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哪兒得罪
廁所的隔間裏,溫阮在裏面一待就是半小時,都快覺得廁所成了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的常駐地了。
雖然說上廁所是找的借口,但是在外面瞎晃悠保不齊遇上什麼認識原主的人,好像只有在這兒才能躲個清靜。
真不愧是有錢人,這種公用廁所都是智能馬桶。
溫阮甚至還發這裏WIFI信號都是滿格,索性拿出手機開了一把遊戲,不過原主的手機太老舊,只能勉強玩玩消消樂。
“嘖,新號玩着太簡單了。”
在原世界時,熱愛宅家的溫阮就是個遊戲迷,像這類小遊戲,也幾乎是列表中排行榜的長期霸主。
爬過一次的榜再重頭來過,興緻就打了折扣。
溫阮玩了兩把就收起了手機,覺得這裏有點熱,想出去透透氣,不過來都來了,人一走近廁所好像就總要留下點什麼再離開。
就在溫阮站在馬桶前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對話聲。
“哲宇,你說那個溫阮是不是走了狗屎運了?居然能跟費少結婚!”
“哼,走運?他以為他是個什麼東西?野種就是野種,以為攀附上費江逸就能耐了?”
溫哲宇冷笑一聲,隨後又道:“你等着瞧吧!想跟費江逸扯上關係的哪一個有好下場?掉湖裏沒把這野種給淹死,費江逸也能把他給折磨死。”
“等等,掉湖裏?不是說感冒嗎?”
“感冒?”溫哲宇就像是聽見什麼可笑的事,譏笑道:“那不過是穩住外人的說辭。”
聽到這裏,溫阮才明白之前賓客跟費老爺子的反應為什麼讓他覺得有些違和。
原來是溫家隱瞞了他墜湖的事。是擔心消息傳出去,會讓費家取消婚事?
“說到這個,我前陣子還聽說DM會所里有個傢伙想爬費江逸的床,結果被連人帶被的扔出來了,第二天那人就出了車禍,斷了條腿。”
溫哲宇冷笑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溫阮隱約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其中一人進了他旁邊的隔間。
在原文中,因為溫家夫婦遲遲沒有孩子,被收養的原主本也得到過養父母的寵愛。可就在他來到溫家不到一年,梁如月就懷上了溫哲宇,全家人的重心都漸漸偏移,在溫哲宇出生后,更是完全替代了原主。比起原主,他們更疼愛溫哲宇這個親兒子,也更加相信溫哲宇,對原主則變得越來越嚴厲刻薄。
原主從溫家的寶貝疙瘩變成了這個家中最多余的人。
溫哲宇的聲音從隔壁隔間傳來,還在跟同他一塊進來的人說著溫阮的不是。
一口一個野種的沒完。
溫阮微微皺眉,好看的桃花眼中透着不耐煩。
他看着馬桶旁的水桶,以及裏面放着的一個拖把,靜靜的想。
大概對於原主來說,曾經幼小的他也十分期待着自己的弟弟誕生吧!
即使他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卻也期望可以融入進那個家。
溫阮看了看水桶中有些混濁的水,拿起裏面的拖把仔細看了看,就像是在研究什麼工藝品。又在馬桶上鋪了兩張紙巾做遮擋,站上去觀察了一下這間廁所的四個角是否有監控。
隔壁的溫哲宇坐在馬桶上悠哉的點了一支煙,剛抽一口就聽見叩叩兩聲,從頭頂上方傳來。
他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就見隔間的模板上架着一個水桶。
嘩啦——!
幾乎沒給溫哲宇任何反應的機會,水桶就兜頭蓋了下來,裏面的水不僅有股味兒,還有個拖把頭。
溫哲宇:“艹!誰他媽乾的!”
隨着廁所里的一聲罵娘,溫阮以他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廁所,結果還沒來的及轉過拐角,就一頭撞上了一個高大身影。
他剛想道歉,抬頭就對上了費江逸那雙深邃中透着戾氣的眼睛。
溫阮心裏一驚。
他怎麼在這?
