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場大戲
林府,正門外。
此時賓客如雲。
之前被秦風指使出去的那個缺心眼兒的,把城裏能叫得上號兒的家族全都請了過來吃席,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這會兒,大家都帶着賀禮前來捧場,簡直就跟開了個全城盛會似的!
“哎呦,這林家,先是鑄成天人血脈,又是要大婚的,往後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就是就是,這運勢誰能擋得住!”
“我看以後啊,再過十幾年,我們大家都得仰仗林家的鼻息……”
“林家主生了個好女兒啊!”
“……”
林經年帶着林君郁,從城主府匆匆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氣得臉上橫肉狠狠抽了抽!
“這個小畜生!”
咒罵一聲之後,這才強撐着擠出一臉笑,上前打招呼。
“哎喲,恭喜林兄啊,林兄這是雙喜臨門啊!前些日子就聽說林兄打算金盆洗手,要把家主之位傳承於你那乘龍快婿,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啊!”
“是啊是啊,還是林兄拿得起放得下!”
“是是是,林兄的為人誰人不知?想當年,六合殿滅北堂家,林兄可是頂着六合殿的壓力收留的秦風和五月,此等義氣,不負當年北堂城主拼了命救你於水火之中啊!”
“就是就是,林兄收留秦風和五月這事兒,我們大家有目共睹,如今更是招為乘龍快婿,林家運勢不好誰家好?”
“是啊,是啊……”
“這都是福報。”
一張張笑臉貼上來,無論心裏怎樣想,到了嘴上都是笑嘻嘻一陣吹捧。
換做之前林經年和林君郁會非常受用。
但是現在,林經年只想一巴掌把這些人拍出去!
原本,林家作為望城的新興家族沒這麼高的地位,但六年前北堂家滅門,林家挺身而出收留秦風和五月,這事兒着實讓眾人欽佩。
所以這些年,大家也都把林經年當個人物。
林經年自己也清楚。
他臉上擺着假笑,心裏早已翻了天。
“爹,如果秦風沒死,他這是想做什麼?我不相信他還想着要和我成親。”林君郁壓低聲音湊近林經年,眉心緊皺,表情像是吃了個蒼蠅一樣!
林經年瞳孔狠狠縮了縮,恨不能把秦風嚼吧嚼吧直接吞了,“他這是釜底抽薪,想讓要毀了咱林家的名望啊!”
“那咱們怎麼辦?”
林君郁頓時有些緊張。
“我先在這兒穩住這些人,你去找你二叔和舅舅先把秦風控制起來別讓他露面,其他的再從長計議。”
林經年不想讓他和林君郁做的事情敗露,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先把秦風控制住,找借口延期或取消婚禮穩住局勢再說。
“好,我這就去。”
林君郁看着門口的大紅燈籠和大紅的喜字氣得牙痒痒,殺意再起,“秦風!你活過來我就再殺你一次!”
林經年在外面和那些家族族長周旋,林君郁獨自一人進入府內。
“舅舅?”
大老遠地就看着王三元失魂落魄、慌裏慌張地跑了過來,腦袋上還纏着白紗布,上氣不接下氣朝她喊,“君郁、君郁,你爹呢?”
林君郁看王三元這個樣子,皺眉道,“我爹在外面和其他族長說話。發生什麼事了?秦風在哪兒?”
“秦風他……哎呀!”
王三元話說了半句捶胸頓足,“秦風小子趁我不備偷襲我,還抓了你表姐當人質!族庫也讓他……讓他掏空了!”
“什麼!”
林君郁聞言氣急敗壞,尖銳的嗓音一下子拔高八度,“我爹讓你守衛族庫,你就是這麼守衛的?”
王三元無比委屈道,“君郁啊,這真不能怪你舅舅我呀。你爹不是把一半的族庫大權交給秦風了嗎?這麼大的家賊,那誰能防得住?”
林君郁被氣得咬牙切齒,胸腔劇烈起伏,從牙縫裏崩出四個字兒,“秦風人呢?”
“他在正堂,說是要等着跟你拜堂。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王三元隱隱覺得不對勁,先把自己的鍋甩出去再說。
林君郁沒回答他,又問道,“我二叔呢?”
“林應年?不知道啊,沒看見。”王三元四下一掃,搖頭。
就在這時,林白水的一位僕人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
“大小姐,你可算回來啦!二爺他、他被秦風少爺給殺了!白水少爺也廢了嗚嗚嗚!”m.
“什麼?”
林君郁如遭雷擊。
愣了片刻,之後發出一聲怪叫,“你胡說八道什麼!二叔是鍊氣境,秦風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我也不知道,我進去的時候看見二爺已經被斬斷了雙腿和喉嚨。白水少爺被砍掉了下體,死狀凄慘。大小姐你要給他們報仇啊!”
