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翻臉
“厄法城是不法分子造成的？”
荊傑意味深長的一笑，沒有辯解，反而問道。
“為什麼不能是聯區政府實驗黑暗物質造成的？”
荊傑的聲音帶着莫名的底氣和調侃，說的王一塵啞口無言。
王一塵是個孤兒，他是由聯區政府養大的。
在潛意識裏，他是相信聯區政府公佈的說法，因為沒有聯區政府就沒有繁華和平的城市，也沒有他。
但荊傑篤定的語氣卻讓他十多年的人生觀產生了一絲動搖。
不，現在不是追溯厄法城的毀滅是誰造成的時候，而是針對黑暗物質具有的危險性進行辯論。
王一塵連忙說道：“誰造成的不重要，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在這兒爭吵沒有任何意義。這東西你不能私自帶走，太危險了。”
只聽荊傑又反問道：“如果我不帶走又能如何？留給聯區政府嗎？那結果又有什麼區別？不同樣是落到了人類的手裏，進行研究。”
王一塵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該如何辯解，無論如何都會有人玩火，至於是誰玩火重要嗎？
不，有區別，私自帶走黑暗物質是嚴重的違法行為，會牽連很多人，這件事必須上報給連區政府，只有他們有能力、有資格妥善處理。
荊傑微笑，彷彿早已看透了王一塵的想法，又說道。
“如果我們將它賣了，或許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報酬。如果你將這件事上報給聯區政府，我相信，我們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野外風險區。”
“不，不會的。”
王一塵無法接受這個說法，這是在動搖他的人生觀與認知，是荊傑為了違法而有意誤導，以達成他的不法目的。
荊傑笑笑不多說，死死盯着不遠處的黑色球體，彷彿眼前的絕世美景只是看看就讓他迷醉。
王一塵緩緩後退，他認為荊傑瘋了！單靠語言的勸阻根本無法阻止荊傑。
他不能看着荊傑違反聯區法律，甚至釀成更大的災禍，他必須阻止荊傑！
但他肯定不是荊傑的對手，更別說荊傑手裏還有槍。
他必須回去，將一切上報給政府。
咔嚓——
該死！
沉重和步伐與地上鬆散的碎石擠壓，發生摩擦和碰撞，造成不小的動靜。
王一塵渾身發冷，看了眼一動不動死死盯着黑暗球體的荊傑。
荊傑不是要帶走這團黑暗物質嗎？他為什麼不動手？是在猶豫，還是在等待？
王一塵心中有奇怪也有慶幸，或許，荊傑也在猶豫？有規勸的餘地？
不，與其開口勸阻，還不如趁機離開這裏，因為用荊傑的話說，他和自己不同，他有一個必須賺錢的理由。
荊傑的妹妹！
想罷，王一塵便打算趁荊傑‘猶豫’的時候離開這裏。
他雖然野外生存經驗不足，但好在剛出發不久，他的記性還不錯，勉強記得回去的路，只要原路返回就能安全回到城市。
王一塵不再後退，而是轉身，大步離開，原路返回。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你應該知道，如果你回去，我就會死。”
荊傑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王一塵渾身一僵。
到了最後攤牌的階段嗎？
接下來，恐怕彼此就要翻臉了。
王一塵不甘心的說道：“我只知道這東西不能落在私人手裏，太危險了。政府尚有公眾監督，但是，黑市，呵呵。”
他沒有停止步伐，因為荊傑手裏有槍。
高熱槍的有效射程為百米，但在黑暗的野外，肉眼的有效視野只有二十米，超出五十米，就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只要他能遠離荊傑五十米，就算荊傑手裏有槍也不可能阻止他離開。
“你說的沒錯。這句話讓我感覺，你不再是個幼稚的孩子。”荊傑在後方誇耀道。
可他依舊一動未動，彷彿根本不在意王一塵的離開。
“之前，我告訴過你，我有必須活着回去的理由，也有必須賺點數的理由，你應該能夠從我話語中體會到我為達目的掃清一切障礙的決心。”
這話令王一塵渾身發冷，聽得出，荊傑生氣了，他要對自己動手了。
可是，現在他距離荊傑已經有四十米以上的距離，回頭看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荊傑的身影。
如此視野下，荊傑應該已經威脅不到他的生命。
另外，後方並沒有傳來腳步聲，說明荊傑從始至終都在原地沒動。
王一塵沒再回話，既然已經翻臉，他多說無益。
“一路上難道你不奇怪我為何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嗎？”
忽然，荊傑的話題又轉到了其他地方，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兩人明明間隔近五十米，荊傑平淡的話語卻精確的傳入了王一塵的耳中。
王一塵渾身越來越冷，他感覺情況不對勁，荊傑還隱藏了什麼......
“大多數人沒有選為預備士兵的原因是因為基因潛力等級不足十，達不到入門等級，開發價值低。”
“但，有些人沒有成為士兵，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潛力等級不足。”
這一點王一塵當然知道，他就親身經歷過。
一直到十歲，他每一年都是按要求參加預備兵篩選，可惜，他不達標，一次次被刷下。
他沒有這個天賦，他也和大多數孩子一樣，也失望了無數次。
荊傑為什麼這麼說？難道......
荊傑是基因戰士！
王一塵渾身僵硬。
“不過，我不會殺你，因為你救過我。”
縈繞王一塵的窒息感忽然一松，但是他並沒有感覺到樂觀。
因為，荊傑的話肯定還有下文，他不是慈善之人。
呲——
就在此時，王一塵忽然聽到呼嘯聲由遠及近，緊跟就是一道刺耳的氣剎聲。
他還沒來得及分辨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感覺渾身一輕，整個人連同裝備突然懸空，耳邊是機械軸承摩擦及沉重的腳步聲。
非常沉重的腳步，彷彿每一腳下去都能將岩石踏碎。
誇誇誇誇——
王一塵不知道抓住自己裝置是什麼，但是，他卻看到身旁是快速交疊的四條機械足，每一根機械腳都有一米寬，比他穿上裝備后的胸圍還寬。
‘砰’的一聲，王一塵被隨意丟在地上。
睜開眼，旁邊，就是熟悉的、安保公司提供的裝備厚靴。
不是荊傑還能是誰？
顯然，他又被帶了回來。
“不知好歹的小崽子，留着麻煩，宰了吧？”
粗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瞬間，王一塵的心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