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問

第八十二章問

次日清晨。

何雋和蘇陌在廟裏吃過早飯,見時間還早，何雋便準備帶蘇陌去後山轉轉，去看看蘇嵐說的猴子。

然而兩人剛往後山走了沒幾步,何雋就接到了何家管家打來的電話。

管家說何家老爺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何雋商量,何雋想了想,決定還是去了。

回城的路上，蘇陌則讓何雋將自己送到試鏡的地方，反正他閑着也是閑着，倒不如去繼續陪着製片人和導演選角,正好自己也能看看別人都是怎麼表演的，稍微學習積累一下經驗。

將蘇陌送到目的地后,何雋便開車去了醫院。

到了住院部頂層的特護病房后。

何雋發現除了管家、傭人和保鏢以外,還有兩位律師,心中微微有了一些判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進了病房后，何家老爺子倒也沒有讓別人跟着進去，而是單獨和何雋聊了聊。

收起遺囑后，何雋繼續打開了另一個薄薄的信封，裏面的字體娟秀而又小巧，何雋慢慢看完了這封信，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

何老爺子顫顫巍巍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後朝律師使了個眼色，西裝革履的律師則遞出了一份有些有些年頭的公證文件，還有一封薄薄的信件，交到了何雋的手上。

而何家老爺子見何雋並不接茬，便自顧自地往下說道：“其實你應該也能猜到……我確實是很早就知道了蘇嵐的身世，因為在這個孩子還沒和蘇家斷絕關係,離開國內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他和我的夫人長得是那麼的像,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趙叔朝何雋笑了笑，又扭頭朝何老爺子點了點頭，自顧自地拖了一張椅子坐在病床前，彷彿和老何是早就相熟的模樣。

逐字逐句看過去之後，何雋有些懵了，他不明白為什麼何奕的母親要把她名下所有的遺產都留給自己這個陌生人，也不明白為什麼她要把何奕過繼給自己。

聽趙叔這麼說了，何雋才小心翼翼地動手拆開了遺囑的封條。

老何微微從病床上坐起身來，伸手拉過了何雋的手，老淚縱橫道：“你不知道啊，阿奕這個孩子脾氣很倔，像極了你的阿姊，自從他知道許青是我的孩子之後，便同我疏遠了許多，如果他真的不願意同許青結婚也就罷了，孩子們的事情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但我總得要替他的下半輩子做好打算，許青的母親並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如果在我走後，阿奕沒有人護着了，可能是要吃虧的，雖然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但他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怎麼可能不疼他……”

趙叔則繼續道：“阿姊給人抱走後沒幾年，很快你母親就有了你哥哥，但是你哥哥長得和你阿姊太像了，你爺爺奶奶覺得看着蘊兒就好像又看到了阿姊，總是覺得礙眼，才將他也給送到了廟裏去養着……”

何雋沒吭聲，心想這老狐狸還真的是不願意放棄。

何家老爺子又說：“我知道這件事情上是我做的不地道，所以你對我有些怨氣也是難免的，但是……我這樣做也是有我的苦衷的……”

如果何雋沒有記錯的話，老何的夫人也是出自名門望族，應該是位於東南沿海的海城董家。

深吸了口氣后，何雋從信件上抬起頭來，看向趙叔，聲音微微有些顫唞：“趙叔……？這信上寫的是真的么……？除了我哥以外，我還有個姐姐么？”

何家老爺子先問何雋：“你和你哥哥相處的可還好么？”

何雋點點頭：“挺好的。”

而在趙叔落座之後，門外守着的那兩個律師也跟着進了屋，站在了老何的病床前。

當時有些好奇的何雋還特意去問了父母，他們只說，在何雋出生之前，家裏寄養過別的親戚的女孩，後來女孩回去了，所以這些東西也就留下了。

說蘇嵐也就罷了，怎麼還能扯上他的夫人？而且這兩人長得像不像又怎麼了？

就在何雋有些費解的時候，老何又悠悠開口道：“像你這麼聰明的人，肯定也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是為了什麼事，確實就是為了阿奕的事情，但是想讓蘇嵐認祖歸宗和讓阿奕過繼給你的事情，都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我夫人的想法。”

接過管家遞來的紙巾，微微吸了吸鼻子后，趙叔才繼續道：“阿姊她從前還在家裏的時候吃了很多的苦頭，你父親母親夾在老人和孩子中間，很難兩頭討好，最後只能讓阿姊給別人抱養走，這樣才算是保全她這一輩子……”

何雋則微微皺起眉頭，不明白這老何在說些什麼，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有些病糊塗了。

可是何老爺子卻道：“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你先看吧，看完你就明白了。”