“這……這秦風瘋了吧他!”
王三元在一邊聽得也是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他雖然希望秦風跟林家二爺那邊斗,那也僅限於內部奪權,從沒想過事態會這麼嚴重。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要不然,秦風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性情大變了?
這說不通啊。
“君郁啊,既然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有什麼事兒你就別瞞着舅舅了吧。”
王三元瑟瑟發抖,試探道。
“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總之,今天我一定取秦風的狗命!”林君郁說完怒氣騰騰地就要往裏走去找秦風。
“外甥女!莫衝動!”
王三元見狀趕快攔在了她面前,“秦風既然連二爺都殺了,必定是有所倚仗,你一個人不宜過去。咱們還是找你爹一起,以防不測。”
林君郁停下腳步看了看大堂的方向,強壓住了心底的殺機,“走,先去找我爹!”
林經年正在大門外和各家的族長寒暄,見到林君郁陰沉着臉過來,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表面上還是帶着笑容,演戲道,“君郁,不是讓你和秦風賢侄一起出來迎接嗎?秦風賢侄人呢?”
“爹!”
林君郁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嚶嚀一聲也跟着演起戲來,先起了個哭腔。
“發生何事了?”
林君郁努力地擠出幾滴眼淚,對着林經年和各位族長哭訴,“我也是剛聽說,風弟竟然趁咱們去城主府,殺了二叔和白水弟弟,還把咱們的族庫資源揮霍一空嗚嗚嗚……”
“你說什麼?”
林經年怒火攻心,差點當場吐血。
林應年和林白水死就死了,那族庫里的財富可是支撐林家壯大的根基!
修鍊一途不僅得有天賦,資源也是不可或缺的。
他林家本來底子就薄,好不容易積累起這點家當竟然讓秦風毀了,不等於毀了林家未來幾十年的氣運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風,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林應年氣得渾身顫抖,悲痛欲絕,涕淚橫流地大吼一聲!
“二弟!白水賢侄!”
其實心裏,疼得全是族庫。
其他族長本來是恭喜的,沒想到突然出現變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頓時笑意僵在臉上,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怎麼會這樣啊?這也太奇怪了,大婚的日子裏突然下殺手,那秦風平常看着老實忠厚,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是啊是啊,太奇怪了!這要只是殺了林二叔和林白水,尚且可以說是私人恩怨,可現在連秦家族庫都毀了,這豈不是要叛出秦家了?”
“秦風不是新郎官嗎?大喜的日子殺林家人,這親還成得了了嗎?”
“都出這事了,還成個屁的親。要說這林家夠倒霉的。仗義出手收留北堂家的遺孤,對他們比對自己親兒子都親,到頭來養了個白眼狼。”
“你說這秦風圖啥?我要是他,娶了林君郁入贅林府也算是人生贏家了吧。有什麼事想不開的?”
“林家對他有恩,他卻搞得好像跟林家有仇。這裏頭有事啊。”
紛亂的議論聲傳入林經年和林君郁耳朵。
兩人乾脆將計就計。
林經年抹了兩把眼淚,對周圍的其它族人和圍觀人群道,“對不住了各位,家裏遭逢大變,今日的婚禮取消,改日我林某親自登門謝罪。”
“無妨,林家主節哀。”
其餘人也只能安慰。
林經年正好藉機取消婚禮,恨道,“秦風呢?我林家對他不薄,枉我還要把女兒許配給他,讓他掌管族庫,是我瞎了眼!”
“爹!秦風弟弟他劫持了王嫣表姐,不肯出來。他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你先不要為難他,咱們先問清楚好不好?”林君郁梨花帶雨地哭求林應年,引來一眾同情。
“這林大小姐對秦風那小子還真是情深義重啊!”
“林君郁都鑄成天級血脈了,遲早是天人。秦風會不會是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所以發瘋了?”
“人林家小姐都不嫌棄他,他還有情緒了?”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天人家的贅婿恐怕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是自身實力又不濟,難保不被林家其他族人欺負嘲笑。”
“這麼一說,好像這事還真不那麼突兀了。唉,可悲啊。”
演戲要演全套。
林經年“啪”的輕輕一下,給了林君郁一巴掌。
“要不是你整天護着秦風,讓他囂張跋扈,愈發地不把林家人放在眼裏,怎能有今日之禍!縱有再多苦衷,他殺了你二叔和堂弟,我絕不會饒恕!”
正演得來勁兒呢,門內一道戲謔聲音傳來,“呦,林狗!你們這雙簧演的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