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連川剛走進度平弄,遠遠地就聽到房東大姐中氣十足的叫罵聲。
“滾你媽的,都說了不信不信不信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從巷口到房東大姐的房子還要拐過一條小巷,連川偷偷摸摸的在巷口朝那邊看去,就見一個年輕男人狼狽的被房東大姐操着拖把趕出來。
“我不是騙子,我是正一道的火居道士,這是我的道士證,你可以去查我的編號。”男人一邊狼狽地躲避拖把攻擊,一邊從口袋裏熟練地從口袋裏拿出一本冊子。那動作間的嫻熟,真是處處透着心酸。
連川已經認出男人了,正是昨天搬家時候碰見的那個娃娃臉。
不過,連川的關注點不在男人身上,他震驚地看着房東,或者說房東身上隱隱重疊着的另一個靈魂。
昨天見房東的時候,他只隱隱看出房東面相不妥,沒想到一夜過去,房東身上居然長出一個新的魂魄。
連川看得分明,那魂魄明顯與房東已經血肉牽連,密不可分了。這絕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有的變化。
連川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裏的魂燈,懷疑這一切與它有關。
就在這時。
“大人。”
祝青士的聲音突然從連川頭頂傳來,他抬頭看去,就見穿着綠衣一臉兇惡的竹妖正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趴在旁邊的屋檐上。
“那邊是怎麼回事?”連川問道。
祝青士飄落到連川對面,先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才興緻勃勃地和連川八卦,“大人是這樣的,方才我正要去和主家示警,沒想到這個小道士突然出現,拉着劉芬就說要給她消災。”
劉芬就是房東大姐的名字,連川當初租房的時候,在合同上看到過。
不過,“方才?”連川一臉古怪地看着祝青士,感情一個白天都過去了,這隻竹妖該乾的事情還是一點沒做。
竹妖嘿嘿地笑了兩聲,“這不……老毛病了。”
連川:“你的拖延症都快成絕症了吧。”
主要無所謂道:“咱們與凡人不同,都是拖延症,對於咱們來說,就算拖個上百年,也是無礙的。”
連川:“……”
感情還驕傲上了。他有理由懷疑,這隻竹妖之所以一直沒有進入山海,可能就是拖延症作祟。拖着拖着,就把他家祖宗給拖沒了,山海境入境通道關閉,於是只能滯留人間。
不過,這到底是是祝青士自己的事情,連川無語了片刻后,就把房東大姐身上的雙魂說了,“你知道,這是這麼回事嗎?”
“原來是這麼樁禍事。”祝青士聞言恍然。
他只是寄居於此的妖怪,雖然天長日久下來,會與主家的氣運產生一些關聯,當災禍發生之前,他們也會有所感應。不過這關係到底有些淺薄了,因此他並不能知道即將發生的禍事具體是什麼。
“大人不愧是山海境主,竟然能直接看見肉身上的生魂。”祝青士先吹了句彩虹屁,然後才遺憾道,“只是能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前世夙願,也可能只是單純的鬼上身,這……我一下子也猜不出來。”
連川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祝青士,沒想到這妖怪這麼廢。
祝青士訕笑:“我只是一介竹妖,法力低微,僥倖靠臉活到現在。”
連川:“……”
是靠一張又丑又正氣十足的臉嚇跑其他妖怪吧。
砰——
兩人說話間,那邊有了新進展,房東大姐以完勝的姿態甩上大門,娃娃臉道長的鼻子差點沒被砸平了。
看着道長灰頭土臉的樣子,祝青士忍不住評價起來,“這小道士雖然道行不錯,可惜還欠了點江湖經驗。“
連川鄙視看他,心說大哥不說二哥,你倆半斤八兩而已。
祝青士是妖怪,照理來說,如果他不主動顯現出來,普通人是看不到他的,更聽不到他的聲音。
不過,娃娃臉顯然不是普通人,因此他的目光咻得就射了過來,直直的戳在祝青士的身上。
連川愣了愣,然後敏銳地發現,娃娃臉利劍般的目光只在竹妖身上扎了一下,接着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不放了。
連川心中一驚,懷疑他山海境主的身份被娃娃臉發現了。
然而……
“同學,我看你面相有礙,易受妖邪侵擾,要不要找我算一卦?”
