名畫才打發了賈赦。

黛玉站在一旁靜靜看着他們,心裏舒暢許多。爹爹真是只老狐狸,他算準了二舅舅的裝腔作勢,算到了二舅母的無知無畏,也算到了外祖母過分的偏心,更算到了大舅舅的貪得無厭。

只是她不想留在這裏了,她想回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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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靠彈幕達成he[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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