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捉蟲）
第三章（捉蟲）
溫寒從機械廠出來，路過門衛的時候還笑着跟他道了謝。她現在手裏沒東西，等會兒她去買了東西之後下午來轉工作的時候在給門衛大爺送幾顆糖，感謝他幫自己傳話，畢竟她也看出來了，並不是誰來機械廠都會被放進去的，更何況她還是要去找副廠長。
她不喜歡欠人情。
出了機械廠，溫寒就朝食品廠家屬院的方向去。她不打算直接去知青辦找人改下鄉地址，因為這樣做比較容易露餡兒，萬一有人看到了多嘴跟溫家或者是李家說一句，那她就白乾了。所以她決定去找原主的同學，她的這個同學父母包括她哥哥都在食品廠上班，但是她曾經跟原主說過她舅舅是知青辦的副主任。
從機械廠到食品廠要經過百貨商店，這不是滬市最大的百貨商店，但溫寒卻驚喜不已。在她的眼裏百貨商店上面有一個大大的感嘆號，感嘆號是大紅色的，看着詭異又醒目。
——叮，發現百貨商店簽到點，是否消耗1簽到值進行簽到。
——ps1：簽到不會對簽到點產生任何影響。
——ps2：所簽到物品會直接放置於系統倉庫，宿主有需要可以直接進行取用。
——ps3：簽到地點不同，所耗費的簽到值也不同，簽到點分為可重置簽到點和不可重置簽到點，請宿主簽到時謹慎考慮。
——ps4：簽到出來的物品和簽到點有很大關聯。
——ps5：除宿主以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簽到點信息。
——宿主，你的氣運正在流失。
溫寒還沒說話，就聽到系統在她腦海里一陣尖叫。
“你不是說你想查的都能查到嗎？”
溫寒眼神閃了閃，沒再問了，其實她心裏也是相信了系統的話。哪怕她運氣再好，現在都換了個身體了，還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甚至還成了一個炮灰。說不定她的運氣都是用來改‘溫寒’的命了，只是不知道穿越前的自己現在怎麼樣了？是死了還是怎麼？她要是死了，她姑姑弟弟她們得多傷心。
最終溫寒還是走進了百貨商店。
“簽到。”她在心裏說。
她跑到櫃枱前面，買了一斤大白兔奶糖，一斤紅糖，兩斤雞蛋糕和一罐麥乳精，用抽獎領到的錢票付了賬，拎着東西就往食品廠的家屬院走。
她一邊朝食品廠家屬院走一邊問系統：“系統，你怎麼知道我運氣的事情？”
自己是求人辦事的，哪怕對方是和原主關係還可以的同學，她的禮數也得到。
禮到了才好辦事。
念頭剛落下，她眼前似乎有煙花閃過。
——我不知道哦。
——我和宿主綁定了，這些事情我想查都能查到的。
——啊啊啊，宿主，你的氣運真的在流失。我明白了，因為原本的溫寒就是個炮灰命，你來到了小說裏面，受到了小說世界的掌控，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溫寒’這個炮灰‘覺醒’了，可你的運氣卻被‘溫寒’的炮灰命給中和了。
溫寒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試試水。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目不斜視從百貨商店經過，還有些直接進了百貨商店，她就知道系統說的是真的，他們確實是看不到簽到點的信息。
“系統，你說你想查都能查到，那你知道我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嗎？是不是已經死了？”
——咦？宿主，我怎麼覺得你的運氣變差了？
雖然這次簽到出來的好東西也多，但是和之前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溫寒愣了一下，她的氣運正在流失？
——宿主，你還是趕緊趁着現在運氣還好的時候去把要緊的事情辦了吧！要是你運氣全沒了再去辦事，說不準要出岔子。
溫寒一驚，都來不及想為什麼這個系統像是什麼都清楚，人就下意識的按照系統說的做。
——叮，在百貨商店簽到成功，恭喜宿主獲得棉布一匹（杏色），百雀羚雪花膏兩盒，牛皮鞋一雙，暖水壺一隻，毛巾一塊。
系統的聲音扭扭捏捏的帶着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跟宿主吹個牛。