連川:“……謝謝,不用了。”
他想,他知道這人為什麼會被劉芬趕出來了。
這張嘴,沒被掛上反詐宣傳案例,只能算他運氣好。
娃娃臉道士:“我不是騙子,給你看我的道士證。”說著,他又要掏那本小冊子了。
連川抽了抽嘴角,乾脆不理他,轉頭看向祝青士,“你不去示警嗎?”都拖了一個月了,再不去就晚了。
娃娃臉道士驚訝,“你看得到他!”說著,他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連川,表情更詫異了,“我看你周身靈氣全無,不像修行者啊。”
“我這就去。”祝青士看了眼娃娃臉道士,對連川保證道,“大人儘管看着,在下出手,必定馬到功成。”
說完,他的身形一散,化成片片竹葉,朝劉芬家飛去。
“靠,他在嘲笑我嗎?”娃娃臉回過味來,跳着腳看向連川。
連川:“……”
別看他,他不想說話。
娃娃臉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氣鼓鼓的對着祝青士離開的方向瞪了三秒鐘,然後就一臉興味地看向連川,篤定道,“你是天生的陰陽眼。”
連川:“……”
娃娃臉喋喋不休,“奇怪,你這資質沒道理到這麼大了都沒有修行啊,難不成那些大師都眼瞎嗎,發現不了你這塊璞玉。”
連川:“……”
不,事實是,他這塊璞玉本質是頑石,修不了道。
娃娃臉道士:“嘻嘻,不管怎麼回事,反正便宜了我了!”
連川:“……”
連川終於忍不住朝娃娃臉看去,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就見着娃娃臉假咳一聲,拿出證件擺到連川面前,“我是羅祟,正安羅家第25代傳人,我看你天賦絕佳,與道門有緣,要不要拜我為師?“
“……”連川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剛剛還說我面相有礙。”
“咳。”羅祟尷尬的挪開視線,狡辯,“那,那不是見那隻竹妖站在你身邊,就以為他纏上你了么!”
連川木着臉,嘲諷他:“你可真是一位社會主義熱心道士。”
羅祟不要臉的應下,“都是我該做的。”
連川:“……”
羅祟:“不過說真的,你要不要拜我為師。你體質特殊,天生陰陽眼,容易被妖邪纏上,雖然不知你是怎麼平安長到這麼大的,但是好運不會一直在,要是放任自流,遲早會出事的。”
雖然小道士有點脫線,但是心卻是不壞。
連川想了想,問他:“北盧長慶觀的邱正常道長,你聽說過嗎?”
羅祟雖不明白連川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頭,“自然,邱道長可是前輩高功。”
連川:“我五歲的時候,就碰到他了。”
羅祟立馬脫線道:“啊,原來我們還是師兄弟啊。不過,師弟,你的修為怎麼這麼差,約等於無了啊。”
連川:“……”
算了,心累,不想說話。
……
另一邊,劉芬趕走了羅祟后,就回堂屋收拾起東西來。
連川搬走的時候,雖然把房子都打掃了一遍。但劉芬覺得他一個大小伙,就算表面清理得再乾淨,肯定也有衛生死角在。
她正擦着電視,祝青士就飛進來了,對着她吹出一口氣。下一秒,她打了個哈欠,迷迷瞪瞪地走到一旁的沙發上,躺了下來。
凡人靈性太低,受肉|體桎梏輕易看不到妖怪。所以,一般妖怪都會趁凡人睡着後作怪。
這就是為什麼自古那些遇神撞鬼的事情大多發生在夢中。
“劉芬,劉芬……”
確定劉芬睡着后,祝青士就開始喚名了。他只喊了兩聲,劉芬的生魂就從肉|體上醒了過來。
奇怪的是,連川眼中另一個魂魄卻沒有出現。
劉芬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眼就被杵在面前的臉嚇了一跳。不過你大姐終究是你大姐,沒一會兒,她就鎮定下來。“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祝青士沒繞彎子,直接說道:“我是住在你家的主要,因為你要倒大霉了,所以我得搬走了。出於道義,臨走前通知你一聲。”
劉芬想都不想,就罵道,“死騙子,一招不成居然還給我下迷藥,還裝妖作怪,當老娘這麼多年白混的嗎?!”
