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賠本買賣
這般想着，慕清亭再次將方才的一幕幕在心頭重現，尋找當中聯繫。
在凌暮歌被人流衝到擂台來時，他一眼便認出她。
只是出於好奇，他並未現身，準備看凌暮歌想做什麼。而在現身後，凌暮歌反常態的一系列動作，先是點了尋常菜品似乎想整蠱他然後失敗，在見到凌雲歆與沐靖政后，便愈發反常，似乎悲傷一直揮之不去，但此刻后對他抱着極致的真誠。
他見過凌暮歌眼神的轉變，知道那是她真切的模樣。
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煜王不喜吃蟹嗎？”
談袂一愣，雖然疑惑，卻還是正色道，“公子可是忘了，煜王殿下不僅不能吃，甚至吃了會呼吸急促，渾身起紅疹。”
“十歲那年，因誤食了蟹羹，煜王殿下生了一場大病，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天才能下地。”
“西蘭花和豆腐呢？”
“從來不吃，煜王府也從未進購這些食材。”
原來猜測竟是真的……這樣一切便解釋的通了。凌暮歌以為自己是沐靖政，所以在吃飯時，故意點那些沐靖政不吃的菜，噁心“沐靖政”，見自己吃的津津有味，便點了要命的螃蟹，甚至起身時還不讓自己走……
原來是這樣。
想通此關節后，慕清亭不免又冒出一個疑惑：她怎麼可以肯定，自己見到的就一定是沐靖政？又為什麼會對沐靖政厭惡至極，不惜用螃蟹這樣狠毒的計策？
回想方才沐靖政那一身玄色衣裳，分明與自己不符。
“去查一下，煜王和凌三小姐，私下可有見面。”慕清亭淡漠開口，眸中帶着些許暗色。
“是。”
談袂離開后，慕清亭進了宅子，將自己關進了一間空蕩的密室，沒有點燈，就那樣靜靜坐在地上，雙手開始抱住了頭，任由黑暗籠罩全身。
在看見沐靖政后，凌暮歌對他的態度轉變很快，甚至很多時候流露出一絲哀傷和自責，是後悔方才那樣整蠱自己嗎？
這些莫名的情緒，讓慕清亭有些心煩意亂，直覺和理智都告訴慕清亭，這情緒是對他而來。而凌暮歌並不知道自己背後的真實身份，流露的情緒僅僅因為自己今夜這個“子亭”的身份罷了。
從未有人對他流露這樣的神情……不，他的雙親，曾這樣看過他，但原因……
慕清亭忍不住抱住了頭，渾身散發著頹敗的氣息，好似泛黃枯萎的落葉沒有生氣。
可是，她與子亭今晚是第一次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情？可是對自己做了什麼事情？然而捕捉完所有記憶，慕清亭都自認凌暮歌從未真正得罪過自己，這愧疚又是哪裏來的？
凌暮歌，你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抬起頭，慕清亭陰鷙的眸中，帶着一抹勢在必得。無論有多少秘密，他有的是時間，總有一天會全部挖出來！
……
直至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蹤后，凌暮歌才終是重重嘆了口氣。
她一直以為，今日是凌雲歆聯合沐靖政算計自己的第一步，但方才的場景，凌雲歆和沐靖政都恪守規矩，儼然還不曾相熟到可以聯合算計自己的地步。
所以他們的感情會突飛猛進到無比信任，是接下來的兩個月，才能趕在十一月時設計她。
這般想着，腳步一頓，去太師府的方向變成了鳳鳴樓。
鳳鳴樓老闆是個雙十年紀的年輕男子，看着倒也風度翩翩，只是眸光中偶爾透露着幾分生意人的精明，讓人不敢小覷。
“凌三小姐，不知來此有何貴幹？”看見凌暮歌時，鳳鳴想起慕清亭方才為了她連留下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便親自下了樓，心中不免生出一絲警惕。
“閣主可是不在？”
鳳鳴淡淡笑着，“小姐如今與公子也算是合作關係，有事吩咐鳳鳴，我自會讓人去做，稍後告知閣主便是。”
雖是帶着笑意，但凌暮歌卻察覺到一絲尖銳。或許是不贊同慕清亭的做法吧，到底明面上清亭閣虧了。凌暮歌不做多想。
“如此，自然更好。”凌暮歌也是笑臉相迎，“不知鳳老闆可能將太師府四小姐凌雲歆，以及當朝三皇子接下來兩個月的蹤跡告知暮歌？”
聞言，鳳鳴着實驚訝了片刻。這人說話好生直白，他本想裝聽不懂，藉機為難一番，但這樣直白的話，讓他沒法裝傻。看着就只是清亭閣順帶的事情，不應下還真是砸了自家招牌。
“小姐放心，消息自會通過阿四傳給小姐。”
“阿四？”凌暮歌印象里沒有這麼個人。
“阿四，便是如今在柳氏身邊伺候的清泠。她原是清亭閣暗衛中排名第四的人，故而都叫她阿四。”鳳鳴心中更是不喜，看來閣主什麼都沒告訴這個小丫頭片子，這筆賠本買賣，也不知究竟要賠多少。
聞言，凌暮歌的眸色深了些，想不到慕清亭竟派了一個高手給她。
“替我多謝閣主。”凌暮歌淡淡說著，睫毛在燈火下落下一片陰影，看不出情緒。
盯着凌暮歌看了半晌，鳳鳴依舊察覺不出凌暮歌的情緒，終是緩緩起身，難得正經起來，“只希望小姐不要辜負公子期望。”
期望？什麼期望？消除凌雲妗和六皇子這兩個人對清亭閣的威脅嗎？
凌暮歌淡淡一笑，“答應的事情，暮歌不會食言。”
此刻，凌暮歌才恍然想起，距離和清漪約定的兩個時辰，早已過去，只怕清漪已經急得焦頭爛額。
匆匆到達太師府門口，卻沒看見清漪焦頭爛額。只瞧見她依舊吃着東西，身旁還坐着一個人，當是清亭閣的暗衛。
見凌暮歌到來，那人微微點頭致意便融入了茫茫夜色里。
“小姐。”清漪面上帶着笑意，看見凌暮歌時，嘴角的弧度愈發大了，“糖葫蘆。”
“你同不認識的人也能聊的開心，若他是壞人，你豈不是被人騙走了？”凌暮歌嚷着，還順帶將糖葫蘆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