“趙叔……？您怎麼……？”

今天他找自己來，大概還是要談過繼何奕和家業繼承的事情的。

而何雋基本確定，南城何家和海城董家，一直都是沒有什麼往來的。

還沒來得及消化完上一個信息的何雋，此刻幾乎已經是呆若木雞的程度了。

微微吸了口氣后，老何才終於說出了這輩子自己最大的秘密：“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你說句實話，小雋，阿奕他不是我親生的孩子，當年我做下了一些混賬事情，和家裏的女傭有些不清不楚，事情被你阿姊發現以後，她便同別人有了阿奕……這麼多年了，我雖然一直都將阿奕視作親生骨肉，但是終究只有你和蘇嵐才是他最後的家人。”

比如為什麼自己家裏明明沒有女孩，但是卻有一個女孩兒的房間，裏面還有各種各樣的小裙子和小鞋子，只是一看都是有些年頭了。

何雋有些進退兩難，便下意識地側眸看了眼趙叔，想要徵求一下對方的意見，見趙叔朝自己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看吧。”

最後，趙叔再度深深嘆了口氣，拉過何雋的手，握在了他寬厚的掌中：“小雋啊。這些事情你父親母親本來是不願意告訴你的，因為阿姊走的比他們還早，他們怕你知道了傷心，所以才一直沒有和你說……”

老何放下水杯，才慢慢開口道：“這是我夫人離世前所立下的公證遺囑，而下面則她親筆寫下的信。”

但是何雋很早就想清楚了這個問題,無論何家老爺子給他開出什麼條件,他都是不可能過繼何奕的。

而老何則繼續自顧自地開口道：“我之前提出把阿奕過繼給你，你不願意也是正常的，那個時候我沒辦法丟下自己這張老臉，把這些事情說給你聽……但是現在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何家老爺子點點頭，按了按床頭的搖鈴，“你別急，馬上你就會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聽完趙叔的講述后，何家老爺子也抽了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看向何雋道：“這輩子是我對不住你阿姊，她從前還在的時候，我沒有好好待她，但是如今她都已經走了，我總得要完成她最後的願望……”

何雋終於忍不住問道：“您夫人的想法？可是恕我直言，我和您夫人素昧平生，我們南城何家和您夫人的母家也沒有什麼交情。”

何雋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明白情況，想要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歸還給律師，又看向老何道：“可是我和您夫人素昧平生，我怎麼好這樣看她留下來的東西？”

何雋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打斷了老何的話：“許青是你的親生兒子？那許夫人？”

何雋則微微眯起雙眼，暗自在心裏思索起有關老何夫人的信息。

就在病房內的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病房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推門的聲音。

何雋循聲扭頭望去，卻在管家身後看到了一個令他有些驚訝的熟人——是自幼照顧何雋的管家趙叔。

何雋怔怔聽着趙叔的講述，才隱約意識到一些自己從前所忽視的問題。

趙叔則重重嘆了口氣，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淚水：“小雋啊，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怪你的父親和母親，他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你也知道你爺爺奶奶的脾氣有多古怪，阿姊出生的時候家裏正巧出了一些怪事，所以你爺爺奶奶就總覺得是阿姊帶來的晦氣……”

老何言簡意賅道：“在你阿姊走後，我怕阿奕沒人照顧，便把家裏之前的女傭請了回來……後來就和她有了阿青……我知道這些事情都是我的錯，但是孩子們終究都是無辜的。”

何雋則愣愣地點點頭，在腦海中快速整理起這個人際關係。

何奕的母親是自己的姐姐，那麼何奕就是自己的外甥，而許青則是老何的私生子。

老何也稍微歇息了半分鐘，又喝了口水，才繼續開口道，“小雋，我說到這裏，你應該也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想將阿奕過繼在你名下，何家的財產和產業也全都交給你，等這些事情都辦完后，我會把許青認回來，給他一個應有的名分和地位，而至於這些財產和生意你以後怎麼要分配，那就看阿奕和阿青各自的本事了，我相信你和你哥哥的為人，是一定能替我照顧好這兩個孩子的……”

沉默良久后，何雋終於點了頭，答應了下來。

見自己的一樁心事終於徹底了解，何家老爺子直接從病床上站起身來，作勢要給何雋磕頭。

“小雋，這輩子我欠阿奕母子的太多了，只當請你幫我還一些吧，如果能有來生，我一定會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不會再讓他們傷心了。”

何雋愣了一下，隨後趕忙和趙叔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老何。

“哥，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就不必再提了，以後我和我哥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