眼下待在這不太好,溫阮想掠過費江逸先走,卻被一把扼住了手腕。
只見費江逸微微皺眉道:“你又想去哪兒?”
溫阮正想開口,卻被對方用力一拽,迫使他上前了一步。
費江逸:“還是說……你現在才想反悔?!”
費江逸的語氣中帶着威脅,彷彿此時此刻溫阮要是敢說是,他就能擰斷他的脖子。
不等溫阮回答,溫哲宇就從廁所里追出來了,看到溫阮后張口就罵。
“好你個溫阮,明面不敢做,他媽倒是在背後玩陰的!”
費江逸聞聲看向宛如落湯雞的溫哲宇。
在兩方對上視線后,大概是有所顧忌,溫哲宇的氣焰一下子就削了一半。
袁管家也在這時帶着人趕來,看到溫阮后道:“溫少爺,可算是找到你了。”
說完又看到十分狼狽的溫哲宇,“這……溫小少爺這是怎麼了?怎麼都濕透了?快!快拿毛巾給小少爺。”
緊隨其後前來的還有溫正豪跟梁如月。
溫阮不禁在心中吐槽。
還真是該來的都來了。
梁如月在看到溫哲宇渾身濕透時,趕緊結過侍應手裏手裏的毛巾給自家兒子擦擦。
看了眼溫阮后才問:“這是怎麼了?”
似乎是有了父母在場撐腰,溫哲宇的腰桿都硬了幾分,拿過梁如月手中的手帕,一邊擦臉一邊沒好氣道:“還不是哥乾的,也不知道我哪兒得罪他了。”
溫阮不禁在心裏嫌棄。
瞧這媽寶樣兒。
也沒哪兒得罪,就是嘴巴太臟。
他冷不丁的看了眼費江逸,被抓住的手讓他很不自在,他剛才就想把手抽回來,卻反倒被費江逸握的更緊了。
溫正豪看了一眼溫阮,並沒有像曾經那樣質問,反倒是對溫哲宇道:“你是不是又招惹你哥了?”
大概是費江逸在場,所以有什麼顧忌,就連梁如月也打起了圓場,“依我看,多半又是他們兩鬧着玩呢!”
剛才敬酒的時候,溫哲宇就被溫阮下了臉面,這會兒又被破了一身水,到現在身上還有拖把頭的怪味,脾氣正上躥呢!立刻就反駁道:“誰跟他鬧着玩?!”
梁如月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閉嘴,“今天這個日子,你就忍忍!”
遲遲不作聲的費江逸卻在這時突然開口,“說的也是,大家也不是孩子了,不會以這種方式鬧着玩。”
溫哲宇心下得意,以費江逸的脾性,娶了溫阮這麼個廢物,還在婚禮上惹事,肯定不會給溫阮好果子吃,多少得拿他撒氣。
卻沒想到費江逸說:“凡事都得講究證據,溫小少爺說是溫阮做的,請問他到底做了什麼,又是怎麼做的,為了什麼?時間,地點?是否有目擊證人?”
溫阮不禁抬頭看了一眼費江逸。
這人……是在袒護他?
在場的溫正豪夫婦也有些意外。
費家莊園雖然豪華,配備的設施也十分齊全,但也很注重個人私隱,所以廁所里並不會安裝攝像頭。
溫哲宇咬牙。
要證人是吧?
他看向了同他一塊從廁所出來的人,“婁嘉洋,你說!”
婁嘉洋麵露難色,看了眼費江逸半天放不出一個屁。
溫哲宇:“你啞巴了嗎?讓你說話!你剛才不是也在廁所里嗎?”
婁嘉陽壓低了聲音,“哲宇,我爸這個月正跟費家談項目呢!”
費江逸這樣的人,他們婁家哪兒開罪的起?
