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二天一早,你就起床去上學了。
是的,雖然你現在成為了港口Mafia首領的白月光替身,但歸根結底還是被作業統治的極限早八人。
你老闆沒有給你配車,想去橫濱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昨天你高興的太早了,完全沒有意識到住在青山環繞的豪宅里去市區有多麻煩。
好在你是生存能力極強的女大學牲,在把這棟華而不實的房子上下跑了一遍后,你總算在一名黑衣警衛的指引下找到了車庫。
車庫裏除了一輛用白布蓋着的自行車外,還有幾輛黑色的越野車。
你認得那種低調的塗裝,是港口Mafia成員的專用公車。昨天你就是被這樣的車送到這邊來的,擔任你司機的正是那位英國紳士風的老爺子,廣津柳浪。
你聽着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也沒有多想。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輛車應該還是可以用的。”黑衣警衛走到自行車前,把白布掀開:“請您後退。”
你不知道他為什麼叫你這麼做,但你還是乖乖地後退了幾步。
伴隨着被掀開的動作,白布在空氣中揚起了一片灰塵,好在你後退及時,並沒有被灰塵波及。
“這車放在這裏多久了?”
你覺得很奇怪。
港口Mafia首領的別墅里有自行車,難道他是一個熱愛運動的人?不會吧,每天只睡三個小時的人真的有時間運動嗎?不會騎着騎着睡着嗎?
要是摔在路邊也就算了,橫濱水網密集,要是小車掉進鶴見川里......
呸呸呸,想什麼呢!老闆駕崩你就沒有工資了!應該保佑老闆至少活到你大學畢業!
就在你內心腹誹之時,黑衣警衛幫你把車推了出來。
老實說,這輛車雖然看上去時間有點久遠了,但總體看上去保養的還挺好,並沒有長期放置的那種澀滯感。
“謝謝!多虧了你幫我找車,不然今天我肯定要遲到了。”
你笑着對黑衣警衛說。
對方卻對你的道謝感到非常驚訝,甚至用一種有些難以形容的複雜眼神看了你一眼,好像完全沒想到你會道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少年沙啞的嗓音從黑色的墨鏡下傳來,你這才注意到對方的聲音似乎還未脫離變聲期。
不是吧,他多少歲了?
你有些好奇,視線便忍不住落在了黑衣警衛的頭上。
·姓名:伊藤寬
·年齡:17歲
·身份:港口Mafia5級警衛
·在意的人:媽媽;姐姐(黑色馬賽克);
·異能:無
·性格:穩重,善良
·對你的好感值:10
這裏你要插播一句,為什麼就連普通路過警衛對你的好感值都比芥川銀小姐高?
所以說為什麼啊!
是啊,這是為什麼呢?
你不能理解,心裏面一邊瘋狂吐槽,一邊把視線轉移到了黑色馬賽克的區域,想看看被遮住的文字究竟是什麼。
結果卻出人意料。
【已死】(你知道的太多了)
欸,怎麼會這樣?
你完全可以不看的,剛剛那麼做只不過是出於一種沒有惡意、想要滿足自己那沒用的好奇心的原因,但還是在無形中傷害到了別人,即使他人並沒有察覺。
這使你突然多了一種負罪感。
為什麼這個叫伊藤寬的黑衣警衛小哥才17歲?那豈不是未成年人?白月光那種特殊情況也就算了,普通日本未成年都允許持槍混Mafia了?
你忽然有些風中凌亂。
看來,你的老闆有可能並不是一個好人,甚至有點壞........不,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只要他照常給你發工資就行了。
可怎麼想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你的思維又飄回了昨天。昨天,你拿着簡歷去橫濱港口娛樂事務所去應聘辦公室助理,雖然是實習生,工資不高,但你也就是為了練習日語+賺點零花錢,根本沒想到自己後來會直接被人用車送到港口Mafia大廈。
所以說你究竟是怎麼被老闆看到,並一眼認定為白月光替身的——
“應該沒有問題了。”
伊藤寬的聲音打斷了你的胡思亂想,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你剛剛有走神,只是把自行車推到了你身邊。
你看到伊藤寬剛才對這輛自行車做了一番完整的調試,從檢查零部件到給輪胎打滿氣,又拿軟布擦去了多餘的灰塵,看上去很耐心負責。
“您要不試着騎一下,我不確定它是否.....”伊藤寬遲疑地問道。
你大力拍胸:“沒事,我相信你的手藝!”