溫寒：“……。”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好好的還是放個寒假回家過年還要遇上這種事，她根本就不想穿越，她有屬於自己的人生，根本就不想成為書里的炮灰。
感覺到她的腳步慢了下來，心裏也充滿了悲傷和憤恨，系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隔了好一會兒才說：
——宿主，或許這才是你的人生呢。說不定你們是一個前世一個今生啊，好多電視劇和小說裏面不都是這麼說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前世是一本書里的人？”
系統頓時心虛，不敢說話。
溫寒也沒有跟它計較，她靠在牆上沒動，這兩天壓制住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現在她只想擺爛，什麼炮灰什麼主角都隨她們去吧，她不想幹了。
——宿主，你們人類不是說很多事情冥冥中都有定數嗎？這或許就是你的人生旅程，也或許就是你的定數。
——你也知道的，你被她們推那麼一下，能活下來的幾率已經很小了。
溫寒抿着嘴沒說話，她當時被熊孩子和熊家長推的直接撞到了火車售賣車的不鏽鋼皮尖角上，剛好撞到了她的太陽穴。其實就像是系統說的，她心裏也清楚，當時那個尖角已經戳進了她的太陽穴，能不能活下來是真的不一定，就算是能活下來……說不定她也殘了。
她父母緣淺，只是放心不下她姑姑和表弟。不過她都有遺囑，如果她死了，她的遺產都歸她姑姑和表弟，她爸媽一毛錢都拿不到。
原本只是因為被她爸媽鬧煩了才立的遺囑，現在一看居然是她能留給她姑姑和弟弟最後的東西。
——宿主，你的經歷和命數是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我不能說。
溫寒笑了一下，她擦掉眼裏的眼淚，吸了吸鼻子之後拎着東西繼續往食品廠家屬院走。
她不信命數，但既然她現在已經成為了炮灰‘溫寒’，那麼她就會好好的活下去，因為只有活下去了才有希望，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看她似乎沒有追究這個問題的想法，系統也鬆了一口氣，宿主什麼都不知道，有些事情又太難解釋，它也不能告訴宿主說她的很多東西都來自於別人的饋贈。
真是愁死統了。
**
原主的同學叫李玲玲，溫寒到她家的時候她正在看書，見到溫寒之後高興的不行，忙拉着她噓寒問暖。
溫寒一一都回答了，然後才跟她說明來意。
“玲玲，我今天來是有事要求你幫忙的。”
“嗐，咱們什麼關係啊，有事兒你直接說就行，哪裏還說得上求不求的。”
溫寒笑了笑，然後才說：“我家裏給我報名下鄉了，我……。”
“什麼？”李玲玲驚的站起來直接打斷了溫寒的話：“你家不是你二哥已經下鄉去了嗎？怎麼還要你下鄉？而且你不是已經考上了機械廠的工作了？”
“替我表姐下鄉的。”溫寒笑了笑，苦澀的表情中帶着釋然：“從小我媽就對我表姐比對我好，現在我表姐要下鄉，我媽捨不得，就把我的名字報上去讓我頂替我表姐去，還要我把我的工作給我表姐。”
李玲玲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但還是沒忍住：“你媽怎麼能這樣啊。”
“這麼多年下來，我都習慣了。”
“我就知道李露那個小｜賤｜人沒安好心，有這麼個和我同姓的人，我都覺得丟臉。”李玲玲說完繼續輸出，單方面把李露罵了個狗血淋頭，要是李露這會兒在她面前，她都能上去把人揍一頓。
罵完李露，李玲玲喝了幾大口水，然後才憤憤道：“不行，不能這麼便宜了她，走，咱們去我舅那裏告狀，我舅是知青辦的副主任，這事兒他得管。”
說著人就站了起來要往外走。
溫寒連忙拉住她，搖搖頭：“算了，我也想開了，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沒有什麼父母緣分吧。”
聽她這麼說，李玲玲差點就炸了，表情也變得恨鐵不成鋼起來：“你就打算這麼便宜了李露？”
“當然不是。”溫寒連連搖頭：“我就是不想便宜了她，也想擺脫我家裏人才來找你幫忙的。”
聽她說不是，李玲玲表情好看了不少，她重新坐下來，問：“你要我幫什麼忙？”
“我想跟人換一個下鄉地點。”溫寒說完笑了一下：“我也不瞞你，我就沒打算便宜了我表姐。我媽給我報名下鄉，以她的性子也不會給我準備什麼東西，所以我打算把工作賣了，帶着錢票去下鄉。但是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我媽非得追到我下鄉那裏去把我活撕了，所以我就想着跟人換一個地方，至少讓我家裏暫時不能找到我。”
