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彼此試探
“對，也不對。”凌暮歌繼續往前走去。
就表面而言，她便是為了避嫌，也不該和柳絲絲有進一步的交談。
“清漪，你以為，二小姐為人如何？”
“二小姐溫柔大度，秀麗端莊，對待旁人也都是溫聲細語，是大家閨秀典範，又通曉琴棋書畫、熟讀四書五經，定會不負小姐期望。”
凌暮歌笑着搖頭，“清漪，你很喜歡二小姐。”
雖然清漪半點沒提自己的看法，卻是句句向著凌雲妗。
清漪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清漪只喜歡小姐，小姐喜歡誰，奴婢才喜歡誰。只是二小姐相比四小姐，為人真切了許多，奴婢看得出，她對小姐是真的關心。”
凌暮歌的神色一頓，也說不出喜怒，淡淡出聲，“想不到我們家清漪還會察言觀色的本事，那麼依你看，我方才對她，有幾分真心？”
清漪仔細回想凌暮歌的一舉一動，最後萬分肯定道：“小姐是十二分的真心，您知道二小姐心善，必然捨不得拒絕，所以小姐才冒險說出此事。”
聽罷，凌暮歌只能在內心扶額。
清漪有天賦，但不多。
這樣想着，凌暮歌低聲道：“清漪，我教你察言觀色可好？”
？
清漪心中疑惑，難道她方才沒有察言觀色嗎？
“小姐，奴婢方才所言，不會都不對吧？”清漪小心翼翼試探着。
“嗯。”凌暮歌毫不猶豫打碎了清漪的最後一絲幻想。
“現在記住三點：說話人所處的境遇，他說話的目的，最重要的一點是，清漪，你必須記住，每個人都是利己的，你所遇見的人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毫無目的幫助你。記住了嗎？”
“是。”
她怎麼可能和凌雲妗推心置腹？方才兩人的對話，不過是彼此試探罷了。
凌雲妗不愧是京城最受讚譽的凌家女。
不似凌雲歆的楚楚可憐，凌雲妗無論人前人後都永遠是聰慧溫柔知進退的模樣，便是她孤高不與這人親近，也都會稱讚一聲妙人。若是把自己撇開，凌雲歆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前世時，在扶正王氏一事上，自己一直沒有鬆口，因着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皇帝在，便是凌豫北有心想扶一個正室，也必須過她這一關。
但儘管如此，兩個月後的選秀，僅憑着庶女的名頭，凌雲妗衝進了最後的殿選，雖然還是落選了，卻機緣巧合下結識了六皇子，成為了六皇子妃。
在奪嫡的路上，這位二姐姐還是她的勁敵，心狠到自己的親妹妹親娘被沐靖政抓了，依舊可以面不改色幫着六皇子對付他們，甚至開口要殺了凌雲姝和王氏，凌雲妗幾乎是銅牆鐵壁，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她。那時，凌暮歌才驚覺，原來這樣溫柔大度的人，是沒有心的。
凌雲妗就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她有野心，會剷除異己，剷除掉一切對她登上后位的威脅。凌暮歌深知，她們不是一路人，自己今生也不可能和她做朋友。
就像凌雲歆，臨死前她的那句話，還歷歷在目：只能怪你擋了我的路啊。
凌暮歌可以肯定，在凌雲妗眼中身為嫡女且備受當今皇帝寵愛的自己，早已是她的眼中釘。
她之所以說那番話，總不過還是對凌雲妗的最後一次機會，只是凌雲妗極有可能不會信她。所以，這也算是她迷惑凌雲妗的一步棋。
另一邊，凌雲妗還坐在原處，朝着湖水中撒着魚食，舉止從容，眸色淡淡。
身邊的丫鬟司琴從凌暮歌方才離去的方向快步回來，將看見的一幕低聲稟報。
“哦？”凌雲妗的目光有些停滯，似是在思考什麼，一時回過神，將魚食遞給司琴，“走吧。”
“小姐，那三小姐的話……您信嗎？”司琴詢問。
“三成。”凌雲妗淡淡笑着，傾城的容顏更加顧盼生姿，“她若如一般從前不上心，這話我會信九分。現下她開始插手府中之事，必然有所求。”
司琴點頭，對凌雲妗的話深信不疑。身為要跟隨主子入宮的人，她的腦子也比尋常丫鬟更活絡些，“那小姐，接下來要如何？”
狹長的丹鳳眼依舊帶着不含真正情緒的笑意，好看的唇一張一合，帶着溫和，“她暫時不會對我們動手，她如今的勁敵，是四妹妹，你不必擔憂。”
“是。”
凌暮歌轉身已經帶着清漪出府，去了一家成衣鋪子——這是曾經她幫助的一個落魄婦人開的。
再出來時，兩人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俊俏的小公子，凌暮歌雖然已經十三歲，但她的小身板，看上去卻如一個十歲小男孩一般，清漪本就年長几歲，身形也要高大許多，作為小廝倒也不會引人生疑。
“小……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摸着身上這身小廝的行頭，清漪只覺有些彆扭。
“帶你去個好地方。”凌暮歌神秘一笑，手中一柄摺扇，像極了風流倜儻的小公子。
在到來之前，清漪一直眼巴巴地，滿心歡喜以為，小姐這是帶她去整個京城最出名的酒樓——鳳鳴樓吃大餐。
直到……兩人站在了風塵氣息濃厚的驚鴻樓前，看着門口幾個不斷扭着水蛇腰的曼妙女子，方才從自己天真的想法里跳出來。
“公子，咱們來錯地方了吧？”清漪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弱弱拉了拉身邊的人，卻無人應答。清漪心下疑惑，扭頭一看，身邊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人？
小姐人呢？
清漪驚慌失措四處搜尋，始作俑者已經撲倒在門口兩名女子的懷抱里，一臉春光燦爛地朝着她招手，“快，再不來本公子可就自個兒瀟洒去了。”
清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忙上前擠開那兩個人，低聲囁嚅，“小……小公子，咱們來這裏做什麼？您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青樓，做那種買賣的，我知道。”凌暮歌毫不在意，眼中戲謔更重，當即拉着清漪往裏走。
“公子，您這是做什麼呀？”清漪不解，難不成真喜歡上了女子不成？可這麼多年也沒有半點跡象呀？