這小伙剛才搗鼓自行車那幾下,一看就是老自行車玩家了,肯定錯不了,這絕對是從小在自行車修理鋪長大才能擁有的技術力。
你把書包放進車簍里,正當你坐上車時,就聽到伊藤寬在一旁小聲地說:“非常抱歉,今天不能送小姐您去學校。”
他的話說的猶豫,似乎是在心裏縈繞好久了:“我們......我們的小隊正在這裏執行任務,無法離開04號別墅區,實在是很對不起......我想,這可能會讓您感到不愉快,所以......”
害,這有啥。
“放心,同是天涯打工人,你的心情我很了解的。”
你直接狠狠代入好嗎!這種同為社畜、沒有人身自由的滋味你可太了解了!
“沒關係的!這次你幫我搞車已經很感謝了,要知道宅邸里的人壓根不理我。”你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動作豪邁宛如異父異母的兄弟:“下次有空請兄弟你喝奶茶!我還趕地鐵,先走了,拜拜!”
你瀟洒地一蹬腳踏,揚長而去,完全沒注意到對方頭頂出現的字樣。
【好感值↑+20】
【伊藤寬·對你的好感值:30】
【愧疚值↑+20】
【伊藤寬·對你的愧疚值:50】
*
有時候可能遲到就是一種命。
你怎麼也沒想到,雖然你提前騎車到了地鐵站,可你的地鐵走到一半突然停了,聽說是前面有瓦斯爆炸,把車軌炸了。
......神他媽瓦斯爆炸!
地鐵里也會有瓦斯嗎?
你狐疑地盯着向你解釋的便衣警察,對方看上去壓根沒有警員的既視感,反倒像是不過四十就會過勞死的中年社畜。
“這位叔叔,你沒有騙我吧?”
自稱便衣警察的可疑社畜:“是真的.....”但他不是叔叔!他才26歲!
“真的嗎?”
你根本不信。
因為對方的信息框已經很明顯地擺在頭頂上了,這傢伙根本就是什麼咒術高專的什麼輔助監督!完全和警察沒有一毛錢關係吧!
而且咒術是什麼?在信息框裏還取代了異能的位置。
“所以叔叔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只能困在地鐵里了?那麼什麼時候我們可以出去呢?”
“警察馬上快到了,你們應該都會被安全轉移的。”
可疑社畜這麼回答。
聽上去還算是可靠的答案,但你的怒火還是不能平息——開玩笑,你好不容易早起然後騎車到車站,竟然會因為瓦斯爆炸困在地鐵里,還得坐等警察救援!
你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四周的乘客在得知情況后全都不安了起來。你發現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人的頭上都冒出了一個個小小的氣泡,就像是文字類遊戲裏的一樣。
比如“完了我今天有個重要的跨國會議”、“老婆快生了我tm急着去醫院陪產”、“今天曠工只能用年假對沖,不然就得扣工資”......
諸如此類的抱怨,紛紛以文本框的形式從那些不安騷動的乘客頭上冒了出來。
甚至有人把憤怒變成了現實。
“那我自己走出去總行了吧?!”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拎着公文包,怒氣沖沖地試圖強行掰開地鐵地門,當然,這對於一個肌無力社畜來說,再怎麼努力都是徒勞無用的,更別說車上的乘務員小姐也趕來攔住了他。
“不!先生請您先冷靜冷靜!現在出去是非常危險的,您不能在這個時候擅自離開,救援人員很快就到了,請您先暫且忍耐一下!”
地鐵內頓時亂得像個菜市場。
你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眼看着馬上就要遲到,你只好把眼前混亂的一幕拍了下來,發到了微積分的line群里。
【你】:教授,我今天地鐵在路上遇到瓦斯爆炸了,可能要來不及了。
【你】:[視頻][視頻]
好在你的教授雖然在點名上毫不留情,但平時倒也通情達理,他只是很正常地叮囑你路上小心,課後可以找同學借筆記和作業題目。
你的同學也紛紛表示人沒事就好,看上去已經司空見慣這種事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幾個月前,你大一第一天上課就有同學以“家裏店鋪被槍戰波及,要去清理廢墟“為由,請了整整三天的假。
你當時看到這個理由還以為是奇葩笑話,第一時間就分享給了你所寄宿的日本家庭的長女,沒想到對方卻一臉鎮定地告訴你這很正常,要你習慣。
不是,這正常嗎?