婁嘉陽笑了笑,並不想參這趟渾水,對在場的人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爸還找我有事兒呢!我先走了。”
唯一能夠作證的人開溜了,溫哲宇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費江逸再度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既然溫小少爺沒辦法證明,失陪了。”
溫阮被費江逸“強行”帶離了這裏,從頭到尾,手腕都被對方緊緊握在手心,沒有半分鬆懈。
直到來到主廳,沿着樓梯上了二樓,溫阮才忍不住道:“疼。”
其實疼不是主要的,主要的,還是那份被人觸碰的不自在。
剛才穿過主廳的時候就有不少人投來了探究的目光,低聲議論。
頓時就加劇了溫阮的不適感。
然而費江逸在鬆開手時,溫阮的手腕還是肉眼可見的發紅了。
溫阮低頭揉着微微發紅的手腕,費江逸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袁管家在一旁代替敲了敲面前的房門,隨後壓下鍍金色的門把,對二人道:“二位快進去吧!”
這棟公館的二樓陳設比主廳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爺子正坐在輪椅上,手裏捧着杯茶,聞聲朝這邊看了一眼道:“怎麼這麼久?”
費江逸:“地方太大,溫阮從廁所出來后,迷路了。”
老爺子:“是嗎?”
老爺子的視線突然轉向溫阮,溫阮順着費江逸的說辭乖巧點頭。
怪不得費江逸會去找他,原來是因為老爺子。
老爺子似乎心情很好,招招手示意溫阮過去,“來,過來坐。”
隨後又對費江逸道:“你也過來,陪我喝杯茶。”
兩人並排坐在老爺子對面的沙發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溫阮覺得有些暈乎。
桌上除了茶也沒有別的,在飯桌上,他就喝了一杯酒,早上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
溫阮對付着喝了兩口茶,聽着老爺子跟費江逸說著話。
老爺子:“我聽說你前一陣子,幾乎都待在公司里,你也不小了,應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趁這段時間,工作的事都可以放一放,有空跟溫阮一起去玩玩,現在年輕人不是流行什麼婚後旅行嗎?”
費江逸不緊不慢的放下茶杯,“最近剛拿下的度假村項目必須抓緊進度,而且溫阮的性格,應該也不會喜歡這些。”
老爺子:“你都沒問他,怎會知道他不喜歡?”
只見費江逸立馬就對溫阮道:“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安排,讓袁叔陪同。”
溫阮:?
大可不必。
想到坐個車都能被兩個保鏢盯着,溫阮覺得旅行可能也會被費江逸變成遊街示眾。
溫阮:“不、不用。”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道:“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溫阮心裏靈光一閃,覺得這是個避免被擱置到那個別墅的機會。
又再次開口道:“待、待在一起,不、不分開!”
由於原主這個結巴的毛病真的很不方便,溫阮就盡量讓語句簡短一些。
費老爺子有些意外,高興的點點頭,“嗯,你們是該在一起熟悉熟悉。”
費江逸微微皺眉。
溫阮感覺到了他投來的視線,卻只是盯着茶几上的花紋茶杯裝沒看見。
氣氛安靜了一會兒,老爺子便說累了,準備回去。
費江逸本來想送送,卻被老爺子給回絕了。並且在離開二樓的房間時,還道:“對了,溫阮的東西,溫家今天一早就送來了,我已經派人給送到你的住處了。”
老爺子說完,還抬頭跟費江逸對視一眼,接着道:“有些東西,你也該放下了。”
費江逸:“您……”
老爺子:“行了,這幾天我精神頭不錯,你呀!也不用來看我,說不定我用了早飯,溜個彎,就會去你那兒坐坐。”
這話等於是告訴費江逸,自己隨時會來,以防費江逸答應結婚後,又把人送到別的地方去。
畢竟他太過了解自己這個孫子了。
等費老爺子離開后,費江逸無奈的捏了捏眉心,隨後看向了沙發上的溫阮。
此時溫阮只覺得自己暈的厲害,低頭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好像看起來比費江逸還頭大。
費江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