何雋過繼何奕的事情定下來后。

何家老爺子便親自打電話給何奕，讓他來醫院，而何奕卻說他被許青關在了家裏出不來。

拿着電話的何家老爺子微微愣了下，才回過神來，讓何奕把電話給許青，許青接過電話后，父子二人說了幾句話，許青便帶着何奕來醫院了。

何奕來的時候，整個人臉色很差，看起來好像一宿沒睡的樣子，就算穿了立領的襯衫，仍舊擋不住脖子上的點點吻痕。

何雋不免有些驚訝，不知道何奕這身吻痕是什麼情況，而許青彎腰幫老爺子倒水的時候，何雋也瞥到了許青脖子後面的牙印，一下子就大概猜到事情是怎麼回事了。

兩個孩子簡單問候了一下屋內的長輩們，便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何雋扭頭看了眼屋內，見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便也作勢想要起身離開，因為看樣子好像是他哥有話要和兩個孩子說。

然而見到何雋起身的動作，老何卻道：“小雋，你不用走。”

何雋只能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大概是因為時間緊迫，老何也沒有多說什麼廢話，而是直截了當地問何奕：“阿奕，我再最後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和許青結婚？”

何奕垂着腦袋，並沒有說話，又聽見他的父親開口道：“你若真的不願意，那麼我也不勉強你，但我會把你過繼給何雋，以後他就是你的父親。”

何奕聞言，瞬間愣住了，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鬧這出，難道是要當著許青的面，讓自己這個冒牌少爺給許青這個真少爺騰位置么？

畢竟當了何奕那麼多年的父親，老何一眼就讀懂了何奕的眼神，不免嘆了口氣，朝何奕招招手，將人喚道了自己身旁。

“阿奕，何雋其實是你的舅舅，你的母親是他的大姐，只是從小就被抱養走了。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子，你和阿青對我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阿青的母親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她有本事，也有手段，我怕在我走了之後，她會對你不好，所以才想要你和阿青結婚，但你不願意的話，我便將過繼到你舅舅名下，其實也是你母親的想法，你若不信的話，這裏有她留下來的遺囑和親筆信，你可以好好看看。”

何奕沒說話，而是沉默着接過了何雋遞來的遺囑和信件，低着腦袋一行一字地看完了。

沉默了許久后，何奕才輕聲開口道：“我聽父親的就是了。”

何老爺子點點頭，抽了張紙擦了擦眼淚，又道：“阿奕……我還是不死心，總要問你最後一句，你是真的不願意同阿青結婚么？阿青他喜歡了你很久，不比你喜歡蘇陌那個孩子的時間要短……”

何奕垂着腦袋，又抬頭看了眼自己身旁一言不發的許青，良久后，才輕聲開口道：“如果父親想看到的話，那我就結吧。”

何雋有些驚訝，不免側眸看了一眼何奕，但是也什麼都沒說。

如今知道了姐姐和何奕的身世態度之後，何雋的態度難免會偏向何奕一些，他希望何奕的婚姻能夠是一樁幸福的婚事，而不是被其他事情所綁架的交易。

微微咳嗽了一聲后，何雋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道：“小奕，婚事的事情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不一定要這麼快就給你父親答覆。”

何奕卻搖搖頭：“沒事，我已經考慮好了。”

見何奕這麼說了，何雋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而是在律師的帶領，和何奕去把手續辦完了。

走出民政局后，何雋和何奕坐在路邊抽了根煙。

何雋嘆了口氣，輕聲開口道：“小奕，雖然從手續上來說，我成了你的養父，但你不必這樣喊我，就還是和從前一樣吧。”

何奕卻搖搖頭：“沒事的，以後無論人前人後，我都會把你當做自己的父親，畢竟這是我母親的遺願。”

何雋則苦笑了下：“那就隨你吧，我也不勉強，另外，蘇嵐是我的大哥，那也就是你的舅舅，你若是跟着你母親的輩分，那便喊他舅舅，若是跟着我的輩分，那就喊他叔叔。”

何奕則道：“那就還是喊小叔吧，我之前跟着陌陌叫，一直都是這麼叫的。”

何雋點點頭，又問：“你是真的想好要和許青結婚了么？我希望你的婚事對你而言會是一個幸福的事情，而不是一個枷鎖或者是負擔。”

何奕則露出了一個苦笑：“我喜歡了陌陌很久，所以知道單相思一個人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許青確實如同父親所說，喜歡了我很多年，如果我和許青在一起的話，最起碼父親能夠放心，而且許青應該也會和我好好相處的。”

聽何奕這麼說了，何雋不免有些震動，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而是將何奕送回了病房，又陪着老何坐了一會兒后，便起身告辭了。