祝青士:“……!”
祝青士不忿:“你都相信你那個前租客旺房子了,為什麼不相信我是妖怪!”
迷信也不太這麼選擇性迷的吧!
“好啊,居然還敢調查我!”劉芬聞言更氣了,“去你媽的妖怪,老娘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母夜叉!”說著,她張開尖利的指甲就往祝青士臉上招呼。
祝青士:“……!!”
雖然知道劉芬傷不了自己,但祝青士也不敢留在這裏了,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臨走前,還不甘地叫道,“不聽好妖言,遲早要倒霉。”
回答他的是,劉芬響亮的一聲“呸”!
……
巷子口,連川和羅祟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祝青士鎩羽而歸。
“大人……”祝青士站在連川面前,羞愧得矮了一個頭。
是真的矮了一個頭,他生生把自己變化的道體縮小了十公分。
羅祟幸災樂禍地往他傷口上撒鹽,“說好的馬到成功,原來只是犁地甩鞭子啊。“
祝青士更抬不起頭了,於是又縮小了一寸。
連川嘆氣:“算了,我去試試吧。”
祝青士連忙勸阻:“大人三思啊!”
連川:“……你要我思啥?”
祝青士:“那婦人實在彪悍,我就說了兩句話,她就上手撓我了!”
另一邊,羅祟也心有餘悸地動了動剛剛被拖把打過的腿,一臉戚戚,”太彪悍了。她還說要把我送派出所去。“
連川卻是笑了下,“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和劉姐說。”
聞言,一人一妖都好奇地看向他,連川於是好心解釋道,“劉姐喜歡好看的男孩子誇她。”
看着連川清雋白皙的臉,祝青士傷心地抽泣一聲。
羅祟不忿:“娃娃臉就不配當帥哥了嗎?!”
……
連川帶着傷心的一人一妖再次敲響了劉芬的家門。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劉芬一臉不爽的說道,“又是誰啊!”
“劉姐是我。”連川和氣地說道。他看了眼劉姐身上的女人,注意到她似乎沒有自主意識。
“啊呀!是小連啊!”一見到連川,劉芬臉色就立馬變了,喜笑顏開的就招呼起來了,“怎麼過來了,是有東西落下了嗎?哎呀,你這孩子,直接給姐打個電話就好了,姐給你寄過去。”
見到如此和藹可親的劉芬,剛剛才被罵得體無完膚地一人一妖:“……”
淦!
誰想,下一秒劉芬就看到了跟在連川身後的羅祟,那原本還春花燦爛的笑臉瞬間就陰雲密佈了,“你怎麼又來了!”
羅祟:“……”
祝青士悄悄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現在是不可見的狀態。
連川連忙說道:“大姐,是這樣的,我跟着姥爺學過一點相術,昨天見您面相有礙,恐有妖邪侵染,只是我擔心是我學藝不精,看錯了。因此沒有提醒你。不過,昨天回去后,我又想了一夜,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羅祟一臉無語地看連川,當他的面剽竊他的台詞真的好嗎。
劉芬聞言,一臉緊張地抓住連川的手臂,狐疑的看向羅祟,“小連,你不會也被這個騙子騙了?!”
羅祟:“……”
連川雖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但是卻絲毫不慌。他笑了下,不緊不慢地問道,“劉姐,您認不認識一個嘴角有痣的女人?”