李玲玲聽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豎起大拇指誇道：“你真可以。”隨即她又說：“那你真的打算去下鄉啊？鄉下很苦的，就我隔壁這家的姐姐下鄉才兩年，回來就跟老了十歲一樣，後來她實在是扛不住在鄉下找人結婚了才好一些。”
“可這在鄉下結婚雖然可能日子會過的輕快一些，卻真的是沒有了回城的機會了，戶口徹底是落在鄉下了。”
“那我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呢。”溫寒嘴角噙着笑，眼裏卻有些麻木：“這個家我是待不下去了，可她到底是我媽，我總不能說大逆不道的打死她吧。我要是不走，就真的沒活路了。”
“你知道為自己打算是好事。”李玲玲拍了拍她的手給她安慰，知道這個朋友是被逼到絕境了，要不然但凡是有些希望的誰又會願意往鄉下跑呢。
她把溫寒從凳子上拉起來，牽着她又拎起溫寒帶過來的東西就往外走：“這忙我幫了，走，咱們現在就去找我舅舅。”
如果是報了名又不願意下鄉的，這種事就算是找她舅舅也沒有用，但是像溫寒這樣只是想跟人換一下下鄉地點的，她舅舅就能幫忙處理好。
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李玲玲舅舅家離她家不算太遠，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她舅舅家同樣也是住的筒子樓，不過他家比李玲玲家要寬敞不少，畢竟她舅舅級別高，分的房子也要更好。
到他家的時候只有李玲玲舅媽在，原本她舅媽要上班的，後來李玲玲表姐到年紀了沒工作得下鄉，她舅媽就把自己的工作讓給她了。畢竟她表姐從小就個頭小小的，家裏都怕她去了鄉下會不好。
看到李玲玲過來了，正在擦桌子李舅媽就笑了：“玲玲，帶朋友過來了？哎喲，這閨女長得真俊。”
“舅媽，這是我同學，叫溫寒。”
溫寒連忙跟着打招呼：“阿姨好。”
“誒誒，好好，快進來喝水。”說著李舅媽把抹布丟回盆里，在溫寒和李玲玲的拒絕中倒了兩杯水過來，然後又收拾了一盤瓜子斷了過來，看得出來是很熱情好客了。
溫寒知道這也是看在李玲玲的面子上，李玲玲和她舅舅家的關係向來都是很好的。
“舅媽，我和溫寒過來是有事情要找舅舅幫忙的。”說著她就把溫寒家裏的情況和溫寒的訴求說了，她口才好，說的催人淚下，至少李舅媽就是跟着李玲玲的話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抹眼淚的。
聽完之後李舅媽沒忍住摟着溫寒安慰她，然後拍着胸脯保證：“小溫你放心，這事兒我讓你叔給你辦妥，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我都可以，我只要跟着最近一批的知青走就行。”
李舅媽猶豫了一下才說：“這個我聽我們家老張說了，最近的一批是去魯省的，明天下午四點多的車，你確定真的要這一批就走？”
“魯省？可以的，我就跟這一批去魯省。”雖然比起東北來說魯省上工的時間要長一些，比起南方來說冬天又沒有蔬菜，但是只要能早點走，對溫寒來說比什麼都好。
不過她怎麼記得原主的二哥下鄉也是去了魯省？
她把這事兒壓了下來暫時不管，在她繼承到的記憶里，原主的二哥是為數不多對原主沒有偏見的人，大概是因為有相同的經歷，也或許是別的，不過現在溫寒都顧不上了，先走了再說，再往後拖機械廠新招的人就得去上班了。她有金手指，還可以改造身體，去了魯省也餓不死她。
看她真的決定了，李舅媽就更心疼她了，要不是被逼的沒辦法了，誰又願意做這種選擇呢。偏偏給她捅刀子，讓她難過的還是她最親的人。
唉。
她嘆了口氣：“行，等老張中午回來我就跟他說，妥了之後我讓玲玲把新的通知單給你送過去。”
“謝謝阿姨。”溫寒連忙跟她道謝，兩個人離開的時候李舅媽怎麼也不肯收溫寒帶過來的東西，兩方人又拉扯了一會兒溫寒才順利跟李玲玲一起跑了出去。
“這孩子，可真懂事。”原本只是因為心疼溫寒的李舅媽對溫寒更有好感了，中午等李舅舅回來的時候硬是說通他辦這事兒，還先讓他把事情辦好了再回來吃飯，她趁着李舅舅吃飯的功夫又跑了一趟把新的通知單給李玲玲送去才放下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