走出住院部大樓后，何雋拿起手機，給蘇嵐打了個電話，細細說了下今天的事情。

蘇嵐聽完之後，也沉默了許久，才道：“你放心吧，雖然我從前並不太喜歡何奕這個孩子……但是他畢竟是阿姊的孩子，我以後待他，會和待小陌是一樣的。”

掛了和蘇嵐的電話后，何雋則發消息問蘇陌什麼時候結束。

蘇陌卻表示自己還在陪男二試鏡，而一會兒還和導演去外面看景，所以大概要等晚上才能結束。

何雋則讓蘇陌安心工作，說等結束了自己來開車接他。

*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

試鏡工作結束了，唐玉沒有立刻做下決定，而是開車帶着蘇陌去看景。

坐在唐玉車上的時候，蘇陌的內心不免有些懊惱，總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不夠好。

因為其他演員都是有些經驗的，所以蘇陌反而比較緊張，和人試戲的時候甚至被壓了一籌。

唐玉其實也發現了蘇陌的發揮有些失常，而見此刻蘇陌的情緒有些低落，不免出言問道：“蘇陌，你今天的狀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但是沒關係的，就算是職業演員的狀態也會有起伏，很難一直保持在一個很高的水平。”

蘇陌則誠實地表示：“唐導，說實話，我覺得我的心理壓力有點大，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有些太敏[gǎn]、或者是太多心的緣故，剛剛試鏡的時候，我總覺得那些演員對我的態度好像並不是很友好，甚至好像是對我有敵意，想要故意讓我出醜一樣……”

唐玉卻朝蘇陌安撫一笑：“蘇陌，等你以後入行久了，就會明白他們為什麼針對你了，畢竟你是一個沒有履歷和背景的新人，但是卻能演了這部電影的一番，他們剛剛在試鏡的時候故意為難你，其實無非就是想要證明他們演的比你更好，想要把這個角色從你的手上搶走。”

蘇陌雖然心中已經隱約有了這個揣測，但是聽到此刻唐玉這麼說出來的時候，心裏卻不免有些難過。

唐玉見蘇陌有些垂頭喪氣，忍不住出言安慰道：“不過他們這一招在我這裏是沒有用的，在我看來，演員之間是一件互相成就的事情，而不是互相競爭和打壓，所以今天這些演員我一個都不會留用的，以後也不會和他們合作，因為相比於一個演員的演技，我更看重他們的品德和氣度。”

聽唐玉這麼說了，蘇陌的心情果然又變好了一些，認真和唐玉分析了一下自己在表演過程中所發現的問題，唐玉則一一根據蘇陌所提出的問題，給出了針對性的指導建議。

*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后。

唐玉帶着蘇陌來到了一片老城區，和之前風哥拍MV的地方不遠。

將車停在路邊后，唐玉遙遙給蘇陌指了一棟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的筒子樓，蘇陌非常確定，這棟樓的年紀絕對比自己還要大。

“蘇陌，你看，就是我手指的那個房間，是我之前和我前男友住過的地方。”

蘇陌順着唐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一扇破着洞的窗戶。

“是窗戶破着的哪一間嗎？”蘇陌好奇問道。

唐玉點點頭，帶着蘇陌下了車，“那個時候房租多便宜啊，這房子只要三百塊一個月，現在的三百塊能幹屁啊，下個館子吃頓飯都有些夠嗆。”

蘇陌則靜靜聽着唐玉的講述，沒有說話。

唐玉則帶着蘇陌朝筒子樓的方向走去，“其實說起來也有些慚愧，自從離開燕城之後，我也很久都沒有再來過這裏，全都是憑藉著自己的回憶和想像去寫的那個劇本，這次帶你來，我也算是自己故地重遊吧。”

帶着蘇陌上了樓后，唐玉找到房東，拿了鑰匙，“這個地方已經提前租下來了，到時候拍攝場地也就是在這裏，房間裏的一切擺設都是當年的模樣。”

穿過狹小.逼仄的走廊，跟着唐玉來到門口后。

蘇陌沒有立刻進屋，而是定定站在房門外，靜靜透過那扇滿是划痕和漆瘢的木門，看着這個有些昏暗破舊的老房子。

唐玉則靜靜走到了窗前，拉開了滿是灰塵的灰色窗帘，讓窗外的陽光透進了屋內，在四下飛舞的塵埃上照射出了一層熠熠閃爍的金色光暈。

在這個瞬間，蘇陌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些電影版的流動畫面。

他似乎透過十數年的歲月，看到了曾經生活在這個房間裏的孟綏，而只要蘇陌走進這個屋內，他就會成為孟綏。

而透過金色的光暈和漂浮的煙塵，恍惚之間的蘇陌，好像又看到了另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是他內心深處中對於孟綏男友的想像和期待——何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