他說著,把附在劉芬身上的女人的樣貌描述了一遍。
劉芬心下一驚,卻還是不願相信,“你說的是喬茹。可是你怎麼知道的,你應該沒見過她吧。”
連川輕笑:“她現在就在您的身上呢!”
這話一出,劉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哈哈,小連你不要亂說,喬茹是個好人,還帶着我賺錢呢。”
連川:“……”
大姐,你這判斷是不是好人的方法是不是有點膚淺。
“你說,她的身上已經出現了一個魂魄的影子了?!”羅祟不敢置信地看向連川,“你居然看得到?!”
連川點點頭,“魂體已經很凝實了,現在幾乎快與劉姐重疊了。”
“那她自己的魂魄呢,還在身體裏,還是快被逼出來了?”羅祟臉色大變,連忙追問。
“我看不見人本來的魂魄。”雖是這麼說,但連川還是仔細朝劉芬看去,這一看他不由得一愣,“咦,怎麼出來了?”
方才還看不見的,這會兒他竟然看到劉芬的魂魄隱隱被擠出來了一點。
“換魂之術。”羅祟臉色大變,連忙去看劉芬的面相,一臉不可思議,“怎麼會,怎麼變得這麼快。剛剛明明還沒有離魂之兆的。”他一把揪住劉芬的手腕,厲聲問道,“快說,你八字多少!快!“
“1,1973年,12月8號……”劉芬被他的樣子嚇住,訥訥地說道。
“啊,那個!”這時,祝青士突然有些尷尬地出聲,“大人,我可能知道主家為什麼會突然有離魂之兆……”
聞言,不止連川,就連專心掐算的羅祟也看了過來。
連川:“怎麼回事?”
祝青士縮了縮脖子,“可能,因為我方才為了見她,把她的魂喊了出來。“
連川:“……”
羅祟:“……”
劉芬見兩人都突然看向空無一人的地方,驚疑不定地問道,“你,你們在看什麼?小連,你在和誰說話?”
“大人……”祝青士期期艾艾地看向連川,“我,我也沒想到。”
“小,小連?”劉芬抓着連川的手臂,緊張地說道,“我,我想起來了,這兩天我晚上睡覺,經常會夢到一個人影,剛開始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但我剛剛又做夢的,我我看見那人……長了張鬼臉。你,你說,是不是夢裏的東西要害我?”
祝青士羞愧地低下頭,承認道,“剛才的是我。”
連川嘆了口氣,安撫劉芬:“……劉姐,我們要不進去說。”
……
幾人轉到劉姐家的客廳,分坐在沙發上。
連川看劉芬心神不定的樣子,主動去泡了茶過來。
喝了口熱茶,換了換心神后,劉芬才把從頭講了和喬茹相識的過程。
“一個月前,我去鄰市辦事,就是在那裏遇到的喬茹。那天我從銀行出來,被她喊住,她手裏拿着一個信封,裏面是一沓鈔票。她問我那是不是我丟的。我平時雖然貪財,但也不至於拿別人的錢。只是我沒想到,在我否認后,她竟然自己把錢收了起來。我看不過眼,就勸她把錢送派出所去。“那麼大筆錢,丟的人得多着急啊,萬一是什麼救命錢,這麼昧下就更缺了大德了。”
“她雖然有些猶豫,但也照做了。從派出所出來后,她主動請我喝茶。後來交談間,她說起了自己從小到大非比尋常的財運,她說她不僅經常能撿到錢,做的投資沒有一次虧本的。我聽過就十分羨慕,沒想到她居然說佩服我的人品,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帶我投資。我想着,反正不違法,也沒多少錢,就試着跟了,沒想到真賺了不少。”
連川撇嘴,“哪有人這麼幸運的。”
結果,劉芬一臉複雜地看着他,“小連,你不也是這樣的么。半個月,就把我這老房子旺到拆遷了。”
連川一噎,無話可說。
“不可能有這樣的人。”羅祟皺着眉說,“不管是財運,還是……”他看向連川,“旺房,都不可能這麼快速持久的靈驗。人的一輩子,各種運術都是有限的,如果一直走運,那麼很可能她把其他人的運挪到了自己身上。”