這根本就不正常吧!!
你本以為是寄宿家庭的大女兒神經大條,卻沒想到你很快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
那天,你前腳剛要去警視廳辦理個人信息業務,下一秒警視廳就在你面前炸了。
遇到這種事,你人都傻了。有那麼一瞬間,你真的以為自己人在中東戰亂國家,而不是二次元聖地國日本。
你那會兒整個人被熱浪掀翻,只能獃滯地坐在地上,腦瓜子裏嗡嗡的,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幹嘛。
警視廳都被炸了,當然是沒有警車了。但救護車也沒很快趕來,附近還有平民被炸彈波及,一時間哭聲慘叫連綿不絕,還沒等你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個打扮成日式鄉土賽博科研風的鍋蓋頭高個男人從裏面沖了出來。
高個男人腳上踩着一雙木屐,臉上掛了副黑色的實驗室護目鏡,一邊跑還一邊哈哈大笑,脖子上的草綠色圍巾飄揚,簡直看呆了從沒見過這場面的你。
這啥,精神病人出逃???
當天傍晚,被不幸炸出輕微腦震蕩的你喝着寄宿家庭給你煮的愛心病號粥,在電視上看到了橫濱晚間新聞。
“據向月社4月23日最新消息,製造橫濱警視廳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為港口Mafia的成員,新上任的橫濱警視廳警察總監小田XX當天就橫濱警視廳爆炸案向民眾鞠躬道歉.......”
你看着那個臨時被推上這個危險位置的倒霉蛋,用忍不住用手機谷歌了一下這位新任警察總監的個人履歷。
“出身自平民家庭......”
伴隨着你對着谷歌結果的喃喃自語,一句你再熟悉不過的沉痛聲音便從電視機里傳來:“紅豆泥私密馬賽——”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你看着電視裏對記者的長/槍/短炮不停鞠躬的矮個子警官,心裏不由得浮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同情。
這同情,既是對你自己,也是對被這件事影響到的所有人。
*
幾個小時后。
“名字?”
“年齡?”
“原來是外國留學生啊~”
你注視着眼前的警察,只見他隨手翻了幾下你的護照本,在看到上面寫着的外國文字時,男人下撇痕迹的深刻嘴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翻弄護照的手法也變得隨意多了。
【他對你的國籍表示厭惡。】
你看了眼對方頭上掛着的buff文本,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橫濱國立?這學校可不怎麼樣,幾年前還出過一起女教師勾結反政府恐怖分子並製造爆炸案的醜聞,鬧得滿城風雨,就連校長本人都不得不親自出來謝罪道歉。”
面前的警察輕哼了一聲,臉上那種詭異又說不清的微笑便加重了:
“我記得,好像叫什麼蒼之使徒。”
......
是這樣的,其實在經歷過地鐵瓦斯爆炸事件后,你本可以直接和一列車的倒霉蛋一起離開,根本不需要再去警視廳。
但你怎麼也沒想到,這列地鐵上居然有一個異能者。
“那個從車廂里離開的異能者是個年輕人,看不出年紀,估計二十歲不到。”
說到這裏,你停頓了一下:“個頭不怎麼高,身材瘦弱,黑髮,身上套了件衣擺破破爛爛的灰色大衣,裏面露出來的衣服是一件黑色襯衫和一條豎條紋長褲,衣服的材質看上去不太好。”
“哼,估計又是貧民窟的小鬼。”
警察冷哼了一聲,隨手在筆錄記錄本上寫了幾行潦草的字跡,繼續詢問道:“當你看到那名異能者的時候,他正在做什麼?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理論上你應該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偏偏你能讀到對方頭上的文本框,所以,你其實是知道的。
“他......”
你欲言又止。
畢竟,任誰看到一個頭上頂着【姓名:芥川龍之介】的人朝你高速衝來的時候,都會以為對方大概是橫濱芥川龍之介分介,而不是什麼日本著名大文豪芥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