“難道,她是搶我的財運!”劉芬一拍大腿,氣憤道。
羅祟:“我昨日看過您的面相,您的財運沒失。”
“哦。”劉芬鬆了口氣,“那是……”
羅祟想了想,說道:“我來平陽之前,曾聽我師父說起過一樁舊事。大約三十年前,有一個富商突然染病,沒幾個月就去世了。等子女處理了後事,欽點遺產的時候卻發現,家裏的公司雖然還在,但是賬上的大半資金卻都不翼而飛。甚至不止資金,就連放在銀行的金條也都不見了。他們一開始以為富商有別的女人,把錢都給了那個女人。但後來調查后發現,富商雖然和妻子關係一般,但也沒有出軌。”
“那些錢去哪了?”連川聽得入神,追問道。
羅祟抿了抿嘴,“當時富商兒子覺得事情蹊蹺,找到了我師父的好友。那位師叔測算后卻發現,富商沒死,還在陽間。”
“啊?!”劉芬不由驚呼一聲,“你不是說,後事已經處理好了。總不見得被火化的是其他人?”
“是他本人。”羅祟說道。
這話一出,滿室寂靜,在場的人妖紛紛打了個哆嗦。
連川搓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想到剛才羅祟提起的“還魂之術”,靈光一閃,“那個富商,和人換魂了。他用別人的肉身活了下來。”而為了過得好,不惜在還魂之前,把財產轉移過去。
“當時那位師叔是這麼猜測的。還魂之術是禁術,各門各派都沒有記載,因此師叔也只能根據已有的事實猜測。”羅祟抿了抿嘴,“不過,後來聽說南方有一家做同樣業務的公司異軍突起,一些手段,與富商如出一轍。富商的兒子調查后發現,那家公司的老闆從前只是個賴皮,根本不懂經營之道。”
“啊!”劉芬突然大叫一聲,從沙發上摔了下來,他惶恐地看向羅祟,“小師傅,你的意思是,喬茹想和我換魂?!”
羅祟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這是最有可能的。“
聞言,劉芬癱軟在地,一時不能言語。
連川有些不忍地去扶她,但劉芬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沉沉地墜着,他一下子竟然沒能扶起她來。
“你有辦法破解嗎?”
羅祟臉色難看,“若您沒離魂,我還有辦法。至於現在……“他說這,別開了臉。
“怎麼會這樣!”劉芬絕望地痛哭出來,“我做錯了什麼啊,我沒什麼都沒做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她哭得凄厲,語調嘶啞,字字泣血。
羅祟怕她再哭下去出事,往她腦後敲了一下,讓人先暈過去。
連川幫着一起把劉芬安置到卧室后,就抓着祝青士去了角落。
……
“快說,怎麼救人!”院子裏,連川把祝青士堵到牆角,逼問道。
他剛就注意到,祝青士的臉色不對。這竹妖在人間這麼就,肯定見多識廣。
“這……”祝青士不是太情願,還勸連川,“大人,還是不要太過參合進凡人的事情中為好。”
連川抿了抿唇:“……”
他想到明樓也是這麼警告他的,但是他怎麼可能看着熟悉的人送命卻什麼都不做。
“你本該在一個月前就示警,要是你沒有拖延,說不定事情就不會到這個地步。”連川想了想,換了個角度逼問,“如此算來,你已經欠下了因果。”
祝青士臉色發苦,被戳中的痛腳,“這……”
連川逼問,“快說,怎麼救?”
祝青士無奈,只好苦着臉說道:“我曾聽過換魂之術,當事那位事主用了龍指甲才……但是凡間已經千年不見龍的蹤跡了。”
聞言,連川卻若有所思,“山海之中,還有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